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田振
回去的路上，气氛比来时更沉默。
赵大海神情颓丧，《公元一九九七》没能登上大象台，他与杨大同的约定没能完成。
至于杨大同所说的卖歌赚钱，他从一开始就只当在说笑。
哪里有歌能卖十万块。
这超出了他的想象。
如今，省城之行失败了。
这意味着《七子之歌》再也跟他没关系，康庄大道自此离月月远去了。
一念至此，赵大海悔恨的无以复加。
杨大同闭眼假寐，他心底的真实想法，自始至终谁也没告诉。
赵大海不知道，王绍春更不知道。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广发英雄帖，是想借众多歌星影响力，与郭副台叫阵，与他决一死战？
错。
当郭副台插手的那一刻，杨大同实际上就已经放弃了再登上大象台的想法。
他没那么多时间与他们消耗。
对他来说，是登上大象台将这首歌推出，从而引来众多歌手注意，让他们主动联系自己，将歌卖出去。
还是借助王副台的资源，自己主动出击联系歌手，最终也能将歌卖出去，对自己来说根本没有区别。
他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将歌卖出去，换成给他奶奶治病的钱。
他只在乎结果，途径不重要。
但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个人能办到的，因为他根本没法联系上歌手们。
后世网络如此发达，普通人能通过各种社交媒体随时掌握明星们的动态，但真正知道明星住址，联系方式的有几个。
何况，这是1996年。
他更徒呼奈何。
而无论是大象台，还是王副台个人，都能助他完成目的。
还必须是大象台，县台都不行，因为没有这个资源。
至于为什么一定是歌手，因为只有歌手有这个需求，除了这个群体谁肯花数万元买一首歌。
当然，被人平白截胡浪费时间，他心里当然不爽，但现在没时间理会。
以后再做计较。
还有，王绍春以为自己说走，是胆怯了。想方设法从自己手里要走了三十首经典歌曲的作业本。
他自以为知晓了杨大同告诉他的都市频道的发展方向，与新闻资讯经营之道。
再加三十首经典歌曲。
以为这样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进可攻，退可守？
呵呵，他不会知道明年湘省会推出一款叫《快乐大本营》的节目。
凭此拳头产品，芒果台打通了新闻资讯+综艺娱乐+影视剧的全身经脉。鼎盛时，敢跟装垫儿台叫板，一览众山小。
呵呵，他以为看穿了杨大同，但杨大同在他“看穿”自己时也看清了他。
当王绍春同意自己走的那一刻，杨大同就知道他没有跟郭副台对阵的决心。
既然这样，那么给他作业本又有何用，他敢招人来在电视台推出吗？
更何况，杨大同跟他约定了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内他只有保管权，没有处置权。
至于两个月后，呵呵，杨大同会让他知道该如何做的。
身为重生者，他这个自信还是有的。
当然，为了不让王绍春孤注一掷，杨大同故意让他看到自己跟在田振后面，给他留下自己有跟田振联系上的可能性。
不至于让他孤注一掷，私下将那三十首歌偷偷卖掉换钱。
虽然杨大同相信他不会那么做，毕竟坐到他那个位置，钱已经不重要了。
但杨大同怕他拿去干别的，比如换资源，或者人脉啊。
那可是自己的。
从省城到汴梁城这一路是高速，车速较快，但从汴梁再往下走，路况就差多了。
当历经颠簸最终进了柘县后，前面的车子停了下来。
不知该怎么走了。
“刘叔叔，麻烦借一下您的手机用用。”杨大同对司机说道。
“用我......”赵大海掏出手机，想说用我的，但杨大同看也未看他，直接略过。
赵大海面露苦涩，却只能独自品尝苦果。
如果他不存小心思......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说好领路的，人呢？”晓燕愤愤不平。
“会不会是后面那辆车”司机刘冀突然说道。
晓燕向后看去，有些疑惑。
“那辆车跟了咱们一路”刘冀说道。
“那你怎么不早说？”晓燕生气道。
刘冀尴尬道：“看到它也停下，我才确定。”
“好了，晓燕”田振说了她一句。
她性格大气坚韧，既然做出决定，便不会再抱怨，因为无济于事。
况且司机是她爸爸介绍的，人是退伍回来的比较可靠，既当司机又兼职保镖，平日出行根本不用她担心。
“田小姐，我去看看”刘冀询问道。
这时电话突然响起，田振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她没有犹豫，直接接听：“喂”
里面只有一句话：“右拐。”
手机被挂断。
田振诧异，听声音竟是个孩子。
她想了想，说道：“右拐。”
车走到一条十字路口，电话再次响起。
“左拐，然后直行”
再次被挂断。
田振不再纠结路线问题，只让司机照做。
她双臂环抱，透过车窗观察外面。两旁建筑比较低矮，主干道不足十米宽，路面坑坑洼洼。
街上满是自行车，三轮车，摩托车很少。
汽车也罕见，好一会才能看到一辆。
女人穿着大花布裁剪的衣裳，这种大花布上面印满了花花绿绿的花朵，整体透着俗气。放在京城等大城市，没有女人愿意穿它。
但从满街的花花绿绿来看，在这座小县城，当是流行的。
年轻女人们穿着脚蹬裤。
中老年女人头上包着头巾。
这种头巾是细毛线织成的，只有红绿两色。
形状是正正方方的一块，对角折叠就成了三角形。往头上戴的时候抓住两个角，从上往下系于下巴处，将头脸乃至耳朵都包在里面。
现在天气热了，等到了秋冬，想必戴的人更多。
田振记得，小时候她住在乡下时，奶奶姑姑也带着这种头巾。
只是不知哪一天，她被带到京城，好像一下就消失了，再也看不到了。
没想到在这个小县城，能再次看到，这勾起了田振儿时的回忆。
爷爷奶奶，姑姑姑父的身影相继出现在脑海。
不知何时，田振眼睛红了。
晓燕担心不已，想递手绢又怕打扰田振，急的不行。
电话适时响起。
田振回神，大气的抹了一把眼泪。
接通电话。
“停车”
桑塔纳两千停了下来。
“休息一晚，明天有人带你去谷堂村”
电话挂断，田振盯着手机愣住了。她打开车门，这才发现旁边是一家宾馆。
“八一宾馆”
田振转身向后看去，没了那辆车的踪影。
“刘哥，那辆车何时不见的？”田振急忙问道。
“不知道，这里路况太差了，车子也乱，我一时没注意”刘冀挠着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