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战。
暗淡的夜光里，李九春出手了。
一道白光闪过呜哩哇啦小声说着话的鬼子小分队的手电筒的余光中，一个鬼子应声栽倒在地。
“八个八路！八个八路……。”
随着鬼子小分队里边一通混乱，手电筒四处乱照，枪声随即划破了宁静的夜空，“哒哒哒”不停地响了起来。
李九春倒立于稳在两棵大树中间的软索上面，那只猫早一听到枪声便嗷地一声，串到树梢去了。
看来，它认识这些人。
李九春数了一下手电筒的灯光，一共十二个鬼子，干掉了一个，还有十一个。
“谢特啊噗！四朵路。”随着一声大喝，原本凌乱惊恐的鬼子小分队立即便恢复了建制，一起半蹲在了路两旁的树身后面去了。
手电筒四处乱照，枪声嘎然而止。
这群鬼子不好对付。
而且，他们说什么自己压根就听不大懂。
一道手电光照过，李九春果断收了软索也串上树梢去了。
一把抓起小花猫，一跃便飞身而出，跳到了另外一棵大树上面去了。
“哒哒哒哒……！”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李九春和小花猫原先安身的大树上面，黄叶绿叶落了一大片，树干上面立即便崩掉了一大层皮。
有断枝噶喇喇耷拉了下来。
红楼里，辛国华听到了枪声，立即便从被窝里窜了起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驳壳枪，悄悄地上了镗。
然后安静地从窗户看了出去。
就在同一时间，李九春再次出手了。
又一个鬼子应声倒了下去。
电筒光再次凌乱了起来，小鬼子队伍有条不紊的交错了一下位置，向围墙便更近了一步。
李九春目测，他们距离小庙只有五十步距离了。
还有十个啊！
要怎么样才能彻底的消灭掉他们呢？
李九春仔细的观察着地形，开始琢磨起来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红楼小屋中，辛国华在老婆和孩子们的注视下面，一个字一个字的数着数字。
没人懂他在说什么，但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会再去问他其中的意义了。
小辛从战姐姐的怀里爬了起来，提着表演用的小石头袋子，悄悄地摸到师傅身边来了。
“你去那边窗户，留意院子里就行。”辛国华小声地对他说道。
“嗯！”
小辛不多问，矮着身子慢慢挪窝到了另外一扇窗户边，默默地注视着空荡荡黑乎乎的院子，一动不动的爬在那边去了。
手电筒四处乱照，李九春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出手，不免就有些干着急了起来了。
“咳咳！”他忍不住就干咳了两声。
“八嘎……！”
随着一声爆喝，子弹啾啾啾飞了过来。
李九春不敢大意，拎起小花猫就顺着树干滑了下去，一拍树干，飞到距离围墙最近的一棵香樟树上去了。
随着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卡塔卡塔有换弹夹的声音在三十步外响起。
李九春闭上了眼睛，慢慢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了下来，快速进入了表演飞刀绝技时的冥想状态。
一个鬼子把头从树干后面探了出来，顺着手电筒的光芒朝着李九春刚刚站立的树干下面偷偷地大量了一番。
“唉……！”
“啊……。”
一声叹息都未完成，这个鬼子便也倒下去了。
还有九个。
李九春在心里告诫自己道。
便默默地记住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具体方位。
“二十步内，你们敢动一个试试？”李九春越来越有信心了。
他不敢托大，屏住了呼吸，像一个狩猎的猎人，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柳叶般小刀。
可惜了，还剩七把。
最后两个，只能寄希望于围墙下面院子里边的机关了。
李九春暗暗的祈祷着这群鬼子的倒霉运势赶快到来。
只是可惜鬼子连番发动了两次进攻，就已经倒下去了三个鬼子。
这次，他们变得小心谨慎了许多，都一动不动的趴窝了。
空气凝重，红日未升，皓月西去已久，手电筒的光芒也全部被鬼子们给关闭了。
李九春依旧闭着眼睛，他能清晰地听到红楼里师傅他们的呼吸声，也能清晰地听到对面小鬼子的微弱呼吸声了。
微风，轻缓的梳理着身边的绿叶，万千绿叶微微摆动在空气里，划拉处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气浪。
四野，一片寂静，寒凉。
衣服穿得单薄了些。
李九春暗自自嘲了一下。
马匹受惊了，正在院子里埋头挣扎着要把辔头给拽下来。
虽然没吱声，可马蹄在铜钱的地砖上面嗒嗒嗒不停地响着。
