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珊进医院
正值日落，海滩上人影绰绰，温热的海水正在涤荡人们的欢喜。光芒万丈的太阳即使躲进云层里，也难掩绚丽。人们喜爱它的美，除了绚丽、浪漫，应该也有豪情万丈吧。江珊也喜欢落日，她喜欢日落时分的顷刻宁静，喜欢小动物们或归巢或出门的窸窸窣窣。岛上小巷子的石子路在夕阳照射下古朴又典雅，那些普通人家的厨房里又响起咣当声。厨房就像个浓缩的人世间，梦里好像也有这般情景，江珊边走边想。
“嘻嘻，妈妈，快点，夕阳快要没了。”小朋友银铃般的声响出现在身后，“砰！”江珊没拿稳手机，被小朋友一撞，摔在地上。
“姐姐，对不起。”一个西瓜发型的小朋友弯腰捡起手机，“没关系，跑慢点，当心摔倒。”江珊摸摸他的头说道。打开手机，她才看到一条消息。原来这几日手机被她静音了。万理发过微信，那几句话虽然礼貌，但也有不少客套和生分。
“可能是位过客吧。”江珊边想边回了一条消息，“嗯，再见，祝前程似锦。”别看她大大咧咧，也有女生的细腻情愫和惆怅。
狂欢是夏季沙滩的独特风景线。集市摊上的人越来越多，畅响、呐喊、助威、吆喝，声浪接过一波又一波。江珊穿着洞洞鞋和及膝的牛仔短裤，外加一件白色体恤，向王阿姨的烧烤摊走去。
“王阿姨，我来啦。”
“珊珊来了，谢谢你帮忙，真的是，每次你来我这，生意就很好。得多来来啊。“王阿姨站在烧烤架前摆弄煤炭。
”嘿嘿，人还不多，我先把餐具摆上。“话音刚落。江珊就忙活起来。虽然她在家里不怎么干活，但见到江妈妈如何尽可能快地收拾屋子，耳濡目染，也学到一点。她看了看桌子的摆放，盘算好行走路线，这一个那一个，很快桌子上的餐具就陈列整齐地放着。
”来，戴上手套，还有些羊肉和牛肉要串，我就不客气了。“王阿姨笑眯眯说道，这丫头真勤快，只是她自己没有孩子。也因此常把珊珊当作自己的女儿看。在江珊还是很小的时候，就隔三差五地收到王阿姨送点小零食、小玩具。
江珊穿上围裙，戴上一次性手套，坐在冰柜旁摆弄食物和长牙签。
路灯不知何时亮起，夜幕如约降临，没到这时，王阿姨就会打开挂在帐篷上的霓虹灯。灯光一亮，就表明营业正式开始。
“来——来——王婶烧烤，不要错过。”江珊站在烧烤架旁，一边准备将要用到的账单簿，一边卖力吆喝。王阿姨不禁被逗笑了，“珊珊，你这样吆喝，真相XJ的买买提。”“像吗，那我还会跳新疆舞呢。”说完，她又手舞足蹈，逗得王阿姨咯咯直笑。
“小姑娘跳得不错嘛，老板娘，这是你女儿啊。”进来一位老师傅，说着本地口音。江珊见到，笑着停了停，“这不是撞到万理的那位出租车司机么。”
“张师傅？”她尝试叫了一句。刚见来的那位客人看到江珊，顿了顿：“你是那位路边的丫头？”
“对啊。”江珊答道，“欢迎欢迎。”
“那个小伙子还好吗，我这两天还想起他。”张师傅边说边往里走。
“他走了，你几位？”
“三位，今天一家人来。”张师傅大声说道。
“好嘞，那有个四人桌。”江珊指了指帐篷里端但又能看到大海的几张小桌子。
“他就擦破点皮，今天刚回去。”江珊的神色暗了暗，有点失落地说道。
“你们认识啊？”王阿姨在一旁说道。张师傅是她这的常客，王阿姨打车经常叫他，其他出租车不太愿意搬放海鲜、煤炭之类，只有他说可以。
“这小姑娘蛮好的，仗义。”张师傅哈哈说着，“昨天见过，她还救了一个男孩。”“小姑娘，你们两还蛮搭的，我看过了。”就这样，张师傅一边等妻儿过来，一边跟着江珊和王阿姨聊起天。
江珊听到张师傅说起昨天的事，又想起万理已经离开，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她也不懂，只是有点失落，但又好像没什么大不了。
