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点餐
王道双眼虚起，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震惊不已。
在庄园里，顾问将银行内部格局画出来后，结合图纸开始讲解行动计划。
首先，金库与保险库位于前厅的后边，想要进入这两个空间，必须经过办公室左侧的通道。
这条通道设有特制密码门，此门每开合一次，密码就会重置一次，重置时间是90秒。超过90秒未关门，便会触发紧急装置，降下一道合金栅栏门。此门一旦启动，必须由总行派遣专员带着特制解码器来处理。
直接挖地道进入保险库，势必会触发重力感应器。将地道开在通道里的话，由于太靠近金库和保险库，也有一定概率会因为震颤而触发重力感应器。
因此，将地道开在平时极少有人进出的杂物间，无疑是最优选。
从方位上来看，保险库与杂物间是挨着的，但并非一墙之隔，中间还夹着那条通道。
而保险柜里到底有什么谁都不知道，所以，从保险库里把抢来的东西运到杂物间，往返需要多少趟无法精准估算。以王道的本事，解码不在话下，但每隔90秒才能解一次码，势必会拖长行动时间。
这就需要用到一种很难搞到的玩意——蠕虫。
并不是真的虫子，而是一种高腐蚀生物合剂，对合金钢板起不了太大作用，但对水泥类物质的腐蚀度非常高。
王道是行家，哪会不知道‘蠕虫’是黑市难得一见的稀罕货。然而，顾问却轻松地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其次，每个保险柜的密码都不同，一一解码太耗时。王道发挥所长，根据顾问的描述，在短短五天内打造了两台特制铳机，打开保险柜只需六秒。
然而，即便效率已经非常高了，搞定近一千个保险柜，最起码也需要五十分钟。
基于以上情况，顾问制定的计划，分为两步：王道师徒三人以悍匪之姿，直接闯进银行营业厅进行常规抢劫；
顾问则在杂物间接应水管工兄弟俩，用‘蠕虫’迅速蚀穿杂物间并不厚实的墙体。之后，穿过通道用密保器从保险库正门进入其中。
梁博当时提出质疑，为什么自己三人要从正厅闯入，而不是一起行动呢？
顾问反问他，不分头行动的话，怎么控制现场？怎么劫持人质，迫使警方不敢强攻？从正门闯入的目的，就是在第一时间关上银行大门，并击毁厅内所有摄像头，切断内外的联系。
他们抢的是银行保险库，又不是去便利店零元购。速战速决？做梦呐。除非闪电侠出手，否则谁能在警方赶到银行之前，把保险库洗劫一空。
听完这些，梁博顿时感觉自己就像个白痴。
不得不说，这个两步走的抢劫计划，确实堪称完美。
王道一行人在进入银行后，很快控制住现场。梁博从秃头经理身上搜出密保器后，第一时间送去茶水间交给顾问。
在一众柜员懵逼地一边点钱一边往蛇皮袋里装的时候，王德发、李察德兄弟俩已经进入保险库，使用铳机开始开盲盒了。
王道在行动前，非常仔细地调查了莱城第五区警局级别不低于警长的人物。因此，喇叭刚响起来，他就听出来是高级警长卢瑟。
按照顾问制定的计划，王道拨通了一名警员的电话。
就在他准备用恶补了五天学到的谈判技巧，跟这位一心想往上爬的卢警长，进行一场口头较量之时，顾问却面色不善地冲了出来。
压根没给他秀一波的机会，抢过手机，直接就给卢警长放了个大招。
而这个大招，也砸在了王道脸上。
他丝毫没察觉到，有九名特警经由通风管潜入银行内部。
人质们全都被束缚带固定在坐椅上，一个个乖巧得跟鹌鹑一样，唯恐自己发出什么声响惹怒了他们这些悍匪。
大厅里除了点钞机的声音以外，没有任何杂音干扰。真有什么奇怪的声音，自己肯定能听到。
要知道，干他们这行听音辨声乃是基本功。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开得了机关精巧的密码锁？
所以，可以确定那九名特警爬进通风管没多久，还没到达银行大厅正上方的位置。
那么，这小子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王道满眼震惊地看向威胁完卢警长后一脸得意冷笑的顾问，心底不免也生起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这家伙也不换个装，连头套、面具之类的都不戴，就这么直愣愣地冲出来，难道不怕被通缉吗？
如此癫狂模样，哪像吃软饭的小白脸，分明就是个疯子！
