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江南,顺颂时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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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坐船回去的路上,林绥累得又睡过去,半梦半醒间,开始了“意识流”,从吱吱作响的三轮车到人满为患的大三巴,这一天如电影般在眉间放映。猛然间,林绥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咙里泛起一阵蛋挞味儿,“不好,是晕船了。”林绥努力克制着恶心,企图想点其他的,梦里好似又传来江郡的声音。

“小绥,你怎么了?”

“我想打嗝,又想吐。”说罢又是一阵恶心。

“啊,你是滞浪(宁波话:晕船)了,喝点水。”

记得去舟山外婆老家坐渡轮,即便只有十分钟,林绥也晕船了,外公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这些船对于江郡来说不过都是小喽喽罢了,年轻时日日都在船上,去过台湾海峡,远远望着台湾的边防;眺望过朝鲜半岛。北至黑龙江,南至香港、海南岛,在东部沿海一带,来来去去不知走了多少遍。江郡总说自己不喜欢旅游,一辈子到过那么多城市,也算是走南闯北,他说,旅游是最无聊的,哪都一样,不如家里。

有次他说:“青岛?青岛去过啊。我们每到一个地方就要上码头,去买个菜。”

“还要买菜啊?”林绥问。

“那是要的呀,我们要到船上做菜。”

江红夹了块四季豆,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说:“各样哦(宁波话:不一样的),你平时去的菜市场,没去景点吧?”

江郡摇了摇头,说:“没去过,里面没走进去过。”

“那好嘞,香港不一样的,跟大陆不一样哦!别的地方也就算了。”江红企图劝说江郡去香港。

阳光不大均匀地洒在水面上,晃得人睁不开眼,不一会儿就灌满整个船舱。林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张开手臂,匆匆向上生了个不大舒服的懒腰。

“几点啦?”林绥看了一眼玩手机的林颂,林颂是难得的安静,自从有了手机,再也不觉得时间难熬。

“自己看,”林颂白了一眼,紧接着又说,“六点半……”

林曲坐在林颂的边上,船上的人逐渐躁动,他也醒了。说起澳门赌场,林曲每次到澳门必去,输个两万块就心满意足地回去了,而有的朋友,就不那么幸运了。

新葡京外的三轮车车夫说,dubo玩的就是心态。他从心理上就赢了你了,因为他是不怕输的,你心里却不一样;反倒是不抱希望去的人,嘻嘻哈哈地,最后还真赢了点回来。

说到这些,林曲的话篓子又打开了,“以前爸爸有个朋友,家里很有钱的,后来去了趟澳门,染上了dubo,输了连他爹的上市公司都倒闭了,裤衩都输光了。”

林颂和林绥表面上漠不关心,耳朵却又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林曲自顾自地继续,“然后哎,他的一个朋友也去了,他陪着他一块去的。”

“然后呢?”林颂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声。

这下林曲讲得更起劲了。“他就劝他朋友,他说,‘你别玩了,你控制不住的,我以前就因为这个,吃了大亏了。’结果……”

“他听了吗?”林绥问。

“没有,要听了就好了,”林曲翻了个白眼,“要听了,他也不会这样了。”

“怎样?”

“他也背了债,好几千万,这辈子就完了……”林曲叹了口气,“小du怡情,大du伤身,说的太对了。”

“谁啊?哪个朋友?”林颂追问。

“谁啊……这个么,你们不知道的……”林曲把头靠回椅子。

“你说一下嘛,我们可能知道。”林颂不肯放弃。

“……不知道的,不知道的……”林曲闭上眼睛,默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