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打工第一天

魏冬生用冬月那辆破旧自行车带着冬月，在去田家沟村的路上行驶着。

太阳还没出来，朝霞却烧红了半个天空，给葱茏的大地镀上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凉爽的风轻轻吹着，鸟儿在天空中歌唱，一切是那样的令人心旷神怡。

昨天，小英把田家沟工地老板招工的消息透露给了冬月，冬月问魏冬生去不去，冬生支支吾吾地说：“我怕干不了”。

“你还没干，咋知道你干不了？”冬月以一个居高者的态度训斥道：“考不上大学就要打工。干不了，慢慢锻炼。不干活没人养你一辈子。哪个女人愿嫁给一个懒汉？”

孔子曰：良药苦口而利于病，忠言逆于耳而利于行。凡是为了生活而用这种语气训斥男人的女人，都是男人至亲至爱的人。魏冬生却把冬月说这话的态度理解错了：因为自己没考上大学，因为自已家庭贫困落魄，让这个对自己一向亲热的妹妹，也因此而变得没有原来那样和蔼了。

魏冬生強装笑容，说：“好妹妹我听你的，去还不行吗？”

冬月仍然板着脸说：“你有出息了，你愿咋样都依你，可你只要在这个村里，就要听我的，一辈子听我的。”

魏冬生弄不明白，自已这个妹妹怎么对她如此強势？

来到田家沟，进了冬月二姨家，刚支住车子，冬月二姨就把魏冬生的容貌夸成一朵花。她认识这个大姐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他也对这家人很熟悉。他也随着冬月的称呼叫她姨。

小英领两人来到工地。从地基看这是一个整院，工程对民建来说不算小，至少能干个十天半月。魏冬生站在那里等待老板安排。

这时一个高个子男人来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说：“兄弟，你也来了？中午去俺家吃饭。”

这是小英的哥哥大柱。三十冒头的年龄了，至今还打着光棍。看来他也是来这里干活的。

魏冬生忙说：“好的哥。”

工地上聚了很多人。上班的时间到了。老板做了一番安排后，工人们都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冬月和小英在急急忙地搬砖。老板安排魏冬生将砂浆推到每一个瓦匠附近。魏冬生他望着这么多工人的工地，心生胆怯。他担心他一人推砂浆供不上瓦匠用。他想对老板说：“干不了，不干了。”但他去看冬月的时候，冬月正用一双犀利的目光望着她。他的心颤抖了一下，咬着牙把小铁车的把抬起来。

一个读书刚毕业的学生哪能受这样的累？他刚推起铁车没走两步，铁车就翻了个底朝天，一斗砂浆都倒在路上。老板走到他身边，说：“你干不了，回去吧。”

小英跑过来，说：“你去搬砖，我来推车。”

魏冬生说：“不用了姐。我不干了，谢谢你的好意。”

小英和冬月见他执意要离开工地，只能由他去了。

这是生活对魏冬生的第一次考验，就使他这样退缩了。他忍受不了这种高強度的劳动，更忍受不了自尊心的伤害，当他看到老板对自己的蔑视的目光时，他的心像被捅了一下疼痛。如果老板不到他跟前去，也许他能将就着干完这一天。

他走出田家沟，想原路返回，当他来到村外一个十字路口时，他犹豫着不知朝哪个方向走了。一条通小刘庄，一条通济水县城。反正回小刘庄也没事，不如到县城溜跶一趟。到书店去看看有没有对自己有用的书籍。

在去县城的路上，他把手装在裤兜里，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当他走出离田家沟很运的时候，就听身后有女孩的喊声：“哥。”这是他熟悉的声音，禁不住驻足回纳头去看，原来是冬月骑自行车追他而来。来到他跟前，冬月跳下车子，就猛地扑在他怀里，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脯上就呜呜哭起来。

魏冬生深感纳闷，用手抚摸着她的头，问：“怎么了，你哭啥？”

冬月一边哭一边说：“我也不想让你干，我知道你累。可咱穷啊。咱盖房子，咱结婚不都要用钱吗？咱不干能行吗？”

冬月的话把魏冬生搞得一塌糊涂。盖房子，结婚？谁盖房子谁结婚？他把冬月从自己怀里推开，对冬月说：“你说的我不明白。”

冬月用手抹去泪说：“以后你会明白的”。

这就是一个纯真的少女。当她看见心爱的人受到委屈的时候，却把责任归结在自己身上。因为是她缠磨着他来田家沟干活的。

“你要去哪里？”冬月含情脉脉地看着魏冬生的脸。

魏冬生说：“我到县城去逛逛。”

冬月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十元钞票，塞到魏冬生手里，嘱咐说：“别乱花钱，省着点。”又说：“骑车去吧。傍黑下了班，让小英去送我。”

冬月把自己扔倒的自行车扶起来，推到魏冬生面前。魏冬生跨上自行车，朝县城的方向驶去。

从田家沟到县城不远，魏冬生骑着自行车一会儿就到了。他先去了新华书店。书店里冷冷清清的。他来到农业技术方面的柜台，上面的书让他眼花缭乱，走过来走过去，却不知道买哪一本好了。最后一本也没买就走书店。

当他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行驶在大街上的时候，突然想起他的朋友周大帅.。已有好些日子没见他了，有些想念的。不知现在干什么。他来到县医院宿舍，朱母一个人在家里，她说朱大帅在商业街开了个录像厅。他骑上自行车就来到商业界。

一进商业街，魏冬生就看到地上有一块写着录像厅的牌子，只见朱大帅在门口坐着，他看见魏冬生就站起身，把屁股下的杌子让魏冬生坐，自己就在那里站着。他身上背个皮包。魏冬生笑着说：“又干上这个了。”他说：“无论干啥，挣钱就行。”他说着拍了拍鼓鼓囊囊的皮包。

魏冬生听到门里响着嘈杂声，就掀开皮帘往里看。他禁不住惊呼：“天呐。”里边挨挨挤挤坐满了人。一台大电视里正演着赤身裸体的男女正在操练的电影。

魏冬生红着脸放下皮帘，说：“你胆子可真大。”

朱大帅说：“你回去就直接给冬月说，就说我爱上她了。看能不能把我们的关系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