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新式服饰生意
薛家除了供应宫中用品以外，另外还有专供向百姓售卖的商铺，贾玺所提到的商铺，就是京中薛家专门向百姓售卖的铺子。
现今大顺共有八大皇商，薛家是其中一家，专门负责丝绸、衣物制品，贾玺让他家帮助制作衣物正合适。
薛姨妈拿着画纸仔细看了片刻，道：“我家是经常与衣物打交道的，像玺哥儿这般的样式还真是第一次见，新奇有趣，你做什么用？可曾打算在市面上售卖？”
薛姨妈不愧是商家出身，这就看出了里面的商机。
贾玺也有此想法，既然她先提出来了，就顺着说道：“若是姨妈看着有市场，能在市面上销售最好，就怕一般人家不会买。”
薛姨妈点头：“你说的也是，这个衣服与如今穿的宽袍大袖全然相反，甚至有卖弄风骚之嫌，普通百姓还真未必喜欢，也只有富贵人间的姨娘才会喜欢，当个趣儿穿着……”
“姨妈看着可行，就令铺子里多做出来一些，先在城内卖着试试。能卖动了，再多生产一些。
“这只是其中一种样式，到时受欢迎，我再另画一些样式出来。”
贾玺说着，又取出了两张画纸，道：“姨妈看看这两样，也是女式衣服，是我按着古书的记载，试着绘制的秦汉、魏晋隋唐时期的服饰，也可以当个玩意儿卖给富贵人家。”
姨妈接过看了半晌，面露笑容：“玺哥儿真是个有才的，这几样也都是我从未见过的，既然你说是历史上的服饰，那应当错不了，也可以让铺子做出来卖个试试……”
将画纸放在桌上，姨妈继续笑道：“你给铺子弄出了这几样衣服样式，总要再给你些分红才好……”
贾玺道:“先谢过姨妈了。这衣服若能卖了钱，我是应当有分红，若是卖不了钱，反倒是给铺子添麻烦了，还要损失不少银钱。”
“做几个衣服又能费多少银钱，不妨事。如果能赚钱，自然有你的分红。不能赚钱，也不能怪罪你。”
贾玺道：“姨妈如此说，我就不客气了。我也不要多，只要衣裳铺子一半的收益就成，只限于我画出来的这些衣服，旁的都与我无关。姨妈看怎么样？”
薛姨妈微微凝眉，在心里细细盘算了一番，道：“你说的也是。不过做工的料子、做工的人、铺子、卖货的伙计这些都要成本，给你五成的收益……”
“姨妈可是觉得五分给的多了。”贾玺看出她的心思，忙接上她的话，“不如姨妈只出布料和铺子，做工的人、和卖货的伙计由我来出，再五五分，如此怎样？”
“你出做工的人和卖货伙计？”薛姨妈面现犹疑之色，全没想到贾玺会如此提议。“你家有这些人手吗？”
“此事不劳姨妈操心，要找到做工的人并不难。”
贾玺说着，就想到神京城内白莲教徒，他并不缺干活的人，也不用担心他们会作怪。他们大多是穷苦人家，能有个吃饱饭的活干就很满意了。
薛姨妈则在心里暗暗思忖。如果按贾玺说的那样，那就有了贾玺的人加入到铺子里，那时铺子里的情况就都被他弄清楚了，铺子里但凡有些秘密，也瞒不住他。
这等于是将引狼入室，将自家的商业机密暴露到外人面前。自家的铺子让别人来管理也不合适。
而且他安插进铺子的，也未必是多忠心的人，到时闹起事来，可不好处置。
薛姨妈一时拿不定主意，就看了薛蟠一眼，见薛蟠只是呆愣愣的，并没什么话讲。
想到此事关乎铺子的兴衰，并不敢轻易下决定。思之再三，只是道：“此事容我考虑两天，等衣服做出来了，再给玺哥儿答复。”
正说着，就见莺儿从东屋里出来道：“太太，姑娘叫你过去一趟。”
“宝钗？她有什么事说，怎么……”薛姨妈刚想说怎么不过来说，瞥眼看到贾玺在这里，就忙住了口。
“玺哥儿，你先跟你兄弟坐着说话，我去看看。”
叮嘱了薛蟠几句，薛姨妈就进了东边的屋子。宝钗忙迎上来。
原本她刚才在东厢房里听到贾玺来了，就通过游廊进入了东屋里，想听听贾玺来做什么。
听两人说到铺子的事，更加上心，又听贾玺要往铺子里安插人手，就忙让莺儿将薛姨妈叫进来。
屋内靠墙的位置放着一张床铺，是薛姨妈住的地方。床铺前面是一张木桌，两人在木桌旁的座椅上落座，姨妈问：“乖囡有什么话说？”
“妈，你真打算卖他给的衣服样子吗？”
“我那样式不错，猜着会有人买，就跟他说了。究竟能不能卖出去，现在还说不好。”宝钗一向有主见，薛姨妈就想听听她的看法。
