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蓉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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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出阁

“好吃就多吃些。”

贾蓉笑道。

这道“糟鹅掌鸭信”,在原著第8回曾经出现过。是贾宝玉和林黛玉冬天去薛姨妈家做客,贾宝玉说起前几日在宁国府里吃的鹅掌鸭舌很好,薛姨妈便把自己糟的也端出来给贾宝玉吃。

糟菜,典型的江南菜系。

之前便已经说过,贾府是迁居北方,但府里饭菜,仍是江南菜系居多,靠着京杭大运河来补给。

贾宝玉吃鹅掌鸭信是在冬天,那是因为以前没有冰箱,糟卤浸食材,夏天容易变质,放冷库里又太繁琐了。

这几天下大雪,宁国府便赶巧做了几道糟菜。

不仅有鹅掌鸭信,还有大量的糟鸡、糟鸭、糟大肠、糟五花肉,再配上一壶温热的绍兴黄酒。

那滋味,真是绝了!

贾宝玉年纪小,还不能饮酒,但对“鹅掌鸭信”这道菜的喜欢程度却没有变,不禁多吃了几筷子。

“等走的时候,我让厨房给你拿上一些,回去吃。”

贾蓉笑道。

“嗯嗯。”贾宝玉含笑点头,又吃了一碗热腾腾的红米粥,便吃饱了。

贾蓉吩咐撤了饭,饮茶漱漱口,让可人给贾宝玉穿戴严整,叫来一顶小轿子,把贾宝玉送了回去。

******

今日六月十四,贾蓉大婚。

从荣国府回来,他瞧见宁荣街上黄土铺地,清水净街,不禁暗暗点头。

然后醒过贾珍尤氏,又去城外玄真观请贾敬下山。

孙子结婚,老太爷怎能不在?更何况是在贾珍病重的情况下,诺大个宁府,没人给贾蓉主持怎么行?其他人还不看贬了?

在贾蓉的苦苦哀求下,贾敬无奈同意,再次下山了。

这么折腾下来,时间渐渐来到黄昏时分。

世袭勋贵们下衙后,结伴而来,贾敬正在招待,贾蓉却在换吉服。

新郎官,之所以有个“官”字,是因为结婚的时候,士庶平民也可以穿上一套“官服”。

即“在婚俗、婚服上面,许与官相同,凡庶人娶妇……婿常服,或假九品服,女服花钗大袖。”

贾蓉此刻的身份,是捐监生,只有功名没有官位,所以只能穿九品假官服(没有补子)。

他头戴乌纱帽,帽墙左右两侧各插一朵金花,即所谓的“簪花”。

穿青绿色九品假官袍,腰配玉带,肩部斜披红色锦缎一幅,称为“披红”,也叫“挂彩”。这也是登科新状元的装束,因此古代婚礼又有“小登科”的别称。

盛装打扮后,贾蓉走出院子,在一众勋贵子弟的赞叹声中,含笑点头出了宁国府。翻身骑上赤兔马,领着宁国府的小厮,及一众世袭勋贵子弟们,一路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地往崇平坊而去。

那神态,就跟中了状元似的,骑着高头大马,睥睨四方,旁若无人,相当的神气。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数十年,居然要结婚了,真是无法言喻。”

贾蓉顾盼神飞,心潮起伏。

******

就在新郎盛服迎亲的时候,远在崇平坊的秦府后院,新娘子正在闺房里忙着化妆打扮。

涂胭脂、抹口红、绾青丝等琐事就不说了。

此刻,秦可卿正端坐镜台前,任由“全福妇”给她开脸。

开脸,又叫“绞脸”,就是要把脸上的汗毛绞去。一个女人一生只绞一次。其重要性等同于男人的成人礼。绞脸过后,即嫁做人妇,从此为人妻为人母,告别了少女时代,是一个很神圣的仪式。

主持这项仪式的人,必须是丈夫、儿女、公婆齐全的妇人,三者缺一不可,俗称“全福妇”。

此刻,全福妇手持一根细麻绳,绳的两端系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上,左手捏住绳的中间部分,使之呈一个三角形,一边给新娘绞去脸上的汗毛,一边唱:

“上弹天地父母,中弹夫妻和顺,下弹子孙满堂;左弹早生贵子,中弹勤俭持家,右弹白头到老……”

就在这时,外面的鼓乐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吉时将至,新娘的绞脸仪式也在这一刻结束,面貌焕然一新,眼神流露出紧张和期待,不由自主的往窗外飘去。

******

此刻,贾蓉的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来到秦家门口。

瞧见这一幕,担任主婚人的工部尚书‘程娄’,立即抚须微笑,扯着嗓子大喊:“贵门之女,今嫁,归于贾家,不胜感怆,告祝讫,出迎婿于中门之外、揖婿入。”

这些话出自《朱子家礼》,主婚者只需要把文中的“某”改成男方的姓之后,照本宣科即可。

喊声一落。

贾蓉翻身下马,从小厮手中接过一只大雁,腿儿被红布条裹了,贾蓉抱着大雁,面色庄严地走上前。

来到阶庭前,贾蓉高声喊:“贾蓉受命于父,以兹嘉礼恭听成命。”

这句话,同样出自《朱子家礼》,是结婚仪式的流程之一。

贾蓉只需要照本宣科即可。

话音落下,主婚人让开门庭,贾蓉进入院中,“奠雁礼”开始。

所谓“奠雁礼”,是指新郎执大雁拜谢岳父岳母。

大概就是感谢岳父母养育了新娘,并且教导有方,知书达礼,能娶到她是我三生有幸,今后我一定不会辜负她,会一辈子对她好之类的话。

这套仪式,是在秦府前厅,当着众多宾客完成的。贾蓉手执大雁,与秦业夫妇照本宣科,按照《朱子家礼》的流程走完。

奠雁礼结束后,就到了新娘出阁的时候了。

女方出阁,要有所谓的“哭嫁”。

所以,秦氏参加完“奠雁礼”,便站起身,匆匆返回了后宅秦可卿的闺房。

此时,秦府的亲戚女眷们,都坐在秦可卿闺房里,脸上没有一丝的喜悦之气,反而流露出“悲戚之状”。

看着一身红妆的女儿,母亲的眼泪便止不住地落下来。

其余亲戚一同陪着哭泣。

这便是所谓“哭嫁”,有越哭越吉利的说法。

此刻贾蓉在前厅里等候,突然听着后宅传来的一阵哭声,心头不禁升起一股感慨和五味杂陈。

“老泰山放心,我一定好好待良妻,这辈子都不会辜负她。”

贾蓉沉声道。

秦业和厅里众宾客闻言,纷纷抚须一笑,眼神里流露出欣赏,大声赞叹贾蓉的品性担当,称赞秦业有眼光,挑选了一个好女婿。

秦业亦是感慨,隐隐哽咽道:“老夫蹉跎一生,止这么一个女儿,佳婿务必照顾好她,莫要让她受了委屈。”

贾蓉再三保证了。

就在这时,后宅仪门前传来哄闹声,头戴红盖头,身穿凤冠霞帔,怀里抱着一只宝瓶的秦可卿,纤腰袅娜,莲步轻盈,被“全福妇”搀扶着,一众丫头陪护着,缓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