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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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魔婴

浅栀生下个怪物。一个堂堂当朝驸马,竟身怀鬼胎生下个怪物,如此罕见之事恐怕大多数人都很难相信,那怪物长有三个头。这件事让人很崩溃。可能和宫廷争宠有很大关系。也许是被人下了蛊毒,成为众人争宠之下的牺牲品。常说女人是蛇蝎心肠最毒妇人心,可是女人冤枉。有些人,外表看着冷冷淡淡,内心却极为阴险毒辣。背地里却做些损毁你品德的事情,见你遇到困难时,也不肯伸出援手。

这世界上有多少爱情无疾而终,就因为一开始就心怀鬼胎。小人无耻,重利轻死。不畏人诛,岂非不是个怪物。

九公主媚如意在低矮的放置糕点的小桌旁的木椅上慵懒的坐着,看那浅栀正为生下怪物哀号不止,于是劝解说道:白飘飘说你是个伪君子,做人不能每件事总吃亏不去反骂她几句。她根本不知何为小人,就是那些凡事总爱占便宜的便是。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是这个世界错乱不堪。爱情没有错,女人与女人相爱是允许结婚的,但是不知为何受到上天惩罚生下个三头六臂的怪物来,也应该顺应天意,说不定将来也能做个大官,封个太子,成为皇帝陛下。驸马你别伤心哭泣,见你悲伤,我也无缘无故想要悲伤了。

浅栀:不要因为寂寞随便去取悦男人,这样对你和他都不公平。

九公主:你说的他是谁?

浅栀:邱生。

九公主:是做什么的?

浅栀:戏园唱戏的戏子?

九公主:你爱上他了?

浅栀:不爱他我会绝望。

九公主:我那么爱你,你却背叛我,生下邱生的孩子,而且还是个怪物。

浅栀:公主你要相信我,这不是我的错。

九公主既刁蛮又任性:你是我的驸马,不可以爱别人。

浅栀:生活真的好累,一半源自生存,一半源于攀比,你从未设身处地替我出个主意。同样身为女人,内心都是想去依赖男人,希望被爱。

九公主:我讨厌那种自作聪明的男人和女人。人生很漫长,没有永远的爱情。你和他根本不会幸福的。你真的太柔弱了,你应该像我那样学会怨恨、贪婪和愤怒。

每当看见她跟那些相貌英俊、风度翩翩的男人跳舞,无视我的存在,仍然兴致勃勃穿着我的公主裙与男人搂搂抱抱的身影在我面前晃的时候,我就很想赞美几句,因为我是君子国的君子,不是小人。九公主平静傲慢地望着窗外的蓝天和白云。

妒忌是种罪恶,爱着一个人的时候,谁没有偷偷嫉妒过她身边那些有可能爱她或是被她所爱的人?爱是自私的,是受约束的,当哪天你要是觉得自己真正自由了,那是因为不爱了。生活本来如此平静,如果学不会控制情绪,悲惨的命运就还会卷土而来。

那年秋天,浅栀还在清峰书院读书,那天她独自在学院走廊上徘徊了很久,打算到隔壁小店去看看,走到校门口,看见一个人影在院墙外边。她下了台阶,迈开大步向门口走去,邱生在那里等她。见她过来了,他说:浅栀小姐,明天去戏园看戏,我演一个花旦。

浅栀:学院安排了好多事情,我忙不过来呢,要不然你帮我做作业啊。再说,你们戏园好恐怖啊,我一个人不敢去。

邱生:浅栀小姐,你在怕什么啊?胆小鬼,不是有我陪你吗?等我唱完戏,我们找个餐馆庆祝,玩到深夜我再送你回学院。

邱生笑了笑,神秘地说:明天我女朋友也去。

浅栀勉强答应了,可是到了第二天,她只见到他一个人来,于是问:你不是还要介绍你女朋友给我认识吗?她人在哪里呢?

邱生笑着对她说:就在我面前啊。

浅栀:你是在说我啊?

邱生:难道不是吗?难道是我弄错了,你是我男朋友?

浅栀:你有喜欢的女人吗?

邱生:有,就是你。

浅栀:你喜欢我什么?

邱生: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会爱你,但我知道,你就是我不爱别人的理由。能够与你在一起是最奢侈最浪漫的事,只要有你相陪,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浅栀:你看我经常穿男装,因为我要在学院读书,我不是坏女人,而且我已经和季庄定婚了,待他考上状元,他就要娶我为妻。可是,现在他遇到了麻烦,过得很不好。也许贫穷、相貌平平就不配拥有爱情,可是佛说人是平等的,谁也不应该抛弃谁。

邱生:我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不会让你受委屈。你要相信爱你的人不会离开你,离开你的人你就当他没来过。

这时一种精神上的感慨油然而生,她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自己过了省考,要去参加殿试考核,离功成名就已经不远。要知道使钱有神灵,落笔开花,便是钻刺到手,也喜出望外,必定是把功名二字写得颠倒,岂不该散榜时登科做个新壮元,呈个一时片刻的威风。悲的是生活变得扭曲了,被那些喜欢搬弄是非的人搅扰得一无是处。

邱生:好了,不要终日捻着那几本残书,纂写着几枝秃笔,把青春也荒废了。我们现在去戏园,到我上场演戏了哟,你可要替我捧场。

浅栀:你喜欢演什么戏?

