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要想富，先修路
伦纳德伸了个懒腰，从虚空抓来一叠纸和一支笔，对着面前的陨石便开始涂涂画画。
片刻之后，草稿纸上的内容初见轮廓。
华林·波尔多探着头看。发现图纸上绘制的是附近地形，以及大致估算出的海拔，山势，和一些大的路线。
华林在心中暗自赞美了一句，不愧是师兄，就算是这么一张草图，看上去也干净得赏心悦目。
“这是什么意思呢？”华林指向横贯山脉的直线，问道。
“路。”
“路？”
华林·波尔多抬头望向四周，片刻之后倏忽睁大了明亮的眼睛，道：
“你是想修建一条贯穿山脉的路？”
“对。”
伦纳德给出肯定答案。
要想富，先修路。为了重新夺回葡萄酒市场，有一条快速稳定的供货渠道很有必要。以前这里是谷地通往外界最近的通道，后来被强盗团占领。
现在强盗团是没了，但地面也被伦纳德的陨石砸出一个大坑。直径估计三百米以上，深度落差二三十米。
人也许还能从这里出去，但马车是别想了。
伦纳德考虑过在上面修建一座桥梁。
但反正都要动工，修了桥之后还是要跟着山势绕远路，索性就直接贯穿山脉算了。
减少麻烦。
“这不容易吧……”华林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对于伦纳德来说，移山倒海，不过一念之间。但是贯穿山脉是另一回事儿。如果直接用巫术轰击山峰，下面的洞能不能打穿另说，很容易发生塌方的吧。
“还好。”伦纳德回答，他已经想到了办法。
“额。”
华林·波尔多没再多说什么。
伦纳德看了眼上到中天的月亮，道：“走吧，我们先回去。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
“哦。”
华林跟上伦纳德。
两人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半个小时。
华林终于忍不住了，苦着脸问道：“师兄，我们就这么走回去吗？”
伦纳德嗯了一声。
华林·波尔多哇的一声哭出来，道：“我从出生就没走过这么远的路！”
伦纳德抬头看了眼夏同庄园的方向。
他估摸着怎么也要走一天一夜才能到。
“你可以选择用巫术，华林。我没让你跟着我。”伦纳德道。
华林·波尔多怀疑地看了眼伦纳德，总觉得伦纳德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华林坚定地摇头，道：“没什么，当年巫师塔刚开辟的时候，巫术还不完善。巫师们不也是靠脚走遍了大陆吗？这点路，我还走得下去！”
“行吧。”伦纳德撇了撇嘴，没有多说。
一直走到日上三竿。两人在树下简单吃了些摘来的野果。华林终于忍不住，找了个空子，朝着脚下施了一个飞行术。
风打着旋把华林·波尔多拖起，朝夏同庄园的方向飞去。
伦纳德则老老实实地，直到第二天凌晨才走回庄园。
小时候，老皮埃尔习惯牵着伦纳德在庄园外散步。有时候他们会走很远，一次走出一两天才回来。伦纳德会累得感觉腿拖着身子在走。皮埃尔说这样的旅程帮助人们思考。曾经的伦纳德无法理解。
进门刚坐下，伦纳德便看到兄长克里斯正在穿戴锁子甲。
他蹙起眉头，问：“这是要干嘛？”
“黑石谷的矿场里，冒出了一些穴居人。”
克里斯活动着脖子回答，“我打算去把他们的老巢端了。正好磨练一下我的剑技，增加一点实战经验！”
穴居人是一种类人的怪物。长得像没发育好的小孩，头上有个帽子似的肉冠。属于低魔的魔法生物，战斗力比狗还差，没什么大的威胁。
伦纳德心想这种事情交给高地矮人处理就好，但想了想没有理由阻止克里斯，便只是提醒克里斯注意安全，多带几个高地矮人下去。
高地矮人人均都有骑士侍从级别的战斗力。
“知道了！”克里斯穿好锁子甲，戴上头盔，提着自己的骑士剑朝外走去。
伦纳德揉了揉额头，转身上楼准备睡会儿。
才推开门，伦纳德就看到华林·波尔多趴在自己的床上，摆成大字型。
这肯定不是科里曼安排她睡这个房间的。
伦纳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学妹有些太宽容了。
伦纳德关上门，走向书房。
以前老皮埃尔和妻子吵架，就会在书房的小床上将就一夜。
…………
黑石谷。
托德大把大把地抓扯胡须，头发。他瞪大眼睛，吹得胡子一直飘着。托德手舞足蹈，花了好久才让克里斯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说要关闭矿场一天？”托德凑到克里斯脸上，低声问道。
如果克里斯了解矮人们多一点，就会知道这是他们表达不满和愤怒情绪的办法。
克里斯只是偏头远离托德，道：“对。为了清除穴居人，我们需要关闭矿场一天。”
托德只懂了一个‘对’字。
“那今天的葡萄酒呢？”托德吹胡子瞪眼。
克里斯看看身后的贴身男仆米修尔，从对方眼神中得到肯定答案，才确认托德的意思，回答：
“今天的葡萄酒照常供应。”
“酒，有。”米修尔补充性的吐出两个字。
托德立刻像个扎破了的气球松懈下来。
他抓了抓胡子，自言自语道：“不用工作也能有酒，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事情？不过这很好。”
托德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高地矮人。高地矮人纷纷欢呼雀跃，一个个回到木屋丢下工具，便甩着手摇摇摆摆地走向酒吧小屋。
克里斯眼角抽了抽。科里曼告诉他，这些矮人很热爱工作，有种无法理解的狂热。但好像，能不工作就喝到酒他们也很开心嘛。
伦纳德好像有些太过苛刻了……克里斯暗自想到。但他不想干涉弟弟的行事方式。
“我们走吧。”克里斯提起桌旁的佩剑。
米修尔，托德，还有四个克里斯看来除了毛发颜色基本一模一样的矮人，一同前往矿洞。
一路上，矮人们都在嘀嘀咕咕，叽里呱啦，听得克里斯头疼。
但他不知道怎么让这些矮小的壮汉闭嘴。
进入矿洞后，四周一下黑了下来。托德提着一盏煤油灯走在克里斯身旁。
洞里安静得古怪。
克里斯觉醒生命种子有二十多年了，但他连一只鸡都没杀过。一想到自己要去屠戮一个族群，克里斯就会莫名惶恐。
但这是他必经的一条路。
身为骑士，只有不断的战斗才能熟练自己的技巧。
克里斯握紧勒手中的剑，一步步朝着里面走去。
“放松点，小子。”托德嘀嘀咕咕，克里斯听不懂，也听不进去。
他朝着四周张望，偶尔的水渍反射亮光也能让他心里一紧。
穴居人会在什么地方？
那些讨厌的黑暗生物，当然不可能在这么浅层的部分，否则矮人早把他们清理掉了。
“我们快一点走！”克里斯说道，随即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哦，诸神。他这是在干嘛？”托德见着离光影越来越远的克里斯，不解地瞪大眼睛。
下一刻，克里斯一个狗啃泥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