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是你爹！那你最好是。
伦纳德抬头看了眼天空，长舒了一口气。
要想接受这样的猜想并不容易。
因为它太过天马行空，匪夷所思。
但某位前辈说过，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哪怕再奇怪，剩下的也会成为可能。
伦纳德伸出手，向下划破空间，一步跨了进去。
下一刻。
伦纳德便出现在了皮埃尔的墓碑前。
天空湛蓝。
坟堆上长出不少新草，不过几日便郁郁葱葱了。
如果坟堆没有一下一下耸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从下方破土而出的话，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祥和。
伦纳德双手插兜，静静地等待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土堆突然向着四周散开，一个身形从下方钻出来，露出半截身子。
突然看到站在旁边静静等着的伦纳德，尸体明显愣了一下。
“儿子？你怎么在这儿？”老皮埃尔脸上的震惊很快转换成慈祥的笑容，问道。
看到自己死去的父亲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放到巫师世界也是非常炸裂的事情。
据说，在世界的极西有一面墙，那是属于亡魂的世界。只要翻过墙，就能把死者从彼岸带回。
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到哪个死灵巫师去到极西之地。
但这种假说至少给了他们幻想的空间。
“你是谁？”伦纳德没有理会对方脸上假惺惺的笑容，问道。
皮埃尔歪了歪头，嘴角夸张地勾起，渗人的笑起来。
“你也是一名巫师？”‘皮埃尔’不知从何处看穿了伦纳德的身份。
“这具尸体是我父亲的，你也知道这点，对吧？”
伦纳德指了指皮埃尔快要腐朽的尸身，“你最好快点回答我的问题，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皮埃尔’面容僵硬地盯着伦纳德，只有眼珠的移动能看出他在思考。
“我叫拉地亚，一名三阶死灵巫师！”
低阶巫师总是对自己的位阶出奇迷恋和自信。因为哪怕是一阶巫师，也足以在次大陆作威作福，拥有超越国王的威权。
“在一次空间旅行中，我遇上了虚空恶魔，被它们撕成了碎片！临死前，我意外地掉进了这个世界，逃过一劫，但已经几乎没有生机了……”
“然后你就对我父亲使用了禁术，借尸还魂？”
伦纳德的表情看不出喜乐，但真正了解他的人，能从他说话的速度，知道他的情绪已经到了极限。
“对，”
拉地亚回答。如果能笑的话，他一定会露出一个自得的笑容，“虽然这个禁术是残缺的，但我还是意外地获得了成功。”
拉地亚一撑地面，从土地钻出来。附着在他身上的皮肉早已腐朽，一块块掉落。
拉地亚看了看自身，皱眉哀叹道：“看上去，要么要使用高阶死灵巫术，固化这身血肉。要么，我就要换一具身体了……”
但换身体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不是成功率极低，这世界早就遍地巫妖了。
拉地亚看向伦纳德，摊开双手，道：
“我们做一个交易，怎么样。只要你愿意帮我寻找新的身体，我可以把我以前储存的魔法材料，研究笔记交给你。”
对于巫师来说，这些都是非常珍贵地东西。
伦纳德冷漠地看了眼拉地亚，问：“你觉得我这具身体怎么样？”
“额……”
这意料之外的建议直接让拉地亚愣住了。他用骨头的手指戳了戳脸颊，犹豫道：“一具巫师的身体，的确很有诱惑力，但这不太好吧……”
“果然是个白痴。”伦纳德低声嘟囔了一句。
虽然提出交易的想法是好的，但拉地亚的建议在伦纳德眼中，就像一个小孩子捏了一团泥巴，想用来交换黄金一样可笑。
“我给你一个机会，”
伦纳德道，“只要你自己从这具身体里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额？”
拉地亚歪头，骨骼咔嗒作响。他抖动身子，阴侧侧地笑了两声，道：
“你在命令我？我可是三阶巫师，混蛋！就算失去了身体，也还保留着一部分力量。这部分力量足以把你变成我的亡灵宠物了！”
一团灰色的光团随即从拉地亚的手上浮现。
“死亡缠绕？还是，精神束缚？”伦纳德看了眼拉地亚的手，不急不缓地伸出一根手指，向下一压。
啪嗒。
拉地亚整个身体匍匐在地，手上的魔法能量也被随即驱散。
这位倒霉的死灵巫师，这才意识到，眼前之人的实力远超自己，哪怕是他全盛时期也绝对无法对抗。
“不要杀我！”拉地亚的声音颤抖着，“不论怎样，这是你父亲的尸体，你杀了我，等于杀了他！”
“我父亲已经死了！”
伦纳德走到拉地亚身旁蹲下，“话说，在死灵巫师的课程里，会教授你们物质的分离，提取，萃取方法吗？”
拉地亚闻言，身躯僵了僵，随后突然不顾一切地开始挣扎，颤抖。他声嘶力竭哭喊，诅咒道：
“你想用火烧我？你这个不肖子！你会下地狱的！”
“这世上没有地狱，拉地亚。”伦纳德起身，一团幽绿色的火焰在他的手指间跳动。
这是能够直接灼烧到‘灵体’的幽冥之火。
“还有啊，烧尸体不就是火葬吗，怎么就不肖了？”
伦纳德弹了弹手指，幽冥之火在伦纳德指尖跳动，一团团落到拉地亚身上。
拉地亚发出一阵恍若恶鬼哀嚎的哭喊。
“杀了我，杀了我……你这个混蛋……”
“杀了我，求求你……”
“……你不得好死，伦纳德！”
“求求你，求求你……”
皮埃尔的躯体在火焰中快速融化，消失，变成一团尘埃。
‘我们从泥土中来，到泥土中去。’
伦纳德仿佛听到父亲在耳边低语。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水晶球，勾了勾手，将拉地亚灼烧出的灵体勾起，融入到水晶球中。
把水晶球举到身前，能看到有一张扭曲的脸在其中挣扎，盘旋。
“我可没这么容易放过你啊，拉地亚。到极寒之地去，忍受着灵魂灼烧的痛苦，和寂寞枯寂做伴吧。或许一千年以后，你才会逐渐从这个世界消失。
在此之前，在痛苦和绝望中，达成你们死灵巫师们想要的‘永生’吧！”
伦纳德用力一抛。
装着拉地亚灵体的水晶球越过大陆，化作一团流星，落到极北的冰原之中，埋入冰痕裂隙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