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二天早上，我一觉醒来就将近七点，马上洗刷完毕，看见大嫂已经在厨房忙起来了。自己也初来乍到不敢去开人家的大门。我呆呆坐在客厅，大嫂出来开了大门，林先生也起床洗刷完了。就叫我吃点早餐，吃的稀饭，他的稀饭特别香，还是那沙爹肉，和一碟咸菜，我还是没有客气吃了两碗稀饭。林先生吃了一碗就说吃饱了。他叫我在家等他，办完事马上就回来带我去车站。

我坐在厅里看到他的挂钟已是八点半了，他回来了并交给我两张托运单，和一张车票。他说一切都已有数字写在货物里，回去慢慢看吧。他告诉我东西有点多，先提走钻机送回家，再两辆单车来运那个包裹。我说还要去五店买一盒钻嘴和一把扳手，好的那快走吧，到五金店自己说不出几厘，拿笛子给他看了他才拿了一合，一试刚刚好，并要了一支扳手。林先生又付了钱，他有意催我快点走，不一会就到了车站。话都未说完就验票上车了。

坐在车上对林先生的为人感慨万千，自己这样的一个穷小子，能得到他的如此赏识。实在让我无法释怀，此次汕头之行自己只花了两块多钱。但初次到汕头人生地不熟，并且他家有何人都不知道。但纵使知道了，自己家里也拿不出，什么能让人看上眼的东西。自己家实在太穷了，也实在无奈。

不知不觉安流到了，我下车后望着车顶搬下来的货物，总共四大件，我还在下面接着，也防止他乱丢。我还帮他搬进保管室，我拿出托运单给他看，我说先提一件，剩下的下午再来提。我看了一下物件还非要买几条蝇子，和锄头柄之类绑好底架才能放稳。我骑车去到生产资料门市，买了四条长麻绳索，放底架的还真是只有锄头柄。也只能买这个，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买好这些马上回到车站，提出了钻机，整机不足三十斤，我绑紧了底架放上去又绑得严严实实的。便飞车向家赶来，到了家时已是十二点半了。肚子也饿了，狼吞虎咽吃完两碗稀饭，才有心思拆开包装。大家见到哗了一声，我马上拿来一支划好线的试给大家看，只用了六七分钟就钻好八个孔。我跟哥哥说，再也不用锥中心孔和火攻钻孔了。我跟大家说这台机的事千万别跟人说，我跟哥哥说带多四根绳和四块一米长的竹片，马上出发去安流提货。

我兄弟俩很快到了安流提出来那些货物，我一看那包长形的是布匹，还有一大包是鱼干之类，还有一袋一个大方桶很重其余还有四矸。东西不重但不好绑，我叫哥哥先绑紧方桶，再绑四小矸。我绑布配和鱼干。绑稳当之后就骑车回家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我们就到家了，卸下货物把大家都吓了一跳，整整六匹布，有一袋海虾干，一袋另一类没头鱼干，那一大桶是沙爹猪肉，那三小矸是不同类型的饼干，一矸是杂锦糖果。母亲问我买了多少钱？我说一分钱都没出，林先生说他全部写好清单在货物里边，现在什么纸片都没有。那台机也没说多少钱。

他说梅县地区买的不用布票的布，都是他家卖出去的，他这些布全部来自马来西亚。我做的笛子也是在马来西亚卖，我估计在那边一支最少卖五十块，甚至更贵。反正他很有钱，他父母三个弟弟四个妹妹都在马来西亚。估计他也是那边人，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对我家来说那就是雪中送炭了。

那天晚上我给他回了一封信。

源泉兄尊鉴，贵府一别顺利到家，特别是全家见到如此丰厚贵重物品。均感受宠若惊，君之礼厚重，足下目下无能回报。但只能默默牢记心腹，待它日结草衔环以报之。

现已有钻孔神器在握，产量亦会超预期一千之上，预估能达二千五百之上。望兄按原定之期抵达收货。笔不尽言，顺此搁笔，顺祝，合家万福。小弟谨上。

第二天早上我即往邮局寄信，因他送的人情实在太大，真是让我无法承受，而感到惶恐。

我回家后看到哥哥已经钻了二十多支。他看到我不停地在笑，说像做梦一样，问我哪里来的想象力。我说这个固定平台我画图给他才做好，还修改了两次最后才做成这样。我看了这些孔，还要在圆孔上下各修一毫米左右才能成鹅蛋形，那钻出的孔相当标准又圆滑，为此实现梦寐以求的半机械化。

