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有内鬼
联邦储蓄银行118号分行大厅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在场所有人质都听到了匪首的话，总觉得对方说的很合理，但又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愣了一下，然后眨了眨她那浑浊又迷茫的双眼“哦哦”应和了两声。
梁博也不管老人家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又去提起一个微胖大叔摁到椅子上，然后从腰包里抽出一根塑料束缚带，将大叔的右手扎在椅子把手上。
两分钟后，趴在地上的所有人质，全都被用这种方式固定在座椅上。除了银发老太，以及常娇娇和邢小云。
不得不说，这位油头粉面的老阿叔虽然脑瓜子不好使，但对常女士的爱是实打实，没有半分虚假的。
顾问滚进杂物间的时候，听到这货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音中气十足，这就足以证明那一枪没有击中要害。
严格来说，甚至都不算是击中，而是在其两腿之间穿过，擦破了腿根的一点皮肉。
但在看到自己双腿之间流出血来的时候，邢小云就被吓得昏死过去。然后在常女士的一顿摇晃下，又醒了过来，确定自己的命还在，吃饭的家伙事儿也还在之后，这位花里胡哨的大叔，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我冲出来是怕子弹击中你那完美的身体’肉麻指数爆表的表白，那是张口就来。加上‘反正我也不行了，打没打坏的都无所谓了，祝你今后性福’之类的卖惨攻势，常女士成功被忽悠瘸了。
二人原地复合，抱在一起就是一顿拥吻。
假如换成两个外形养眼的俊男靓女，这一幕简直就是所有动作片结尾处最经典的ending kiss。但这两位的画风，不能说令人感到不适吧，也让在绑的各位浑身一抖、起了层鸡皮疙瘩。
尤其是某个开了两枪也没能命中任务目标的职业杀手，看到这一幕时，心底不禁升起一股浓浓的屈辱感。自己一个好端端的杀手，居然莫名其妙地给一个肥婆和一个老鸭子当了回红娘，特么的简直日了狗了。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王道，心底都不禁感到震憾。这穿红戴绿的老骚包是真会啊！
他没去管这两人，倒不是因为邢小云腿部受了枪伤，行动不便。纯粹是因为等候区没有一把椅子，能容得下常女士那富贵逼人的躯体。
紧急刹车声从外边传来，刺耳的声音让不包括劫匪在内的所有人，再次紧张起来。
警笛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声喇叭打开时发生的嗡鸣。
“呼，喂喂”
一个急迫中带着些许焦躁的男声，试了一下喇叭后，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缴械投降...”
男人话还没说，就被急匆匆跑过来的属下打断。
“卢sir，劫匪电话。”
一名年轻警员在车窗外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手机。
男人名叫卢瑟，百分百华人长相，名字是中文名不是音译。此人是第五区警局分管刑事案件与危害公共安全相关事件的高级警长，现年三十一岁，距离警督仅一步之遥。
卢瑟愣了一下，将开了一丝缝的车窗降下来，接过属下递来的手机。
“你好，卢警长。”
卢瑟的脸色顿时黑了，刚想开口，驾驶座开车的警员立马用手指了指他手里连接着喇叭的通话器。
关掉喇叭后，卢瑟阴沉着脸说道：“我数到十，马上离开银行。我可以当作没看到你们，我保证，我和我的属下绝对不会向你们开火。”
“哈哈哈~~”王道大笑几声，语气依旧平和地说道：“卢警长，如果不想搞砸你的升职考察，就请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卢瑟双眼一凌，一对浓眉几乎拧到了一块儿。
很显然，这不是普通劫匪，对方在行动前居然还调查过他，知道他下周就要进行升职考察。
而这也是卢瑟烦躁的重要原因之一，好死不死在这节骨眼上冒出一伙来路不明的悍匪，真是活见鬼了。
别以为电影里的剧情都是导演编剧凭空臆想出来的，警探在道上有耳目这种事情，无论在哪个时代、哪座城市，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做为一名资深警长，卢瑟的工作能力说不上多么出色，但也不算弱。总之，在自己分管的地盘有着一定的掌控力。
哪里有地下赌庄，哪座高档公寓暗藏着特殊服务从业者，哪条街上有非法超梦体验馆，他心里门清。更别说，抢劫银行这种大事了。
抢劫银行最起码得准备足够的枪支弹药，有条件的话再搞点儿防弹衣、头盔之类的护具。而这些东西在超场和便利店可买不着，得从见不得光的地下渠道搞。
但是，近三个月根本没听说有人在黑市采购大量枪支。
本以为太太平平渡过检查期，接下去肯定能顺利通过考察，成功升职加薪。结果，临门一脚之前冷不丁的给他爆了个大招。
接到银行警报后迅速赶来此地的路上，卢瑟心底就被一万头草泥马来回狂奔了不知多少回。
“那么，也请你们配合一下我的工作！”
卢瑟咬牙切齿地说道，其实他很想怒骂一句‘混蛋，你他妈给老子夹紧蛋蛋圆润地滚出来’，但最终还是控制住了情绪，没有大吼出声。
“听着，不管你们是谁，从哪儿来的，我都可以当作一切没发生。至于后续事情，我会摆平。所以...”