“有战马？”一个半生不熟的声音在大树杆背后问道。
“少佐，是个戏班子。就一匹马，用来拉车的。”
是那个和尚的声音。
不幸中的万辛，这个少佐是个中国通，潜伏在南京城郊好多年，已经习惯了开口就是东北版的中国话了。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后，便又没有声音。
辛国华一直在密切注视着院子门口和围墙外面的情况，这两句话也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
“妈的！果然是间谍。”他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啊！真的有大粪？”
小辛说完，吓得赶紧捂住了口鼻。
这下，他差不多知道小福星口里的间谍是怎么回事了。
而一旁缩在战娟和将悠然两个胳肢窝下面的小福星，也差不多明白了小辛子口中的粪坑究竟是什么样一回事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李九春渐渐的有些不淡定了。
他心里明白，这场大戏如果挨到天光亮，他就彻底输了。
还有九个人啊！
怎么办呢？
他用小刀在树上削了几把巴掌大木标，纵身一跃，在飞向另外一棵大树的时候，噼里啪啦将一把木标飞向了最近的那两个鬼子。
“啊……！”
一个鬼子运气不好，小腿外露，中标了。
惨叫声响彻在空旷的大路上，如同夜鬼惊叫。
紧接着，又是一阵“嗒嗒嗒嗒嗒”密集的枪声响起，李九春的背后只发凉，原先那棵大树上面，有树枝断裂的声音噼里啪啦传了过来。
木屑乱飞。
还有八个半。
李九春默默地记着数。
“越南盾！是个野战高手。”
那位鬼子少佐冷笑了起来了。
“少佐，不然咱们用迫击炮？红楼里一定有人，我就不信那两个娘们和孩子也是越南盾！”
是那个和尚，他这是要干扰李九春的视听，逼迫他现身送死呢！
“死的有啥用？抓活的。”
“少佐，打偏一点，弄晕了不就殴啦？”
后面便没有对话了。
李九春却着急了。
二十步距离，李九春却察觉不到有人露头。
只好继续在树上悄悄的削起樟树标来了。
天哪！你们这些王八蛋，就不能再动一下吗？
李九春急得不行，差一点没给气死。
回头看了一眼东方，似乎那边的云海了微微的有点亮光了。
启明星也一点一点的，从乌云之中露出星角来了。
糟糕，天要亮了。
李九春急不可耐，慌乱中就掉落了根还没削好的树枝。
“咄咄咄咄咄……”密集的枪声再次响起，李九春只好再避，越墙而入，爬上了红楼里边的一棵大松树。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几个鬼子的后背心了。
李九春不敢懈怠，随手一挥，借着枪声的掩护，手中五把飞刀齐出，五人应声倒地。
还有三个半。
李九春看着手里的最后两把飞刀，开始琢磨起接下来的杀人手段了。
红楼里，辛国华那双眼睛一直密切关注着红楼外面路上的情况。
见一道红光闪过，他不敢犹疑，立即开枪了。
“啪……！”
驳壳枪的声音，回荡在红楼，也回荡在了楼外的旷野。
紧接着，轰隆隆一声巨响，红楼便倒塌了大半边。
献血，顺着红楼的窗户，吧嗒吧嗒往下滴着。
还有两个半，李九春忍住内心的悲伤，真是欲哭无泪啊！
他不敢动，因为他知道：此刻的他，和他手中的两把刀，就是楼里活着的人，最后唯一的希望了。
对了，还有墙下的机关。
李九春自己给自己找遍千万个理由，让自己不要那么冲动。
可无声的哭泣，泪水一起都涌入了心扉，他情不自禁的还是哆嗦哽咽了起来了。
好几次，差一点就要动身上楼了。
他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然而就是身不由己地想入非非，不停地向楼上张望。
闻着红楼里边的血腥味，他的双眼没有泪水，倒是充满了复仇的血色。
似乎，眼眶都要爆裂了一般，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自内心深处传来，他忍不住轻轻地抽泣了起来了。
对于狩猎双方来说，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设若对方也是高手，只怕就这几分钟的时间，自己就是个死人了。
随着围墙下面的一声惊叫，李九春不无感慨了起来。
他立即便恢复了镇定。
也许，对方等了半天他没有动静，以为一炮把他们全干趴下了。
所以偷偷摸摸地都摸了上来了。
刚刚那位，应该是被自己的陷阱里边的竹标给穿堂而过了吧！
李九春知道，越到最后的，越是难缠。
他不敢动，为了师娘和啊娟，为了小辛子和小福星，为了生死不明的师傅……！
还有一个半！
“这下，就好对付多了。”
李九春重新恢复了正常，暗暗地告诫着自己，信心十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