我和哥哥说这是最好的时机，抓紧钻尽量争取两千五，现在能钻多少修孔都能每天完成，压力落到我身上，写字和油漆每天也要完成一百以上，才能顺利到达目标。

元旦过后又过去一个星期，学校宣布我们班从今天开始放假，上课时间春节后另行通知，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的两千五绝对能顺利完成。

午饭后我拿去邮局领回林先生寄来的包装袋，又去取回我和哥哥的新衣服，这里做的比去年做好的，手工样式都好多了，我问他下次拿布来还要不要量尺寸，他说不用，我跟他说保留好我这些尺寸，明天拿布出来又做两套。穿上家里人都说好看多了。我叫大嫂二嫂姐姐都去那里做。那么多钱都出了就不在乎多几毛钱了，那些布有两匹都是女人做衣服的，你们三个都可以一人做两三件，总之以后就不穿破衣服了。

下午我认认真真投入到写牌子工作，经过一个下午写好两百支，也准备晚饭后就刷上油漆，哥哥也轻轻松松钻了一百支有多，这时候一家人都很忙各忙各的。一家人都知道我的为人，没有谁在我的眼皮下耍小聪明。我自己觉得虽然很渺小，但内心是无私的。自己觉得做笛子已经成功，也仅限于将竹筒子做成笛子的成功，以事业上的成功仍差十万八千里。远远达不到成功的说法。

我因这一年来自己因做自己的事，很少和同龄人来往聚在一起，时迁见到我都说很久没见过我了。都在家里干什么，反正在家里玩什么都没干。从他们的口气自己还感到莫大的安慰。那就是自己的事业还没有暴露，我跟他说你也可以去我家里坐呀。他说你那两条狗太可怕不敢去，那就谢谢那两条大狗了。所以这条信息很重要。

晚上我回来刷好那两百只油漆，也就过去一天了，学校放假了，心情轻松了许多。那时生产队也进入农闲了，看天气明天会满地阳光。我说明天一早去砍单竹六点就出发，就是大嫂二嫂姐姐和我四个人。争取一天两回，不砍回来明年没材料做，大家都很赞同。我说计划此次任务完成后，还要备足一万以上的料，冬天砍回来的竹子质量特别好。哥哥就安心在家钻孔就好，要尽最快的速度做好这批货。才可以说今年我们成功了。

早上我们五点多就起来，大嫂和姐姐每人挑了两担水二嫂才起来，吃了点稀饭带齐工具径直奔赴砍单竹的山上，我们各自开始了紧张的砍伐。经过各自一个小时的努力，二嫂捆绑这个经验更丰富，我再挑拣收拾好一堆一堆供她捆绑。每一把保证有七十支，经过一番努力，各自挑着竹担就到了山下大路上，我们回到家还不到九点。趁吃饭之时问她们累不累，若没感到累就再去一次，大家洗好衣服就出发都说好。我说你们快去洗衣服我来洗碗，一会儿就出发。

第二趟我们回到家里刚好十二点，我叫母亲蒸热大盘沙爹肉，大家都说太香太好吃了。大嫂说你的朋友对你那么好没人想得明白。我说很简单他想我每次卖给他两千支，他就可以赚很多钱就是这个。我说今天很高兴，一天就有四千多的料。我说入年架前再去一次，明年的料就轻松了一些。

饭后我又进入了紧张的写品牌的工作，并将昨天的两百支打好包装，到今天加进四包才四十包，还剩六天实际只有五天。经过盘点绝对可以完成，时间上还是充足的。心情也好多了。

经过四天努力终于全部完成，那天我又去邮局发了一封电报给林先生，内容是，已完成两千五，望按时前来提货。

二十二号那天我兄弟俩按原来出发时间，每人载着十四包，八点之前就到达安流车站。开门之后我见到车站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后，他同意了我的要求，把全部卸下放进了保管室。他写好保管货物收据，我兄弟俩就骑车回家了。我跟哥哥说不如又去一下父亲那里，很多事要跟父亲说，他说好。

我兄弟俩还不到九点就到父亲那里，他刚吃完饭，父亲就吩咐管家煮点面给我兄弟吃，我将汕头一行的收获告诉了父亲。并说了此次又完成了两千五，明天就来收货，我上次在安流信用社开了存折存了六千二，这次我还是想把钱存在那里。因在家放着不安全，在周江就怕惹是非。父亲说就按我的想法处理。

我参观了他们的豪宅。确实是很完善又漂亮，各方面设施齐全，自己很羡慕这豪宅。父亲说全部加起来要超过三万块。他这里沙石都很方便，运输条件也好过我们，屋基地不用花钱。按父亲说的这个数我这里是做不到。