“张师傅，你乱说。”江珊答道，随即转过身去面朝烧烤架：“王婶烧烤，不要错过，食材新鲜，味道不错。”江珊的吆喝声又在不大的烧烤摊上响起。
“她是我好朋友的女儿，很乖的。”王阿姨站在旁边盘算今晚要用的饮料。
“蛮好，蛮好。”张师傅去冷藏柜里端出一盘毛豆。
说起这个烧烤摊，集市上的烧烤摊多是用透明塑料做顶，为了躲雨用。透明的顶部，即便在晴天，也能抬头看星星。
陆陆续续，用餐的顾客有的从屋子里出来，有的从沙滩上回来，集市摊没过多久就热闹起来了。
“王婶烧烤，味道不错。不要错过。”江珊继续吆喝。
陆陆续续，江珊的吆喝声越来越小，逐渐地，她就不再需要吆喝了。烧烤摊上已经宾客满座。
张师傅的妻子李婶和儿子张水也来了。张师傅老来得子，对这个家里的独苗宝贝得不得了。张水刚小学毕业，过了暑假就上初一。
羊肉串要撒点孜然，生蚝的蒜末要足，喜欢吃辣椒的别忘记加，忌口的得格外当心。开家烧烤摊也不是个容易的事，体力活不说，手艺还得保证。食物的成熟度、鲜美度都是该考虑的。此外，客人的喜好和反馈也很重要。王阿姨本来请过一个人，只是那人这几天刚巧回家办事。王阿姨就只能硬着头皮上。江珊很心细，见到她昨晚在独自搬东西，就猜到可能缺人手，这不就过来了。
“你好，这是菜单。”
“嗯，账单在这里，加上饮料，120元。”
“马上马上，在烤了。”
江珊这时的江珊就像个旋转陀螺，她恨不得拥有章鱼的手脚，可同时做许多事。
“老板娘，有位置了吗，等很久了，特意来的。”一位戴着粗项链的大个子说道，他吸了最后一口烟，就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灭。
“老板娘，我们先来的。”在大个子边上，又两个染着红头发的单眼皮瘦子也说道。
“都有，都有，快了。”王阿姨边扇扇子，边笑着说，她也有点心慌，这两位看着不像和善的人，可别闹事。
江珊看到有两个位置空出，一张六人桌，一张四人桌，大喊“有位置了”。三人同时进去。
“三位。”大个子来到六人桌旁，放了一盒纸巾，就去冰柜旁准备点菜。而在这时，两位瘦子迅速将餐巾盒拿到四人小桌上。其中一位红绿头发的瘦子坐在大桌旁等着，另一位红头发的也来到冰柜旁点餐。
当大个子看到自己的位置被换，抿了抿嘴，就坐到隔壁的四人小桌上。两位瘦子看到他没说话，洋洋得意地“切”了一声。
他们两桌点的烧烤物陆续上桌。大个子的两位朋友也来了，坐在大个子对面，背靠张师傅。而大个子背靠在红发瘦子身后。大个子虽然体型大，但他仗义，不愿意两位挤着受累，就又把桌子往自己这边移动，自己就挺直背。江珊恰巧看到大个子的举动，心里替他点了个赞，看着凶神恶煞的人，想不到如此替他人着想。
只是，吃着吃着，大个子也放松了，不禁放下肩膀，弯了弯腰，这一动作，就碰到身后的瘦子。红发瘦子没理胖子，但他自顾自地用力往后靠。不知是胖子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起身去拿啤酒，“咚”，瘦子从椅子上朝后摔去，头还磕到后面的凳子，惊呆了红绿头发的瘦子，周围也是一片惊呼。
大个子看到了，赶忙扶起他，“你没事吧。”
“你有病吧，不好好吃饭，想干嘛？”红发瘦子丢开大个子的手。
“兄弟，你好好说话，你摔倒关我什么事？”大个子低沉说道。
“是你让我摔倒？啊，就是你吧，看我占了你的桌子。”红发瘦子边拍身上的尘土边说着，“你道歉。”
“你误会了，我就去拿瓶啤酒。”大个子冷冷说道，“大家都来吃饭的，别找事。”说完走到一边把啤酒放到桌上，正要坐下。