“所以，你现在立刻马上准备三十五份外卖，听清楚了吗？”
电话里传来另一个声音，听上去比先前那个匪徒的声音年轻得多，语气很轻浮，还带着一丝厌烦。
顾问可没王道那么好的修养，他完全没耐心听这位老兄继续用那套老掉牙的话术拖延时间。
“哦对了，如果你不把通风管道里九个送人头的家伙撤走，我也不介意就地取材，现场杀个人做成刺身。”
卢瑟眼皮子一阵抽搐，立马打开车门，也顾不上外边正在下着瓢泼大雨，直接下了车。
然而，他四周观望一圈，视线却被大量暴雨和水汽挡住，只能看到不远处的大街上偶尔有几辆车经过，没发现任何可疑人员。
那么，电话那头的混蛋是怎么知道自己刚到银行门口，就安排同时赶到的九名特警，从银行上方三楼的通风管道悄悄潜入银行内部的计划？
等等，那家伙非常明确地指出了‘九个’。所以，对方不仅清楚自己的部署，甚至精确到了数量。
有内鬼？！
..................
接到警报后，卢瑟立即调集警局里所有能用的人手，并在第一时间呼叫了特警队前来支援。
在赶到银行之前，他并不知道特警队那边能派出几名特警。在赶来此地的路上，他已经在手机上查看了总部技术组发来的资料，了解了银行所在这幢楼的基本情况。
一到现场，还没下车就看到银行大门已经关上，卢瑟当即通过警用平台向特警队发出指令。
整个过程非常紧凑，而自己直到此时才下车，之前一直坐在车里。再加上能见度极其糟糕的天气，就算有匪徒在这条街的某处盯着这里，也不可能把他们的行动观察得一清二楚。
那么，答案只可能是自己的队伍里，有内鬼。
想到这，他不禁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负责开车的警员。
不，不对。
先不说这小子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一直带在身边的心腹下属，即便对方挡不住金钱的诱惑变节，也做不到当着自己的面，把消息传递给银行里的劫匪。
行动前，所有警员全都上缴了自己的通讯设备，除非对方身上安装了微型窃听器之类的玩意。
卢瑟站在狂风暴雨中，不出两秒就被淋成了落汤鸡，原本衣冠楚楚的形象瞬间变得狼狈不堪起来。
就在这位高级警长脑力拉满，快速分析判断到底谁才是那个内鬼之时，却听手机里突然响起一声熟悉的尖叫，然后是那个轻浮的声音。
“比起一身肥肉的老帮菜，萨曼莎看上去显然可口得多。我喜欢全熟的鸡胸肉，可惜银行里唯一的一台微波炉居然他妈的坏了，该死的秃头佬，早特么让你换...”
听着电话那边的骂骂咧咧，卢瑟气得浑身发抖，但又无可奈何地吼道：“撤，我现在就撤，你千万别伤害萨曼莎！”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卢瑟赶忙又补了一句：“我是说，你们别伤害任何一个人质。”
“呵，呵呵，哈哈~~”
先前那个匪徒的声音低沉且极富磁性，一听就是个很沉稳的男性，猖狂大笑的时候，给人一种颇为霸气的压迫感。
而此时这个笑声，阴冷轻佻又透着股子精神不正常的癫狂，听得卢瑟心底直发毛。
直觉告诉他，对方不像在开玩笑，搞不好真是个敢把人做成刺身吃了的变态疯子。
卢瑟不知道，此时此刻，银行大厅里的所有人，都有着相似的想法。
其中，也包括三名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