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结旧账
在巴布凉山分为五个社会等级，兹，诺代表贵族，兹指土司，诺指有强大的家族。
曲诺代表平民阶层，自由民，名义上属于某一家族的诺，但有自己的财产，相当于奴隶主。
阿加，有自己的房屋，少量财产，没有自由身，可以所意买卖，相当于汉人世族里的家生子。
呷西，没有自由身，没有自己房屋财产的最低阶层。
兹和诺是天生的贵族，等级地位不受外界任何影响，可以始终保持不变。
曲诺，阿加，呷西的等级地位可因欠债，贫困，犯罪等下降，亦可因富裕，出赎而上升，但不论如何富裕，不得上升为兹与诺。
阿候马日从坐位上站起，走到大厅中间位置同马日乌哈站在一处，用汉人的礼节向药钩吻致歉。
“阿候大酋长太客气了，不必如此。”药钩吻站起身回礼：“我们祖上世代与邛都部落，与巴布凉山各夷部落交好，我们有共同的祖先黄帝。
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的问题，好解决，能宽容，能体谅。
毕竟三十年前回春堂的医者就不计前嫌救治您难产生死一线的ximo，并且为她接生，母子平安，想必就是这位自称马日乌哈的吧。
他是您的独子嘛！三十年了，都长这么大了。”
药钩吻以长辈的口吻轻描淡写的感慨，弦外之音忘恩负义，对救命恩人连基本的礼节都忘记了。
在座的都是部落大酋长，家族首领，谁听不懂？他们也奇怪啊，这黑虎部落如此这般是要做什么？
药钩吻知道对方的目的，虽然不知道对方的阴谋，冷笑着轻哼的声音让在场人听得特别清楚。
不论你想干什么，是你的事，但踩我药族的脸给你撑面子，没门，以为老子年纪小，就随你羞辱么？
“若药族有做的不妥的地方，还请阿候大酋长直言，药族一定改正。”
药钩吻读史，后世昭觉县志有一惨痛的教训，彝族攻陷昭觉，境内汉族全被掳掠为奴，县城荡为丘墟，自此汉人不敢入昭觉！
国民党时期军阀故意推行大汉族主义，不止让汉彝对立，还不断的制造汉族，彝族各自的内部斗争，械斗，达到巩固军阀政权的目的，削弱汉，彝反对军阀的武装力量。
直到彝海结盟！
药钩吻要的，是从此刻努力推动巴布凉山大团结，让益州境的五十六个民族融洽相处，团结一致，不要发生被人利用而内斗流血不止。
“汉人不是常以施恩不图回报自诩高风亮节么？你这是抱不平要回报来了？”马日乌双手抱胸反问。
“我们求菩萨保佑，还需要带上贡品，点燃三炷香，所以才有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菩萨都需要回报，何况我这个俗人。
回春堂救了你母子二人，你二人不止不感恩，还反过来辱骂回春堂，这是什么道理？”
药钩吻高声喝问：“不知道两条人命，马日乌哈打算用什么回报？不要忘了要加上三十年的利息。
我的爷爷善良，刚直不阿，宁可自己饿肚子也要救济有难处的人，但是总会有被救治过的白眼狼转身就反咬他活该，愚蠢，同情心泛滥，致使回春堂常年穷困潦倒，买不起一件像样的衣衫，让我这个继任者不得不出远门求活路。
突然我就明白了，我不应该向药族历代族长一样，对方若是狼，我就应该是狼王，对方是羊，我就是羊，对方是鬼，我就是鬼王。
老子要对得起你跳出来唱大戏吧，你记住了，我，特别小气，特别抠门，特别爱记仇，施恩就是为了图回报。
泽兰，算算马日乌哈要付多少银子，把账单给他，记住了本族长只要黄金和益州交子”。
马日乌哈一副随便你怎么算的姿态，能有多少银子？能花多少银子？切！今非昔比，三十年前阿莫还不是大酋长，但是自打有了他，才行好运，已经做了二十九年大酋长。
泽兰拿着算盘噼噼啪啪一边拨算盘，一边大声口算：“回春堂三十年前出诊黑虎部落阿候马日之妻，大医师一人，出诊费黄金一百两，小医者三人，每人出诊费黄金五十两，医徒五人，每人出诊费黄金三十两，病人是个濒死的产妇，最后母子平安，按照汉族族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级浮屠价格为……”
泽兰将清单直接递给阿候马日：“大酋长，您看可有算的不清楚的地方，咱当面把账对清楚，毕竟三十年了。若您手头不方便，欠条也行，泽兰明日到贵府收账。只有把旧账了结清楚了，您才能和我家主子好好说话不是。”
把账结清楚，彼此才好下死手！
从没有人想过事态会是这样发展，特别是出主意的刘家。
正常逻辑不应该是药家见到重伤的被虐待的女子心生同情怜悯而主动求情，救治吗？这才是一个合格医者的本分，这才是药家人的形式风格啊，怎么就算起旧账来了？
马日乌哈得到刘家人提点：“当然是当面付清，药族要记得黑虎部落不止在邛都，在巴布凉山都是最大的部落。”
这是威胁，也是警告，今日这梁子结下了，以后药族甭想在巴布凉山安稳做生意。
阿候马日皱眉，将账单递给马日乌哈，你看清楚数额了吗？当面付清？
药钩吻似乎听不懂，疑惑的反问：“阿候马日似乎执掌黑虎部落不过二十九年而已，就忘记了你最初的身份了嘛？阿候老酋长还健在呢。”
药钩吻一点也不介意的火上浇油，就是要提起阿候马日拼命想要遗忘的曾经的低阶身份。
马日乌哈挑衅的看向药钩吻：你以为搭上久惹就无惧我黑虎部落了吗？黑虎部落现在是阿候马日和马日乌哈说了算。巴布凉山大土司不是非久惹不可，他只是侥幸而已，他的哥哥各其才是应该名正言顺的大土司！
先让你快乐着吧，我一定会将你的脑袋系在我的骏马前头做饰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