江珊听到他们的嘈杂声，心里小惊，该不是要打架吧。她抓了抓正在烧烤的王阿姨准备报警。王阿姨放下烤物，双手合十拜了拜天，心里默念，“千万别找事。”
“吃什么？”红发瘦子一脚踹开大个子的凳子，大个子没留意，也找了地。只是他体型大，摔地上的动静更大了，桌上的一次性桌布因他的摔倒而顺势被扯下，碗筷、杯子，酱醋碟一股脑全砸到他身上。酱油还倒了他满身。他皱了皱眉，又抿了抿嘴，站起身。这时，他走到红发瘦子跟前，两人的距离不足20厘米，盯着他说“你道歉。”
“哼，凭什么，要不是你，我会摔倒。”红发瘦子还是一脸不屑地翻了翻白眼。
“请你道歉。”大个子握了握拳头，声音更加低沉了。
“切。”红发瘦子转身不搭理他。
“我们出去。”大个子拉起红发瘦子的左边短袖。
“神经，你说出去就出去啊，有病，吃你的吧。“这时，红绿头发的瘦子也开始说话。
”碰我干嘛？“红发瘦子抬抬胳膊想挣脱身。
”我们出去。“大个子的声音正在微微颤抖，他左手的拳头捏的更紧了。
”你走开。“被抓住左衣袖的红发瘦子不淡定了，用右手一拳打到大个子脸上。大个子也彻底爆怒了，抡拳向这位找事的红发瘦子打去。这时，红绿头发的瘦子也上来帮忙，三人扭打在一起。
其他食客见有人打架，纷纷离开餐桌，还有几个人开始拍视频。江珊见状，拉着王阿姨说，”快快，报警报警“。王阿姨哪见过这场景，哆嗦着手，按下110。张师傅见情况不好，也要起身离开，张水看呆了，愣在原地。江珊见众人在撤离，正打算走过去劝架。
”当心！“她大叫一声，扑到张水身上，”咣当！“一个酒杯砸到她后脑勺。原来是三人混战之际，红绿瘦子打算拿杯子打大个子，却不想扔偏了。江珊眼见杯子飞向小朋友，也顾不上自己，就扑过去。
”啊。“她大叫一声，就晕倒在地。张师傅看到，大喊：”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大家听到有女性的声音，又陆续聚拢，五六个男士上来劝架，将怨气满满的三人强行拉开。
王阿姨看到江珊晕倒，吓得手机落地，赶忙跑过来，”珊珊，你没事吧。“她扶起江珊的脑袋，欲将她从地上拉起，只是掌心一热，她低头一看，是血。
”血，血！珊珊，你醒醒，流血了。“她大惊失色，抱着江珊。任她怎么摇晃，江珊还是没醒。
”婶，脑袋被砸了，先别晃她，叫救护车了。“张师傅强忍情绪，满满说道。
”妈，呜呜——“张水见到姐姐扑来，又看到她到底，还是哭出了声。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暴力的场面。
警笛声和急救声陆续响起，昏迷的江珊被放到担架上抬进救护车，王阿姨也上车陪在一旁。惹事的三人被叫去警局。
网上疯传狼藉事件的短视频。
万理在家中看到这座海岛上的事，也看到江珊的背影，但他又不确定是不是江珊。
”看到消息，好像是你们海岛的，你没事吧？“万理发了一条微信，但不见江珊回复。他想，也许在忙，应该不会这么巧，就将手机放在一旁，但又守在手机边上，只是他没注意到自己的这个细节。
”叮咚“手机响起。万理快速打开，不是江珊，是徐齐，他的大表哥。徐齐发来视频，和他约来海岛游玩的事。他刚来这里做脑部的主治医生。”徐医生，有个年轻救护，送到了，亲人不在，亲人不在，姓江。“正当万理和徐齐说自己的规划时，他听到小护士急匆匆跑了。
”徐齐！“
”先忙。“
还没等万理要问，徐齐就挂了视频。但此时万理肯定自己听到”江“字。江珊的微信还是没有留言。他点开江珊的朋友圈，图片就是网传视频的烧烤摊位置。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