第32章 激发士卒潜力
姜诺言的部队最初从秦岭南下，再西向沿着大巴山的峡谷之处绕过楚国的上庸，房陵二城，从荆山北边绕过，一直到了邓城和鄢城的中间一带。
巴山地势崎岖不平，多是高山险谷，荆棘藤蔓，令马匹畏缩不前，士卒胆战心惊。等到了荆山北边时，更是步步惊心，漫山遍野都长满了能划破铠甲的荆棘，但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荆棘下面是一道道深深的裂谷，稍有不慎失足就是粉碎碎骨。
也正因如此，姜诺言才耽误了很长时间。
而在经历了十多天披星戴月的越野之后，姜诺言的大腿边上已经磨出一层厚厚的老茧，让崎岖山路骑马的痛苦大大减少。
“如今，我也算是半个老骑兵了。”姜诺言暗道，摸了摸追霞的脖子，十多天下来，一人一马之间更具有默契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众人引颈而望，原来是探路的前锋回来了。
“禀姜军侯，我们看到民夫从邓城北上往丹阳方向运粮。”
丹阳城是楚国最靠近边境的一座重城，交通便利，可向四面八方运输物资。
姜诺言点头道：“看来楚国是将粮食放到了丹阳城。”
一入丹阳一带，就进入了平原一带，到时候骑兵便是龙入大海任遨游！只要趁机袭击丹阳城，就能给前线创造机会。
姜诺言与昭鱼的十万大军擦肩而过，浑然不知自己已经陷入了几十万楚军的腹部，还准备给丹阳城来一次突击。
一见到楚军的粮仓和其守卫时，姜诺言傻眼了。
这哪是供给给十万人的粮食，这绝对可以供二十万以上人的军队了。除去那些搬运的民夫，此地的守军都足有两万多人。
“什么，情报是假的？不是说好只有总共只有十多万军队吗？”姜诺言被惊得目瞪口呆，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一千多人打两万人，楚军还不得乐开了花，要知道，砍下他姜诺言的人头可是大功一件啊。
“太史公，你就不能写详细点吗！”姜诺言无语地抱怨道，史记上对丹阳之战的记载很少，这才导致姜诺言判断失误。
“管他呢，贼不走空，就算是不烧你的粮草我也得骚扰你一下。”姜诺言发狠道。
原路返回，姜诺言不甘心，更何况不知道楚军的分布，要是正好和楚军大部队撞到了那才叫无妄之灾，倒不如利用骑兵来去自如的优势，深入敌后骚扰楚军。反正楚国地广人稀，物产丰富，游击的难度反而大大降低了。
姜诺言拿出张仪送的地图细细端详了一会，转头对百夫长命令道：“传我命令，五百人发起进攻，只准杀他们的步兵，不许近对方弓弩手五百步以内。一旦对方追击，调头就跑，不要恋战，充分发挥骑兵的灵活性！另外的人在后方接应，当前军得手后所有人朝着东南边移动。”
百夫长们一听，眉头紧皱，大声嚷嚷道：“姜军侯，向东南边走，不就跑到楚国境内去了吗？你会不会打仗！”
姜诺言面对质疑并没有失了分寸，沉声道：“兵者，置之于死地而后生也。”
“往东南走，可以依靠平原的优势拉开距离。而要是往其他方向走，则遇到高山大河阻拦，我们也就失去了骑马的优势，与其因为被地势阻拦，倒不如殊死一搏，朝着楚军的腹部插去。”
百夫长们一听，暗道哪有这样打仗的？这年轻人胆子也太大了，不过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是！”百夫长们应答，尽管他们身经百战可面对这样九死一生的战略也是惴惴不安，各自前往自己的队伍，小心叮嘱部下不要恋战。
秦人不畏死，但也不送死。
士卒们原先还以为姜诺言只是个来走走过场的少爷，但一听到对方竟然要用这样险之又险的战略，心中不由得敬佩了他几分。
等到中午时分，也正是秦楚两军第一次交锋之时，姜诺言率领人牵着马蹲在了丹阳城百米外的灌木丛中。
茂盛的灌木丛在士卒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但却没有一人吭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姜诺言的命令。
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锣声，挑担扛米的民夫们都将粮食放在地上，迈着颤颤巍巍的步伐朝着发放米粥的地方走去。
就是这时！
姜诺手上令旗一挥，所有士卒立马抓住马鞍登上马镫翻身上马，紧夹马腹。
马儿吃痛，朝着民夫士卒的人群狂奔而去。
姜诺言带领的部队都骑的是上好的河曲马，这种马以体大骨壮，肌肉丰满，敏捷强劲著称。一跃而起可以跨过人的头顶，一蹄子踩下能让铁盾都凹陷下去。
而骑着这样壮马的精兵们此时面临的是一群手无寸铁的民夫和身披轻甲的步兵，更是如入无人之境，肆意地收割着生命。
马嘶声，冲杀声，哀嚎声和锅碗瓢盆撞击的声音连成一片，响彻丹阳城外。
民夫士卒鲜血四流，染红了一袋袋粮食，没有头的尸体晃晃悠悠地撞在盛粥的锅上，将米粥打翻在地上和血混为一体。还有不少人被狂奔的马撞在了烧火的炉子上，半个身子都被烧成了黑炭。
士卒们被吓得胆寒，连忙骑上马去请求支援。
这是一场一方倒的屠杀。
没过多久，城门处一队队黑甲长戈士兵鱼贯而出，朝着混乱的人群快步奔来。
可人力怎能与骏马相提并论并论？还没等他们近前，秦国的骑兵就和他们拉开了距离，在马背上弯弓朝他们射来一支支羽箭。
愤怒的楚兵此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阻止不了奔驰的骑兵。
而且有了马镫和马鞍，秦人的命中率大大提高，有不少披坚执锐的楚军都是因为被直射中了眼睛贯穿头骨而亡。
“轰隆隆！”
一阵阵巨响传来，宽阔的楚国城门里冲出一辆辆带刺的战车，也不管是敌是友，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撤！”
姜诺言弯弓屏息，射杀了战车上的一名弓手后大喊道，带着部队朝着东南方向奔去，消失在了莽莽荒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