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个孽障
侯爷发威了。
人都出去，棠芯站不住似的坐了下来。
“爹娘原谅，我真的站不住了，我知道你们气我昨日没有帮阿松，更气我不给他治病不给他吃东西，可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你快说，你快说阿松闯了什么大祸。”侯爷脑子里反复是那句“事关侯府存亡”。
棠芯心底冷笑。
这男人，就是他，强行将她关在了死人的房间里。
七天七夜，她眼看着尸体慢慢腐烂，长虫，诡异苍白的脸上，大块皮肉一点点脱落。
她尖叫，哀求。
换来他一顿顿毒打。
他甚至让人强行给她和杜恒圆房。
虽然最后没成功。
可是那份屈辱，她至死不会忘记。
接下来，是该她好好欣赏下他恐惧的模样了。
“爹，阿松的砚台，本不是要砸小世子，而是要砸一个叫子航的孩子，我昨天夜里忽然想起这孩子的名字在哪里听过了。”
“他是谁，哪家的公子？”
“不是公子，爹，那是当今太子殿下啊。那个自小体弱多病，高僧指点下送去山里养的太子殿下。”
杜侯和杜沈氏的脸上，如棠芯所愿，出现了如遭雷击，惊恐万状的表情。
但他们缓过来后，似乎不敢信。
杜侯忙问：“太子殿下确实是被送出宫养了，但，你怎么知道那孩子就是他？”
“爹忘记了，我家开过医馆，这小孩来我家看过病，当时我在后院煎药，他们没注意到我。听到了他养父母全部对话。说高僧有言，他在乡下长到十二岁方可回京，但依旧不能曝露身份，到十五岁才能恢复太子之位迎回宫里。我还偷偷看了他一眼，他额头左边，有一颗红色的小痣。而且我偷偷看到他打开随身的小荷包，里面有块玉佩，好像，雕了一条龙。”
“我还听他养父母说，进弘文馆，是皇后心疼儿子，私下安排的，并不敢让皇上知道，怕坏了太子命格皇上怪罪，事后也不敢探视，不敢有任何特殊对待，太子在弘文馆上下所有人眼里，就是个靠成绩进来的贫寒子弟，很多人都欺负他，阿松只怕也是其中一个。”
“爹，娘，我昨天越想，越慌。”
“如果那个子航，就是我见过的那个左额有红痣的太子，而阿松恃强凌弱在弘文馆处处为难他，他如今十四，待他明年回宫，岂不是要拿侯府开刀，一雪前耻。”
侯爷夫妇对视一眼，已经感受到那把刀了。
杜沈氏已经慌的不知所措了：“怎么办，老爷，怎么办啊？”
杜侯尚算冷静：“等本侯去查一查。”
一个上午过去。
侯爷回来了，脸色灰败。
回来就大发雷霆：“孽障，孽障，这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
他紧急召集了杜沈氏和棠芯。
“棠芯，那孩子果真如你说的，左额有一颗小痣，那荷包本侯让扒手扒了，里面真有玉佩，上面雕了五爪龙啊，夫人，五爪龙。”
侯爷夫人已经吓傻了，脸色如纸，几乎跌进座位。
“五，五爪龙，皇上的信物。”
那是当年，皇帝送走太子后，为防万一给太子留着傍身的。
五爪龙，普天之下，五爪之龙，只有帝王。
也是太子回归后，这件事才公之于众的。
棠芯之前说的那些特征，说的那山里夫妇的对话，说的这个荷包，世上辈子太子归位后，彻底公开的秘密。
“爹，那荷包你可送回去了？”棠芯假装关心，震惊问道。
侯爷忙道：“自然还回去了，我难道不要命了吗？我又安排了一个侠士，从扒手那抢回了荷包，送还过去了。”
棠芯故作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皇后安排太子进弘文馆都不敢让皇上知道，我们知道太子秘密这件事若是被发现了，皇上岂能饶了我们。”
杜侯一脸凝重，走来走去，整个人都因为害怕和担忧，显得佝偻几分：“太子身份这事，天知地知我们知，不会有差错，可那孽障得罪太子的事情，不好办啊。”
杜沈氏此刻也怒火中烧：“当年看他可怜，以为救他出火坑，他必然会知恩图报，这哪里是报恩的，这是来报仇的吧，竟然敢拿砚台砸太子殿下，只怕平日里，不知道如何欺负太子殿下，明年太子就回宫了，他若是告诉皇上皇后，我们侯府就完了。”
其实，没杜沈氏想的那么严重。
侯府没完。
皇上皇后深明大义，并没有将杜松的错误，归咎在侯府身上。
只是杜松完了。
侯爷夫妇被他弄死后，他根本继承不了爵位，还是棠芯替长公主治好了多年的头风病，才换来了他的爵位。
但她必然只会把事情，说的更严重，她要让杜松，一步步走向毁灭，就先从侯府内部开始。
“爹娘，所以儿媳才会彻夜难眠，忧虑成疾啊，当众都能殴打太子，私底下不知道阿松如何欺辱太子殿下，只怕，只怕……我们侯府要给他陪葬啊。”
侯爷夫妇被吓的面如死灰。
棠芯掉下眼泪来：“我死了没关系，可是爹娘，你们不该被他牵连，你们本就是好心收养他，咳咳，咳咳……”
棠芯没说完咳嗽起来，她如此为侯爷夫妇着想，杜沈氏终于第一次看这个儿媳妇顺眼了，还上去顺了顺棠芯后背：“你别急了，一切有你爹呢，老爷，怎么办？”
她都不知道说多少个怎么办了。
侯爷想来想去，道：“必然要拿个态度出来，却又不能直白的是做给太子看。”
杜沈氏想到个主意：“要不将那孽障打一顿，赶出家门？”
她如今是舍得了，毕竟不是亲生的，如果因为这孽障毁了整个侯府，她们夫妇如何下去面见列祖列宗。
棠芯却断然不会让杜松这么好过。
她要将他留在眼皮底下，慢慢折磨。
她噗通跪下来：“爹，娘，不可啊，杜松是咱们看着长大的。”
杜沈氏骂她：“你还帮他说话，你对他那样好，他心也不向着你，你饿他一顿他都骂你毒妇。”
棠芯摇摇头，眼泪掉下来：“没事的，我没事的。可是爹娘，他跟你们毕竟有感情了，而且打一顿赶走，我只怕外人说爹娘在外面落个怕得罪权贵，不近人情的坏名声。”
棠芯是料定，杜侯死要面子。
上辈子，即便侯府败落，他也死撑着侯爷的身份，走哪都昂首扩胸的，从不向任何人低头。
棠芯给清河郡王下跪的事情，就惹的他大发雷霆，狠狠惩罚了她，说她丢光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