宝钗微微垂头，轻咬鲜艳莹润的红唇，看向莺儿，如莺歌一般的嗓音响起、“莺儿，你去把那画样子取来。”
莺儿出去片刻，就取了衣服样式来。宝钗仔细看了一遍，轻声赞叹道：“当真是从未见过的样式，亏他如何想的出来。
“既有古典服饰的传承，又有许多新奇的创意，古雅而不乏新意。但整体看来，又与现今流行的穿着全然反了过来。
“但这样的服饰，须得上好的丝绸才能体现出它的质感。它整体又偏向于窄小，一般人家未必会买。
“一来这服饰不合时俗。二来布料贵，卖的价钱也贵。三来穿着这样的衣服不适合干活。
“须得有些家资、不用干活，又不用抛头露面的富家小姐、姨娘穿才适合。若是售卖，销量也有限，但好在价格高，也能赚些钱。”
宝钗点评了一番，薛姨妈就道：“照你这么说，这服饰倒是挺适合进献给宫里的，好歹也是个玩意儿，穿着好看。”
宝钗丢开这一张画纸，又拿起剩下那两张，细细打量了一番，更加诧异，轻咿了一声。
“这衣服还真有盛唐风采，若不是我见过盛唐绘画，也不能一眼认出。从古书的记载上就还原的如此好，也是难得。
“只是如今时隔近千年，早就没人穿这类衣物，何况如今对于衣物，朝廷也有严格的限制，不能乱穿。更不用说时间更久远的秦汉服饰了。
“这衣服纵是做了出来，穿的人也不多，仍是只能给权贵人家当个新奇衣物偶尔穿一穿，终是难以大卖。”
薛宝钗说一句，薛姨妈就点一下头：“乖囡的意思，是不做这个生意吗？”
宝钗将纸张放下，“倒也不是。这生意还是有些赚头的，可以一试。朝廷也没规定说不许穿数百年前历史上的衣服，当个新奇的物件还是不错的。
“现今有不少收藏古物的人家，只是少有收藏古代衣服的。秦汉时期的衣服在当今做出来，也可以当成古物来看了。
“有些富贵人家并不在乎钱财，买来寻个乐呵，也是常有的事。”
“乖囡都这么说，这生意确实可以试一试。”
薛宝钗凝眉细思道：“刚刚他说要一半的收益，确实要的高了。不过，若是愿意出人工和伙计，再加上他给的衣服样式，给他一半的收益也是应该的。
“但是，咱们铺子里本就有伙计，替换成他给的伙计，就不大合适。不但败了咱们在伙计中的名声，也对铺子没好处。
“他若真想出力，就该让他出布料以及铺子的钱，做工的人和卖货伙计还是咱们的人，如此更稳妥。”
薛姨妈听了拍手：“乖囡说的是，刚刚我都没想到，只想着怎么赚钱了。你的意思，是同意给他五分的利了？”
宝钗眨了眨眼眸，微点螓首，白皙莹润的面容浮现笑容：“五分的利也不值什么。人家都把这宝贵的新式衣服样式给了咱家，咱们也不能太小气。
“何况他还要出本钱。依我说，给他六分也不多。”
“那就听乖囡的，再给他多加一分。”薛姨妈笑道。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薛姨妈才出了东屋。
这段时间，贾玺同薛蟠就默默坐着。贾玺是没话跟薛蟠说，薛蟠是因为薛姨妈的叮嘱，不想搭理贾玺。
薛姨妈笑着从屋内出来，重新落座，向贾玺道：“宝丫头也看了你给的衣服样子，很是夸赞了一番，也觉着能卖些钱……”
她将宝钗关于铺子的话跟贾玺说了，问他这么安排愿不愿意。
贾玺欣然同意了分给他六分利的说法，并道：“既然多分我一分，我自然没意见。
“只是，我手上并没有制衣服的绸缎，也不知该向哪里买去，让我出衣服的布料却是为难我。
“不如姨妈家出布料，用多少钱，直接从我收益里扣除了，如此也不用腾挪来腾挪去的，算账也简单。还有租铺子的钱，也直接从我收益里扣了就行了。”
薛姨妈心中暗暗盘算，笑着说：“那就按你说的吧。”
“我还有一句话，希望姨妈能同意。既然现今是合伙做生意，又是卖的新服饰，用旧的铺子不如新开一个铺子，采用新人。
“铺子里的管事和伙计都用你们家的，但也要安排一两个我这边的人，如此才是合伙做生意的意思。”
薛姨妈没想到贾玺又提出个新开铺子的主意，犹疑着道：“暂且不用新开铺子，等衣服有了市场，再考虑不迟。
“咱们既然是合做生意，也是该让你安排一两个人过去看着。等年后衣服做出来了，你看着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