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家之主
“犀香地龙丸？”
颜欢接过八角小红铁盒，直接打开一看，只见其中是一枚拇指大小的腊封药丸，其上还有一行娟秀的红字：“犀香不可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梦与神鬼通。”
“这种奇药我听说过。”常威满脸笑容：“学校里的不少富二代学生，都用过这种奇药，一颗要一万联合币，以灵犀角与地龙髓入药，燃香服气，能大幅度提升内景冥想的效率。老宋，你还真是大方，多谢了。”
颜欢拿着秘药，有些迟疑：“这药价值不菲，会不会太过破费？”
刚刚，他和常威唱双簧，表演痕迹很重，原本只是想让对方请客吃饭，顺便拉进老同学间的感情，交个朋友。没想到宋青锋如此大方，直接以两枚犀香地龙丸相酬，这样一来，反而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两人的助拳，只算得上是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他也看出来了，以宋青锋的本事，不至于没有脱身的手段。
“这是你们应得的。”宋青锋言简意赅。
“老颜，我们别和他客气。”常威拍了拍死党的肩，“以老宋精英学生的名号，上几节私教冥想课，就能把这些钱挣回来，这对他而言，只是小意思。”
宋青锋心中暗骂，什么小意思？两万块联合币，至少也要忙一个多月，这些可都是我的血汗钱。
颜欢忍不住笑道：“说小意思也太夸张了，老宋既然拿出手，至少也算是中等意思。”
“不管是什么意思，老宋你这回挺够意思。”常威朝对方竖起大拇指，“我们三个也算是共过患难，以后就算是好朋友了，你这精英学生，可要多多提携我们两个。”
宋青锋面无表情，淡淡道：“如果你们都能洞开内景，我不介意和你们交朋友。如果不能，那还是算了，以后终究会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这个人很懒，不想浪费无谓时间在无意义的人和事上。”
“唉！”常威有些不悦道，“你这人也太冷淡了，大家是老同学，还共过一场患难，想和你要交个朋友，还推三阻四，设置前提条件？”
“没关系。”颜欢打岔：“我和常威也是以原能师为目标，希望日后能有缘和你成为你真正的朋友。”
“真正的朋友？”宋青锋低声默念了一遍，他是是一个性格孤僻且不善交流的人，至今为止，身边似乎都没有一个朋友。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和他成为真正的朋友。
“对了。”颜欢指了指地上的死人，问道：“这具尸体怎么处理？要不要报警？该怎么解释？”
宋青锋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用，报警会有很多麻烦，暗网上有专门除了尸体的清道夫公司，我会善后，你们可以先离开。”
“这么熟练？”常威不禁好奇：“老宋，今天应该不是你第一次杀人吧？”
宋青锋面无表情看着对方：“你可以猜一猜。”
常威打了个寒颤，他的直觉说，对方手上不止一条人命。
颜欢连忙化解尴尬：“这种隐私的事情不要瞎猜多问，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家，免得让人怀疑，这里交给老宋善后，应该没问题。”
两人与宋青锋告别后，就匆忙离开暗巷，走了百米开外，才察觉到后背已经湿透。
暗巷中的生死搏杀的场面，虽然时间很短暂，但都是二人首次经历，而且还死了人。身处其中不觉如何，脱身出来，难免有些后怕。
小跑了约十多分钟，二人还未从混乱的思绪中恢复过来，抬头就看见了前面由大量高层建筑组成的小区――元丰小区。一座由市政府出资建造的中低档小区，颜欢与常威的家就在里面，是他们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元丰小区。由七十二座三百米多高的高层住宅楼组成，土地的利用率接近极限，就像一片钢铁水泥的丛林，建筑密度极大，公用绿地极少，阳光照射也少，生活其中会倍感压抑。
但在这一个纪元，这一个时代，有一处安稳点栖身之所，已经算是幸运。
常威的家，在32栋第18层，颜欢的家，则在33栋第64层。
拒绝了死党的家庭晚餐邀请，他乘坐第33栋住宅楼的电梯，直上顶层。
黎明时代，“原能反应炉”的技术已经纯熟，从中获取的“超级电能”，足以供给壁垒都市的运行。因此，和平时期居民区的能源供应还算充足，自动化程度很高，就连住宅楼的电梯，也用上了特制的“反重力装置”。
