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总有人要生事
长辈都喜欢这样知进退懂人情世故且带着满满的诚意而来的后生。
众人重新坐下,继续之前没有说完的话题,药钩吻也有时间打量一圈,从每个首领的服饰能准确猜出水族,羌族,藏族……
还看到紧靠着大毕摩位置的大越人,挨着黑虎部落的药家死对头刘家人,还有凉山境内的其他汉人大户。
原来,在两千多年前,益州就生活着包括汉族在内的五十六个民族,即便这个时候不团结,有争斗,但事关各方利益,这个重大场合,怎能缺席。
药十九,朔语交流的都是借此次火把节之势,如何做更多的生意,如何扩张人脉。
他们带的货物里,每一样都在见过后供不应求,特别是新品种砖茶,价格便宜实惠,一大摞的订单且都愿意用益州交子支付。
对付蚊虫叮咬涂抹的清凉油,只求发货,自个哄抢把价格抬高,多等一天都不肯,催着发货。
忙完诸事的久惹终于出现,所有人站起身:“大土司。”
“欢迎远道而来的诸位贵客,请坐。”
久惹朝着药钩吻弯腰深深的致谢药钩吻屈膝回礼,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觉得不妥,除了刘家人,回春堂药家,在整个巴布凉山都是贵客,受得起他们大土司的特殊优待。
在这个宴席上,药钩吻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她,是药族族长,药家现在的当家人,在彝人眼里,没有女子天生柔弱之说,男人能做的事,女子一样能做,在宴席上就有数位女小土司,女酋长。
药钩吻肩上担负着与巴布凉山,邛都部落直接对话,友好交流,共同解决诸多问题的重任。
与志趣相投者互相学习,老拉洛与药钩吻说话,药雪茶认真的听,低声交流药剂学。
药钩吻此行最大的目的有二:一是做生意,二是同大毕摩,水族水师交流玄学,解惑。
水师,水族大祭司,通晓水族的特殊文字。
彝族,水族,苗族,都崇拜祖灵,崇拜自然,崇拜家神,后世讣师认为只有彝族大毕摩和水师认识古彝文,才能解《连山易》之惑,弥补缺失的遗憾。
她,想把药家的那份遗憾补齐。
古彝文是什么呢?古彝文,是夏朝的通用文字。
远古有三易,一曰《连山易》,本叫《连山》,为天皇氏所创,易经之首。
二曰《归藏》,三曰《周易》,统称《易经》。
《连山易》和《归藏》失传,成为中华文化领域里的千古之谜,所以药钩吻想学习。
连山,以四季六气为旺衰指引,以六甲值符为吉凶,判辨之坐标,以三元九运为时空转换。
上古三大奇书为《山海经》,《黄帝内经》,《易经》。这里的《易经》是已经失传了连山,归藏后的《周易》,所以后人常把《周易》叫做《易经》。
连山易,夏朝及其以前的《连山易》,来源于伏羲,伏羲得河图,夏人因之,曰《连山》。
黄帝得河图,商人因之,曰《归藏》。
列山氏(神农氏)得河图,周人因之,曰《周易》。
后世说法,失传已久的连山易也存在古彝文中,古彝文晦涩复杂难懂,只有大毕摩能读懂。
各族祭司,皆懂占卜,祝由,驱鬼,镇鬼,针灸,医学等等,恰逢此良机,药钩吻焉能错过。
和睦的气氛,愉悦的洽谈,鲜花美酒佳肴皆是点缀,处处燃烧的巨大火把,壮观的火海,盛装的男女,欢快的舞蹈。
大毕摩带着族众祭祀,向祖先,向自然神灵献上祭品,祈求平安和丰收。
人群欢呼,用赛马,斗牛,射箭,摔跤,拔河,荡秋千等为期一个月的欢乐表达他们的喜悦。
众人跟在大毕摩和大土司身后回到原位,重新坐下。
药钩吻饿了,努力进攻面前的烤羊腿,无视前半夜里对她不怀好意打量肆无忌惮窥视的目光。
“药家族长。”一男子的声音突兀的高声响起,让大厅里的热闹都暂停,没有人怀疑他的故意为之。
药钩吻不用抬头都知道对方是谁,忍了大半夜,忍不住了,要出手了?药钩吻没听见,专心吃肉,手里的小刀狠狠地分割羊腿,大口嚼咽。
男子粗鲁的拖着一个女子走出坐位,将女子朝着药钩吻的方向扔出去,女子吃痛,闷哼着趴在地上起不来,裸露在外的手腕,打着赤脚的脚踝淤青,疤痕叠着疤痕,还有新鲜的血痂。
男子朝着主位道:“大土司,马日乌哈有不解之惑向药族长请教。”
久惹看向与羊腿较劲的药钩吻脸色没有不悦,轻点头,隐下心里的不快,双眼锐利的射向黑虎部落大酋长阿候马日:这是要给我下马威砸我的场子?
药钩吻在认真的想另一件事,她知道的史实记载是:彝族古候,曲涅,是彝族原始部落酋长的名字,源于六祖分支。
后来为了扩张势力便渡过金沙江向大小凉山地区迁徙扩张,住在美姑,甘洛等地。
再后来因为战乱,两大家族分道扬镳,在美姑的支系,便以二十三世祖阿候氏为姓。
药钩吻垂下眼睑,她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她熟悉的世界,也不确定就是熟悉的后世的史实世界。
有句话叫做: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白薇代主发问:“不知这位阿黑哥姓甚名谁,是邛都部落哪个部落的大酋长?”
阿黑哥,翻译成汉语:小伙。
马日乌哈嗤笑一声反问:“你是什么东西?配与我问话?”
白薇冷哼之音带着内功发出:“白薇,药族族长大丫环之一。你的父亲阿候马日才有资格与我对话,你下去吧。”
众人都停止了交谈,安静的看,因为大土司也想知道黑虎部落要闹哪一出?
白薇,一张胖嘟嘟的白净圆脸带着生动的笑窝儿,明明是个招人喜欢的模样,却板着脸挺直腰背,与地上的女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知道,此刻,她不是白薇,她代表着主子的脸面,汉人的脊骨。
“你不过是个呷西。”
“放肆。”阿候马日斥责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