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反将一军
在安秉冯柯两尊入道强者面前,其余先天之下的弟子不过蝼蚁,哪怕九炼坊再多出一名入道,他们自负也能周旋一二。
但目前情况诡异,不知道九炼坊发了什么失心疯,竟敢围杀道务司之人。
既然如此先把秦槐送出去,他们才好放心探查。
秦槐被安秉拽着,第一次感受到入道境界全力疾驰的滋味。
视线已经跟不上从眼旁划过的画面,风撞到身上被拍的粉碎。
以这种速度赶路,离开鹿蹄山最多不过两个呼吸,但安秉却在临近山脚时刹住了车。
一个面容削瘦,身披僧袍的老和尚正挡在他们面前,
“焦师弟既已举事,老衲便不能让你们离开此山了。”
老和尚正是九炼坊的副宗主石海,本是一云游僧人,在焦欢破镜入道建立九炼坊后加入其中。
安秉看了一眼山头,这里耽搁的太久,上面九炼坊的徒子徒孙就都涌下来了。
衡量着彼此的实力,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两指并拢在自己的肚腹上猛地一戳。
喉间一股腥甜,呕出一注鲜血,安秉用指尖沾血在左臂飞快画下了几个符箓,随后双足一顿,拎着秦槐朝老和尚直冲而去。
等到了老和尚面前,安秉的左臂已经滚烫发红,宛如妖魔,五指分张,摁向老和尚胸口。
这股气劲含而不发,只要老和尚畏惧,侧身让开,他就能带着秦槐脱出险境。
但没想到这石海老态龙钟却格外刚强,双手各掐了一个指决,一步不退,反揉身而上。
等到安秉一手摁在老和尚胸口才察觉,这和尚周身骨骸宛如一体,层层相叠,互相泄力,他这一掌之力打上去竟如泥牛入海不见踪影。
老和尚大为快意,正想出言嘲讽。
却见一把银刃长刀从妖魔左臂下方的阴影中猛地扎向他的左眼。
正是他之前一直视若无睹的秦槐!
石海洞心骇耳,他这锁骨菩萨之象其实练得还不到火候,不仅用出不易,而且擅防钝击不擅刀兵,对方这一刀还正点在他最薄弱的一环。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区区一个后天武夫对修骨骸之术如此了解。
电光火石,石海只来得及闭上双眼,以入道肉躯硬接下这记狠刺,眼窝中淌下一缕鲜血。
安秉本已心灰意冷,打算带着秦槐抽身后退和冯柯会合再做打算,看到这一幕大为吃惊,心里对秦槐的评价再上一个台阶。
当下吸气入腹,趁石海分心,用收回的奇异左臂抓住秦槐朝远处狠狠丢去。
仓促发力,秦槐落地后距离石海尚不足十丈。
但是感受着身后秦槐撒腿狂奔的气息,石海知道自己已经留之不住。
他和安秉的修为本就在伯仲之间,真要是拉开架势好好打一场,安秉作为世家子的底蕴自己也难招架。
方才不过是占了安秉手头有人还要赶时间不能慢慢试探的便宜。
如今形势翻转,成了安秉要拦住他的去路,他自然也无可奈何。
……
尧光城外。
天色渐晚。
秦槐踩着城墙的砖缝,几个纵身,就越过了城门楼子的高度,悄无声息地跨过了城墙。
城墙上打着瞌睡的士兵正在巡游,对此毫无察觉。
视线望向远方,已经能看到晚霞之下,有一些黑色的影子正迎着自己逃走的方向追来。
回头没入城中的街巷屋舍,日光还没完全消失,有的人家已经点起灯烛,但秦槐的脸上却有几分火光也驱不散的黑暗。
既然已经有九炼坊的弟子追来,那安秉和冯柯两人就一定是被九炼坊的人拖住了,甚至还可能处于下风。
不过好在后天宗师进了城,河道、楼台、巷道,都是绝好的隐匿之所,哪怕九炼坊进城大肆搜索,自己也未必会露了行藏。
“您是城里的武者吗?”一个脆生生的嗓音在巷陌深处响起。
秦槐回头,冷眼打量。
眼前是一个十余岁的小姑娘,穿着破烂的旧袄,补丁都不惜得多打几个,处处漏风。
确定是没有功行在身的普通人后,秦槐边环顾四周边开口:“你找武者做什么。”
“我父亲病了,我想请您看看。”
“病了该去找大夫。”秦槐四处查看,也没有埋伏,看来是自己神经太过紧绷了。
“大夫的药我们买不起,听人说武者也能治病。”
雇一个武者的费用可比寻常的大夫高多了……
秦槐有些无语,但叹了一口气,还是说:“带我去看看吧,你家就在这附近吗。”
听到秦槐松口,小姑娘肉眼可见的雀跃:“就在这,两步路。”
果然左拐没几步,两人就进了一间破落门户。
这门户夹在左右两间房中间,连个院子也安排不出来,上头还被别人家房子遮着,也不知道白天晒不晒得到太阳。
等秦槐走进狭窄阴暗的房间,把手指搭在床上的男子身上,那个病恹恹的男人猛地惊醒,“谁!”
“爹爹,是我请来的大夫。”
“大夫?我们哪来的钱?”男人撑着手坐起来。
“我还没有问,爹爹你先躺着,大不了……把我卖了,总是有办法的。”
秦槐没有说话,他双腿健全,对小女孩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这男子的病其实并不复杂,长期的积劳成疾,只是发展到这步,他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尝试以气劲调理了男子体内的气血,让男子呼吸顺畅,腰背的酸痛有所舒缓,已经是目前能做的全部。
看着父亲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起来,小女孩一面高兴一面担心秦槐开口,眼神忽上忽下。
“我不用钱,但我刚到尧光城,缺一个落脚的地方。”秦槐盯着床上男子的眼睛。
男子不是不晓事的年纪,自然知道一个武者深夜落身外城区必定是带着麻烦来的。
但是不要说他正卧床不起,哪怕身体健康又能拿一个武者怎么样呢。
这武者还给他疗伤,客客气气的询问,已经是给了面子了。
没有从男子眼中看到拒绝的神色,秦槐自怀中取出一粒散碎银子。
“我不白住,这些钱明天走远些,拿去通铺换了,买一小块肥膘回来。”
“以后我就是你的远房弟弟来探亲,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老根……她,叫二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