邱生:我喜欢《清贫世界》。你喜欢看什么戏?

浅栀:《人间地狱》、《战火中的黑玫瑰》、《爱情万岁》,还有很多荒唐荒诞的戏我都很喜欢。

可恨那清白世界,被一班阳奉阴违的险媚恶朋弄得肮脏,不干不净,不得不干些闭门吊影的勾当,独自离群长叹。处处尽遇着些阿谀奉承摇尾乞怜之人,社会风气流染,男女混杂,兴许又是多些妖孽来做出些乱臣贼子祸国殃民的事,国将不国,岂不可恨。

浅栀受到邱生言语怂勇,就像有人推她一般,不知不觉往戏园走去。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邱生:如今这戏园比从前热闹,肯掏钱买票的观众也多了,人们有了钱自然喜欢买个热闹。

浅栀:戏园是给有钱人进的,像我这样的穷人,有什么资格去看戏呢。

邱生:我也很穷,不也天天在戏园进出吗?你不要对有钱人有偏见,对钱有怨言。人有钱没有错,钱用得不对地方,那就大错特错,活该骂上几句。你如果拿钱去赌坊,再多钱也不够用。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如果没有钱,任何地方都不会让你去。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空闲才好,唱戏的敲锣打鼓,震耳欲聋,哪个不是为了招揽那些有空又挥金如土的公子少爷丫鬟小姐,看在钱的面上抛头露脸咬文嚼字唱着戏文,装聋作哑置身在水深火热之中全然不顾。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真正的爱情,所谓的爱情都是穷人做给富人看的。自古多情空遗恨,自古红颜多薄命,说的大多都是些古往今来刻骨铭心的穷人的爱情史话,富人就爱听这些,越听越觉得那些穷酸的爱情值得向往,那些得不到爱情的人值得可怜,哪怕往事越过千年万年仍是历久弥新,岂不算得是一出高朋满堂的好戏了么。戏曲中的停顿和抑扬顿挫把握得当了,演什么戏唱什么腔都有人鼓掌喝彩。反倒是穿着戏服,化着戏妆,就没有弄出个千变万化的形状出来,还说了些场外话穿了帮被人揭了短扭捏作态,也只好认命,成了别人笑话来看了。

戏园里有厉鬼,并非只有浅栀能看见。玄狐周昌也能看见那只鬼。春兰做了个孤魂野鬼阴魂不散,不去阴间投胎,却在人间捣乱。人有人路,鬼有鬼路,人鬼殊途,岂知是只因她自己死得不甘心情愿,还要来阳间找寻个陪葬的人。玄狐本不是捉鬼的仙官,却能识得鬼的形状,就像猫抓耗子似的,寻着丁点儿鬼的脂粉味儿就要在鬼窑子外边蹲守半宿。非得找些功夫把鬼魂都勾去阎王殿伏法问罪才肯罢手。

心碎是为谁?疯狂又为了谁?往事支离破碎,活在当世,何惧来生!春兰这样想时,欲上吊寻死,本是找了条季庄回城必经之路,打算假死,博取季庄公子怜爱同情,绸缎的结系着活结,可她脖子搭上去却变作死结,那结解不开,她就把命给丢了。

春兰尸体挂在树枝上随风摇晃,一只赤狐路过时揭去她的脸皮蒙到自己面目狰狞的脸上,做了只画皮美人。那赤狐仙子使了妖法将春兰的尸身一阵风卷到了清峰书院。妖狐化名为薛媱,借着美貌进了唐皇宫殿。只因太宗皇帝爱上她,对她说些甜蜜醉心的话:孤虽是真命天子,却从未信过天命情缘。孤今朝为帝,宁愿为卿舍位,也要祈求天命垂怜,许你我一世姻缘。

妖狐薛媱嫁给皇帝为妻,成了薛皇妃。

周昌念动咒语:一剑斩妖,两界降魔,合欢而散。嗜血灵阵起,阴阳魂魄归来,皆进我八卦炉中。

他便想要把世间那些孤魂野鬼全收进炉中炼取丹药。

长剑破空而出,是谁失落手中兵器?又是谁,在黑暗中绝望惊呼?那些游荡的灵魂得不到救赎,又要经历几番寒暑才能化为虚无。

八卦炉里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这团火不断燃烧,驱散了周围的雾霭。从黑暗之中显露出来的女子忽然披散了头发,吐出长舌,变成吊死鬼的模样。

春兰:公子为何不怕?

周昌:我对鬼神都不畏惧,因为我有自己的信仰。你难道不怕被炼成丹药吗?还不肯求饶。

春兰:命在旦夕之间的人,更要虔诚祈祷,或许,某个心软的神,会听到自己的祷告。

周昌:那你在此地继续祈祷,我还有事,先走了。

春兰:公子,收留我好了,我无处可去孤苦伶仃。我决定不再流泪,就像你决定要离我而去那般坚定。

周昌收了法器转身离开,并且吿诉她:你是嫌我不够残忍,还是觉得自己不够愚蠢?不过都无所谓,因为随便你。

春兰遂追随周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