我兄弟俩告别了父亲和大哥姐夫，很快就回到了家里，今天也就是一年来心情最轻松的一天。但是午饭后，我还是和哥哥一起用稻草绳子，将散乱的单竹捆好堆放到了，雨水飘不到的地方放好才放心。

在天黑前将货物绑好在单车后架上，做好一切准备明天一早又出现了。

今天一早兄弟俩就出发，七点钟就到达安流车站，我们还得慢慢等待，今天是在我的心中极其特殊的日子，也是见证我的辉煌时刻。到底是什么？也只有我才知道，总是在兴奋之中，在沉默又高兴中度过这一分一秒。还不到八点车站也开门了，这个车站管理员是老熟人了，我兄弟把货卸下来，堆放在昨天的那批货上。我便到了旅店，问了服务员说还是一一八房。我还没坐下林先先就开门了。招呼我进去先坐着。

一会功夫他就回来了，他放下洗刷用品，第一时间紧紧握住我的手，说你真是了不起，真像活神仙。那个钳工称你为天才，对你赞不绝口，我女儿看了你的来信写的句子，和刚劲有力的字他不相信是你写的字。她说一个小屁孩不可能有这样的文学功底。我说过奖了，一切仍在努力学习中，还差十万八千里。

我接着他的话题说，大哥你才是我家的恩人，我回去看到你送的那些丰富的物品，哭了很久，很久说不出话来。他说真没志气，这点东西就这样以后怎么发展？年轻人要有气吞山河的气概，要做拥有整个地球的雄心的中国人。我说对，那代表全家谢谢你。

他说言归正传，是不是两千五，我说是。他毫不犹豫地打开密码箱，说这里总共一万五全是你的，我说那台机和布匹你说要多少钱？他硬说那些事不提它，就谈这次生意，我说既然如此，就按大哥的意思办吧，我说小弟无以回报，实感遗憾至极。我说那我先拿出两千，其余还是存入银行更安全。他说这是对的。

他接着说，现在先跟你说下一批贷的事我要求下一批贷，我要四千一次。时间定在三月十五号如何？我算了一下时间，我说可以。他说如果能在那时交货就八块收货。一言为定。说完这些我们就去了银行，办完一切手续就到了车站。他看到五十包货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亲手办好托运手续，我们坐在候车室，他反倒很客气地说谢谢我全家的支持。让他的生意做得如此红火，我说我们全家谢谢你才是真的。那现在就送你回旅店去，他说不用难得出来走走。你忙就先回去吧。我们做朋友是长期的，临分手时握着我的手说你的任务很重，希望我们都共同努力争取胜利。我就分开回家了。

上车时我跟哥哥说了这次的交易情况，还说了下次就要四千就八块一只，但三月十五号要交货。很紧张就是，哥哥说没事，有了那台机随叫随到叫我放心。我兄弟不用一个小时就到了周江，还是买了一块猪肉，他说六斤付了钱就回家了。

我回到家里才十一点，见到母亲将存折交给了母亲，并叫他一定要保管好。我说我这里的钱发完大家多余的就交回给你。我马上检查了现时可做的材料，大约不超过两千，我和哥哥说饭后马上备料，让她们划好线，争取明天开钻。

午饭时我给每人发了两百元，弟弟也发一百元，连小侄女也给了二十元，她才一岁多，很可爱跟她说要听话不要哭。她拿到钱也很开心。大家都笑得合不拢嘴，哥哥更加笑得不行。我说下次任务更加重，要四千，而且三月十五要交货。那真正的时间紧，任务重，回娘家只能初二一天，初三开始就要大生产了。另外两个嫂子娘家每家两丈布，就是给亲公奶母每人做件新衫过年，也显示一下李家人的人情。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明天我们四个又去砍单竹，要不然这批做完了，再下批就只有一千左右了。我的建议大家异口同声说好。家里搞卫生就后天再进行。

下午哥哥在家裁料，我去隔壁拿回五张新被套，家里人看到都很激动，这些地方根本没有这种花纹的布料。谁见到谁喜欢。也确实很特殊，很抢人眼球。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已在家里，但有时自己好像还不相信真有这些东西。

在旅店时林先提出叫我去他家住几天，教他女儿写字读书，教她们吹笛子，他说是女儿叫他一定请我下去。我说家里太忙了，还有衣服什么都没带，他说到他家什么都可以买。我说不如初四或初六如果通车了马上就下去。自己还是小朋友，读书之路漫长，也为自己的生意，和林先生长期合作铺就路子，也为还林先生一个人情，答应他也是应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