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春寒料峭,冻杀年少
街坊邻居一听到姜诺言姜圣人在这边,顾不上手头的活计,将手上的铲子锄头一甩,纺织针线也都放在了一旁,朝着姜诺言所在处赶了过来。
“这就是姜大师吗,好年轻,好英俊啊。”
“没想到老头子我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这样又帅又有能耐的人,没白活,没白活啊。”
“儿子,看到了吗,那就是分给咱家土地的姜大师,长大了可不能忘记了那张帅脸啊。”
荒地上人头攒动,成了茫茫雪地里的一个代表变法的勋章。
姜诺言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到了人群中央,拥挤的人群散发出的热气将地上的厚雪都融化了,冻的僵硬的泥土被雪水浸湿,被人群踩散,使众人的脚都陷了进去。
“哈哈哈,大家不用挤,诶诶诶,谁摸我屁股。”
所有人都想见姜诺言一面,碧玉年华的女子因为个子比不上最前面的青壮,都踮起脚尖张望;老人们气势汹汹地挥舞着拐子,将挡在前头的青壮打得满头大包;青壮年则是携妻带儿,想让家人们一起看看这位传得神乎其神的姜大师……
姜诺言脸上洋溢着笑容,雨露均沾地跟伸出手的民众握手,无论他们手上是否沾有泥土,油腻,或是污垢,姜诺言都一视同仁,紧紧地握住。
此时的姜诺言俨然成了民众中的大明星,一想到自己也算是小有成就,姜诺言心中不禁有些飘飘然。
“刁民谋逆,伤害公子,都给我围住了,一个都不许放走!”
一个瓮声瓮气的重甲男子高声命令道,身后的黑甲士兵身上铠甲铮铮作响,持戈包围了上来,将刀戈对准了围成一团的百姓们。
姜诺言虽然身处在最中间,但是听得一清二楚,双眉倒竖,眼带凶光,拨开围在他身边的人,走到了最外围。
来的正是维护王都秩序的楚王卒,姜诺言对那名领头的重甲将军视若无睹,向着他身后看去。
果然,公子子兰正叉着腰,仰着头骄傲地站在他身后,神气十足地看着那些违逆的“刁民”。
“给我上,他妈的刁民,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敢反抗的杀无赦!”公子子兰稚嫩的小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为自己大仇得报感到十分痛快。
“我看谁敢上前一步!”姜诺言再也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向前重重地踏出一步,大声呵斥道,狠狠地瞪了公子子兰一眼。
子兰被姜诺言一蹬,心里先是感到一阵发虚,但随即就被愤怒取代,怒吼道:“姜诺言,你干嘛护着这些刁民,我可是公子,楚国的公子。”
姜诺言撇了一眼公子子兰,冷言冷语道:“这件事的错在你,不在民。”
“在我?我可是楚国的公子,刁民都骑到我头上了,我还有错?”子兰一听,眼泪夺眶而出,嘶哑着吼道。
“立刻带着这些人离开,我回去好好给你上一课!”姜诺言见到子兰怎么教都不成器,心头已经大怒,但还是默默地压制了下来。
子兰心里头委屈和愤怒一并而起,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对着姜诺言骂道:“教我?就凭你个泥腿子也配?楚王卒,把刁民都抓起来,抓起来!”
“我从不提醒第二遍。”姜诺言转头望向那名披甲的将军,伸出一只手将民众护至身后。
那将军被姜诺言看得心虚,又想到姜诺言不仅是子兰的老师,还是当红的大臣,自己现在是两头不是人。
无奈,那将军还是怕了,命令士兵回到身边。
子兰眼眶欲裂,连楚王卒都不听他指令了,大吼道:“姜诺言,你偏心!你就是个反贼!你就是个骗子!”说完,子兰抹着眼泪朝着王宫方向跑去,楚王卒见状,立马跟了上去。
“姜大师……”民众不安地望向姜诺言,生怕姜诺言因此被楚王惩罚。
“无碍,小孩子闹脾气而已,再说,他今天确实做得不对。”姜诺言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
“姜大师,如果有用得到的地方,我们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别说,我还真需要个好手艺的铁匠帮我打造一副东西。”姜诺言听到民众对他不断道谢,微笑着说道,从怀中掏出一幅绸缎,上面详细地画着两个像没肚子的篮子一样的东西——马镫。
……
姜诺言回到宫中,想要和子兰说清楚今天的事,但即使他将皇宫翻了个遍,还是找不到子兰。
与此同时,昭雎府内,子兰正红着眼,不断用手抹着眼泪,坐在昭雎面前口齿不清地说道:
“昭雎先生,你是对的,没有人领导庶民始终是庶民,根本不具有礼仪道德,我要帮助您!”
昭雎拿出随身的手帕,拭去子兰脸上的泪,慈祥地说道:“公子,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楚王得知了这件事后,虽然觉得脸上无光,但却没有罢免姜诺言的少师之职,却重新任命了一个新少师作为公子子兰的老师。
姜诺言没有了实职,向楚王请辞离开王宫。
姜诺言心意已决,任凭楚王如何挽留和劝阻,都不改变自己的决定,屈原得知了后,怕姜诺言郁闷,来找姜诺言喝酒解闷:
“诺言兄,不必在意,你没做错什么,大王以后用得着你的地方会很多的。”
姜诺言微笑,出王宫这件事他高兴还来不及,这样正是给他创造了离开楚国的最好条件,心中哪里有一丝郁闷。
楚王愚昧,世家势大,与其在这里花费大把时间扳倒世家,不如另择他国。扶不起?那就不扶了!
屈原见姜诺言脸上的笑容不像装的,仰头饮完樽中之酒,重重地叹了口气:“诺言兄既然执意要离开楚国,我也不会阻拦,可惜啊,我怎么就和你交上了朋友,不然的话我一定让大王杀了你!”
姜诺言愕然,屈原竟然猜到了他的想法,索性不再隐瞒,大笑道:“屈原兄若是能做出那样的事,那我也不愿意和屈原兄做朋友了。无论有什么阴谋,我姜诺言都接下了!”
“这天下之大,哪里有我姜诺言去不了的地方,屈原兄放心,没人杀得了我。”
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