叮！从一层到顶层，最快只要三十五秒。
64层！
这一楼层中，共有六户人家，颜欢的家在最东角——6406。
“咔嚓！”虹膜解锁，开门入户。
“欢迎主人回家，浴室的热水已经准备完毕。”智能管家的声音，充满了磁性，率先响起。
“先不洗澡，我要先进画室进行创作。”
“好的主人，已为您打开画室的灯光与通风系统。”
颜欢放好书包，看向玄关处的一张画作：一对年轻的夫妇，男子英俊，女子温婉，正一脸幸福地将一名小男孩夹在中间，一家人穿着新式的礼服，其乐融融，幸福美满。
画中的年轻夫妇，正是颜欢已故的父母，其父姓颜，其母姓黄，本来要给孩子取名叫“颜黄”，但颜母嫌弃名字不好听，就改成了“颜欢”，寓意：不求钟鸣鼎食，但求平安喜乐，欢颜一世。
这美好的祝愿，似乎有种魔力，让颜欢从出生起，就过得十分开心，从不哭泣。
直到他十三岁那年，灾害等级十五，准王等级的荒古生物——金翅大鹏鸟，突袭京海都市，打破第一壁垒，激烈的战况，也波及到了第九大区，造成无数的人员与财产损失。颜欢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也在骚乱之中意外丧生，只留下颜欢孤单单的一个人，成为战后孤儿。
父母去世的当天，他还在学校，没有什么悲伤的感觉，就算看到遗体，也没有什么真实感，直到目睹火化，浑浑噩噩地一个人回到家里，颜欢突然意识到，他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那一个夜晚，他撕心裂肺哭了一宿，直至昏睡过去，方才止泪。
从那一日起，他就暗暗立誓，一定要成为原能师强者，拥有绝对力量，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一切，也守护父母所珍视的“欢颜一世”，让他们的在天之灵，都能看到这一切。
‘爸，妈，我回来了。’
颜欢朝着画像，露出了自己最为灿烂的欢颜笑容，但难掩眼睛深处的一抹落寞。
环顾四周，整个家空荡荡的，有且只有他一个人，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标准结构，面积为60平米，原有的两间卧室之一，已改造成了画室，供他进行创作。
从十三岁起，他被迫成为了一家之主，就一直倚靠出售自己的画作，养活自己，支付学费。
孤独的孩子早当家！
……
画室之内，灯火通明。新鲜的空气循环流通，温度适宜。
颜欢并没有马上进行创作，而是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黑色的木雕，仔细进行观察。
“长五公分，宽厚二到三公分，漆黑如墨，重愈铁石，一点气味也无，不知道到是哪一种木材。”
“但有一股特别的古朴气息，八成是一件古物，所雕的是旧纪元的佛陀相，有种安祥慈悲之美，佛顶生有肉髻，佛面如满月，身披袈裟、偏袒右肩、显露心胸，端坐莲花宝座，这雕功，绝对是大宗师级的水准。”
“佛陀的手印倒是有些奇特，像一朵绽开的昙花，似乎藏有某种玄奥。”
几分钟过后。
“居然…什么也看不出来。”他有些沮丧地将木雕收起，“看来只是一件普通的古物，是我想太多了。”
这枚佛陀黑木雕，得自暗巷中的那名凶徒，颜欢的“劈空斩”划破对方的脖颈时，正好将系着木雕的红绳切断，机缘巧合下，让他捡到了这件东西。
本以为对方贴身收藏的珍物，会是一件难得的宝贝，能让他从中获益，就像传说故事里的奇遇情节。未曾想，到头来只是空欢喜一场。
“算了，改天把这件东西出手，看看能换多少联合币，到时候再请阿威吃上一顿好的……”
收好了佛陀木雕。
“现在，开始创作。”
颜欢屏息凝神三分钟，就开始了动笔。
画室明亮的灯光下，一道高瘦的身形被包裹在一件宽大的校服里，短发在光照下闪着晶光——那是汗水。他专心致致的挥动着手中的画笔，在眼前画布上勾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柔软且带有韧性，仿佛是一道道霞光浮现……
这画技，已然出神入化，达至极为高深的境界。
他的线条能力，不逊色于任何一位大师级别画家。甚至能两臂同时挥动画笔，绘出不同的精彩。
对于他人而言，这样的绘画，神乎其技，但对于颜欢而言，这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他只是将脑海中的精神画作，复刻出来而已，真正的创作，在动笔之前就已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