可要说他疯吧，制定的计划又缜密得滴水不漏。
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
不止王道，在场其他人也很迷。
当人质们看到一个穿着银行制服的家伙突然冲出来之时，还以为是悍匪没来得及控制的漏网之鱼。
那个想趁乱完成暗杀，结果连开两枪都没打中目标的风衣杀手，则是第一时间沉下脸来。职业履历中居然多了这么一笔不光彩的业务记录，简直是一种耻辱。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看那三名悍匪一涌而上，将对方制伏之时，却眼睁睁看着这货冲过去抢走了匪首的手机。并在电话里，大言不惭地威胁起一名警长，还声称要把人剁了做成刺身。
疯子！
倒了血霉的高级警长卢瑟，明面上的匪首道爷，这两位隔着银行厚厚的钢门，心底不约而同产生了一个极为相似的念头。文明一点的说法是‘麻烦你原地去世’，直白一点的话就是‘你个混蛋去死啊’。
而站在柜台里呆若木鸡的秃头经理，距离被烤成鸡胸肉就差一个微波炉的美女萨曼莎，屈辱感拉满的职业杀手，刚刚原地复合的常娇娇女士及其老白脸邢小云，此刻则全都一脸懵逼地看向那个面色略显苍白的家伙。
所有人眼神各异，但有一点是共通的——这特么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夏阳吗？
顾问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与负面情绪，满脸不在乎地冲电话冷声道：“妈的，最烦你这种老是打断别人说话的家伙了。”
门外、暴雨中，卢瑟被呛得快要出离愤怒。
“刚说到哪了？哦对了。”顾问扭头看向柜台：“换台微波炉都不舍得，特么的又不花你的钱...诶，秃头佬呢？”
一名男柜台壮着胆子，指了指地面：“经理他、咳，秃头他又晕倒了。”
听到那个‘又’字，顾问迷惑地看向王道，眼神里似乎在问‘你们都对那家伙做了什么’，王道都迷了，瞪大双眼像在说‘这特么重要要吗？’
顾问想了想，确实不重要。
他耸耸肩，转身走到等候区的坐椅那边，问道：“想吃什么？”
人质们：................
顾问一脸不耐烦道：“听不懂吗？赶紧的，难得有免费的晚餐，想吃什么尽管点。”
电话另一头的卢瑟：...............
就在所有人大脑宕机，像被急冻枪扫射后集体凝固住的时候，坐在第一排的银发老太太弱弱地说道：“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顾问走到那位银发老太太身旁，难得还算客气地说道：“不过，你也别想倚老卖老，点一些特别贵的玩意。他们警局预算有限，我们也别太过分了。”
暴雨中的卢瑟，心底直接咆哮了‘神特么别太过分，还特么有比你这混蛋更过分的吗？！’
“哦，是这样，今天是我七十岁生日。本来想领完种子回家的路上，去黑松露烘焙坊领两片免费的面包...”
“喂，听到了吗？老条子。黑松露烘焙坊，够三十人吃的大蛋糕。”
顾问对着手机说道，差点没把卢瑟直接气吐血。
“混蛋！”
卢瑟终究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声，然后就听到一声急刹车，紧接着是开关车门的声音。
随后，一个温和却非常有力量感的女声响起。
对方只对卢瑟说了一句“交给我”，后者就立马将手机交了过去。
“你好！”
声音听上去非常年轻，最多二十出头，声线很干净，情绪很稳定。
顾问笑道：“点餐。”
“好的，你说，我记。”
对方的回应有点出乎意料，顾问小小诧异了一下，随后便乐呵呵说道：“黑松露烘焙坊的蛋糕，上边写着祝...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银发老太太：“严琼，王字旁那个琼。”
“嗯嗯，我想也没人会把自己的名字取成穷鬼的穷。”
顾问随便应了一句，正想开口却听手机里传来那个温柔而笃定的女声：“好的，蛋糕上写‘祝严琼女士生日快乐’。口味呢？”
老太太受宠若惊道：“啊，真的可以吗？我、我喜欢香草味的。”
“没问题，您的需求并不过分。那么，还有呢？”
对方的态度好得有点离谱，搞得顾问有种警方换了个专业点单员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