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白色肌肤的映衬下，妻子那双秀眉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而且，她不时地挑动几下眉毛，这好像是她的一种习惯。令人可惜的是，她的那双眼睛太小，单眼皮，而且缺乏魅力。然而，她那一双单眼皮里的眸子却是乌黑发亮的，颇能传神。有些时候，她会流露出一种任性而放肆的表情，就连津田也不得不被那双小眼睛的光芒所吸引。然而也有这样的时候，他不知为何会被那双目光拒于千里之外。

津田不经意地抬眼望了下妻子，霎时，他感到妻子的眼里蕴含着一种神奇的力量，是那种难以形容的，跟他刚才一直挂在嘴上的甜言蜜语完全不相称的光芒。他原想回答妻子的问话，可是现在却因为她的眼神而打消了念头。不过，她立刻微笑了一下，露出美丽的牙齿，同时眼中没有了光芒。

“跟你开玩笑呢！戏剧不看也行，刚才不过是跟你撒娇嘛。”

津田沉默不语，目光依然没有离开妻子。

“为什么总是盯着我，我已经决定不去看戏了！下个星期天你去大夫那里做手术，这样总行了吧！冈本那里，这两天我寄个明信片去或者我亲自拜访一下，表示感谢。”

“你去看戏吧，难得人家邀请了我们。”

“不，我不去了，你的健康更重要。”

津田只好把自己要做的手术内容详细地向她解说了一遍。

“虽说只是做个手术，但可不像排除脓肿那么简单！先得服用泻药，把肠子里的东西排干净，然后才能做手术。而且手术后还有可能发生大出血，伤口里要塞满纱布，必须安静地在床上休养五六天才行。所以就算我星期天去做手术，只休息一天也不行。所以一过了星期天，无论是拖到星期一还是星期二，都没有多大差别。或者我们不等到星期天，明天去做也好，后天去做也好，都是一样的，一到医生那里，病就好办了。”

“不像你说的那么轻松吧，不是还需要静养一个星期吗？”

妻子的眉峰又微微动了一下，津田好像没有看见一样，独自思考着什么。他们两个之间摆着一张长方形的火盆桌，津田的右手肘靠在桌边，眼睛望着放在火盆上的水壶盖，红铜水壶里水沸腾的声音越来越响。

“那么，你的工作无论如何也得请一个星期的假吧！”

“所以我正想找吉川先生谈谈情况，再决定手术的日子，虽说不跟他商量，我也能自己敲定，但这样不太好。”

“那是当然，你问问他的意见比较好，他平时那么关照你。”

妻子听了“住院”这句话后，顿时细眯的眼睛似乎睁大了。

“住院，不会住院吧？”

“哦，是住院。”

“是你以前说过，那里不是医院，看病的都是一些外地来的门诊患者吗？”

“虽然那里不是什么正规的医院，但是因为诊所的二楼空着，也可以作为病房。”

“卫生吗？”

津田苦笑了一下。

“比起家里来，也许干净一些吧！”

听了丈夫的话，妻子苦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