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司颜
男子勾唇，从未想过母亲的故土会是遥远的西南蛮夷之地，会是最贫瘠的益州。
可是与他想象中的似乎很不一样。
“进城。”
汉郡天朝第一酒楼大门前来了十辆奢华的大马车，为首的男子已是弱冠之龄，穿着紫色的大氅，一张脸犹如鬼斧神工般精心雕琢。
贺大掌柜有些恍然，他似乎看到了药家大少爷汉郡郡令药起阳，大少爷比此人显得端正，刚直，不痞坏。
春山画眉，寒江凝眸，青峰琼鼻，飞樱点唇，遇露犹清，红霜更艳，艳到了极处，美到了极处。
贺大掌柜回想这着东家是这么形容大少爷的。
男子眉目清冷，打量汉郡，打量天朝第一酒楼，认真的看第一酒楼大门外的那块大石碑：娘，孩儿终于找到了您的族人所在之地，您在这里休养，会不会开心许多？会不会就会醒过来？
娘，原来，您真的姓药。
每一辆马车都配了十六匹大黑马，贺大掌柜一眼看出那是难得的良驹，若不是汉郡在一年前改造修建，可容不下这样的庞然大物入城，若不是茶马古道的开辟，汉郡怕是要稀罕的围观这罕见的一幕。
贺大掌柜稍纵即逝的闪神被男子收入眼底，男子将牙牌放在柜台上问：“可有容纳五十人住的小院？”
“有。贵客，您稍等。”贺大掌柜认真检视牙牌真伪，用红印泥将其复拓在登记册上：天朝幽州，司颜。
贺大掌柜忙活的时刻，司颜打量柜台里摆的各种酒，好奇叫做泡酒的各种各样的泡酒材料以及上面详细的功能说明，不经意抬头，一枚特殊的他认识的令牌悬挂在柜台上方隐秘的角落，含蓄的露出破绽让人窥见。
这枚赤鳞卫副指挥使的令牌怎么会在这儿挂着？可不是赤鳞卫的风格，若是被那个小魔王陆蝉衣知晓他治下有如此之事，药族怕是会被重罚。
司颜想了想，罢，横竖现在药族有他。这牌子也只有赤鳞卫和高官识得，或是受了药族恩惠想暂时庇护药族一二吧。
药族遇到了什么样的困境？
“贵客，这边请。您的随从和马车可以从这边道直达您订的小院。小院有厨房，可自行买菜做饭，也可由酒楼负责。
这儿有一本汉郡游览手册，祝您在汉郡玩得愉快。”
司颜赏了亲自带路的贺大掌柜两锭金元宝，是个有眼色的主，这院子僻静，至少能住一两百人，环境雅致安静，马厩也大，可以随意安放他的十辆大马车。
颜一送贺大掌柜出门：“劳烦贺大掌柜的，一日三餐将十桌席面送到小院来可否？”
贺大掌柜点头：“菜谱劳驾提前一个时辰送到酒楼柜台可否？”
“我们不点菜，就劳烦大掌柜按一桌一百金的价格看着安排。我家公子游玩到此有些累了，想必要歇上几天。”
贺大掌柜懂了，只有世家贵族才会忌讳让旁人探知对某一样食材的偏爱。
马车上分明有女眷，仆妇，且都是年长者，贺大掌柜推断着难道是慕名而来要到回春堂去求医。
司颜以为贺大掌柜会第一时间去见药起阳解惑与他相似之人，但等了三天，贺大掌柜都在酒楼忙碌，小院的饭菜一日三餐从不落下，每餐都赠送一碗黄小米的米油。
店伙计道：“那是赠送的，汉郡独有的黄小米才能熬煮出的米油，养人。”
司颜轻笑：米油，养人，的确养人，适合给昏迷不醒的病人吃的流食。
司颜在汉郡游荡了三天，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想知道的却无论如何也探听不到，让他十分好奇起来。
药族老族长有三个同胞血亲，与自己长得相似的汉郡郡令药起阳是老族长嫡长孙，其父药山苍是独子。
独子？那自己的母亲是谁？外甥肖舅的道理，司颜是懂的。
“你说那个贺大掌柜以前的营生是人牙子？”司颜问颜一。
颜一点头。
司颜明白了：“因为他以前是做牙行的，他见过长得相像但毫无血缘关系的，所以看到他后虽然诧异但不觉得是件奇怪的事。”
可若是家中出现相同的频率为几个人呢！自个跟药起阳像，药族长与母亲像，司颜吐气，若不是知道司家有不允许子孙流落在外的规矩，他都要怀疑母亲是不是生了两胎了。
想骗自个都没有借口，来得真不巧，老的小的都去了幽州，他要如何查探呢？家族秘辛这种事，旁人也不清楚啊。
若母亲是老族长之女，那药族为何从没有寻过母亲呢？
“主子，第一酒楼大堂有一面功德墙，奴才认真看过了，您打赏的那两锭金排在第一百位。”颜一忍笑。
司颜认真了：“走，去看看，排在第一位的是谁？”
这家店有意思，大掌柜的见识，两锭黄金都不稀罕，上哪找这样的大掌柜？这样的亲人，很有意思。
天朝第一酒楼，名副其实，让他吃到了很多的新鲜玩意。
颜一伺候司颜换衣衫：“主子，这是在汉郡成衣坊新买的衣袍，适合这边的气候。这料子虽薄，听店铺掌柜说是新货，是用羊绒纺成丝线做的，透气，保暖御寒效果极好。
或许我们可以做笔生意不好，带回幽州售卖。”
“爷便考察一番吧，你好好守着，我带颜二出门。”司颜一只脚出去又收回来：“传信回楼里，护着药族。”
“主子，咱住下当天就传了信。”
“赏你晚上一只烤全羊。”
颜一点头，他喜欢。
晚膳时分颜二打包回许多吃食招呼众人，司颜坐在一边沉默的吃烤肉。
“主子，是没有偶遇上还是？”颜一问。
“我今日忙着跟踪去了，没顾上偶遇。”
“哪一位碍了您的眼？”
司颜深呼吸：“本公子嗅到了无声的厮杀。看见小时候在雍州的几个老熟人带着他们的大掌柜鬼鬼祟祟的，我便好奇啊，昔日的废物们若在汉郡生事，那药起阳岂不是很忙，更没有空与我偶遇。
我偷听了半天，原来他们至少联合了三十家大商号要对付益州钱庄。近处的京商，两江，已经抵制益州商号的所有货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