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傻子
在这存亡时刻，故事却没有转折，搜魔队或者搜魔人仍然见不到一个影子，老套小说里的极限救援终究还是没有照进现实。
有的，只是一个呆傻少年的勇气，斯图西，这个脑子有些许问题的，举动如小孩的厨子，一把撑起身体，站了起来。
走到费恩跟前，面向毛线团，双手向两边大大张开，用娇小的身躯挡着后面的费恩。
“不要伤害费恩先生，先杀我吧，我绝不允许费恩先生比我先一步上天国。”斯图西的脸上看不见恐惧，平淡得似乎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做着仿佛早已经在心中模拟无数遍的动作。
费恩呆了，地看着面前的背影，心中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一个相识不过几小时，甚至谈不上熟悉的陌生人呢？
就因为自己称赞了几句他做的饭菜好吃吗？
他不是假装的，为什么他会这样做？
疑问刚起又被自己的答案说服，对，他是傻子。
傻子，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傻。
风呜呜地哀嚎，夜色里，那根触手落下。
如一道无光的红色闪电，
意料之外，
触手灵活地绕开斯图西张开的臂膀，在他惊慌的眼神中，插进了费恩的身体。
感受着腹部的剧痛，费恩心里却反倒感觉好受一点。
他就是这么矛盾的人。
”费恩先生，你怎么样！？”斯图西转头趴在费恩身上，自责着自己没能挡下来，双手捏着那根捅入费恩腹部的触手，想要将它拔出。
另一根触手伸出，轻飘飘地挥舞就将斯图西击打在地，毛线团里传来贝斯特的声音：“别碍手碍脚，斯图西，等着，别急，等我把他玩够了，再来折磨你。”
触手在开始费恩体内搅动，无比恶心的痛楚直达费恩脑神经，忍耐半天还是憋不住惨叫出声。
凄惨的叫声回荡在高楼之间，引得贝斯特得意地笑。
那叫声也唤起头冒金星的斯图西，他摇摇晃晃站起，向那密密麻麻如红色蚯蚓团的魔鬼跑去，用尽力气用小胳膊小腿击打着对方。
贝斯特一向没有耐心，一触手抽过去，将斯图西抽飞数米。
看着如流浪幼犬蜷缩在地的斯图西，贝斯特一边搅拌着费恩一边笑着开口：“和你爷爷一个倔脾气，可惜啊，你爷爷能被我做成香肠挂在地下室，而你不行，没这个荣耀哈哈哈。”
斯图西捂着受伤的手臂坐起，听到这句话却是呆住得一动不动，只有微微打颤的嘴皮证明他不是件雕塑。
“什么……爷爷……是被你杀的？……你把我爷爷……”地下室的场景浮现在他的脑海，双眼的瞳孔放大失去光泽，像是死了好几个钟头的尸体。
费恩没有困于这件事的震惊，主要还是应为疼痛已经使顾不上这些了，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自己要死了……
食尸鬼人格说对了，在这个世界，自己连活着都做不到。
但费恩的可不是等死不反抗的性格，
他心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
死前也要咬你一口！
费恩弓腰，双手狠狠捏住触手，一口咬了上去。
这是深刻在费恩脑海里的动作，
他曾经在小时用这种动作反抗霸凌，
曾经在失去人类身份时用这种动作维系生命，
在前几天争吵中用这种动作维护尊严，这个动作，
是他的招牌动作，也是他现在逐渐意识不清的最后反抗。
咬肌不断的发力，触手却丝毫不在意，仍然在腹腔里保持规律的搅动。
不够，自己的力气完全不够，连触手的防都破不了。
可在这时，嘴里的触手却传来极其诱人的味道，不同于斯图西蛋炒饭单纯的味觉上的好吃，这触手的味道是灵魂上的诱人，诱惑着费恩吃人的欲望。
这股欲望化作一股莫名的力量，帮助着他咬合。
力气不断加大，终于，触手被咬破皮，里面的汁水流入费恩口中，是迷人的味道，是欲望被满足后的惬意。
不仅如此，腹部的痛觉在消失，夸张的伤口在不符合逻辑的恢复。
不知觉的，费恩的眼睛竟是缓缓变黄，最后变成金色。
而费恩身下的影子，在这一刻变得像是沸腾的开水，诡异却又和谐。
影子，费恩能感觉到自己的影子，就像是突然凭空多了一只手或者脚这样的肢体，这就是自己的灵性器官？
影子也是器官？
没有更多思考，因为，他感受到了不远处贝斯特的影子。
这是有别于直觉的感受，就像是用眼睛看见事物，用耳朵听见声音，而自己，用自己沸腾的影子看见或者听见了别人的影子。
试着操控自己的影子一点点移向对方的影子。
在地上，两团月光下的影子接触的一瞬间，费恩感受到了，自己用影子掐住了对方的影子。
贝斯特的注意力还在如同尸体的斯图西上。
好笑的看着对方知道真相后生不如死的悲惨境界，
却发现，
自己，
动不了了？
不是肢体上失去控制，而是似乎自己无法从脑海中发出动作的想法，这是，直接在思维层次上被冰冻、被束缚。
怎么回事？
贝斯特惊疑起来，这才发现一旁费恩的金色眼睛。
金眼觉醒者？你搞的鬼？
一时间贝斯特气急却又无法动弹，于是更加急了，眼珠快要被他瞪出眼眶去。
费恩也在实践中发现，要保持影子对贝斯特的控制，需要一直保持高度专注，并且对他的控制随着时间一点点增加而变得艰难。
自己坚持不了多久，顶多1分钟，这是费恩的判断。
费恩不指望刚刚觉醒的灵性器官和刚上手的超凡能力能帮助自己杀死对方或者逃跑。
在危机时候顿悟并且反杀？
不切实际。
但是，
自己跑不了，
可以帮助别人跑。
费恩一边保持自己影子跟对方影子的连接，一边对着宕机的斯图西喊：
“斯图西！快跑！跑出去！去叫来搜魔人，为你爷爷报仇！”
斯图西似乎被费恩的话喊醒一点，双眼的光泽渐渐回来。
正当费恩认为他能清醒过来时，却看见他那双原本灰褐色的眼睛渐渐变为黄色。
那黄色逐渐加深，直至变为金色，跟费恩眼睛一样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