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事关侯府生死存亡啊
翌日一早,侯爷夫妇的车驾刚停稳,管家杜志就着急忙慌迎了上去,把昨天的事情都说了。
侯爷听完,愤然作色:“什么,她一个寡妇竟敢抛头露面。还把阿松身份给抖出去了,贱人她不想活了。”
杜志去年被蛇缠折磨的生不如死,棠芯治好过他,一向是感恩棠芯的,小心翼翼替她解释了一句:“大少夫人当时,可能是想侯爷同情二少爷……”
没说完被杜侯打断:“她有没有脑子,这种事能拿出来说吗?该死的东西,她就这么怕清河郡王。清河郡王还能真把我侯府揭了不成?竟还敢帮他们打我儿,竟还敢不给我儿请大夫,不给我儿吃喝。反了她了,去叫她,到华清院来。”
侯爷夫人杜沈氏也皱了眉:“她这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啊,看我不剥掉她一层皮。”
管家连忙让人去请棠芯。
侯爷夫妇则直奔华清院,去看他们的宝贝。
杜恒去世后,眼看爵位空悬,无人继承,他们就从宗亲里,选了个孩子来。
怕孩子和家里会有联系,特地从千里之外的荣州去带回来的。
他们几乎把对杜恒的爱,都转嫁到了杜松身上,将他当成老来的依靠和保障。
这孩子和他们也有缘,特别亲近,一口一个爹娘叫的极甜,十五岁了,出落的玉树临风,和杜恒眉眼之间,越发的像,他们也越发的宠溺。
而且这孩子学业还出众,很是给他们长脸,去年秋闱,考了个亚魁,千万学子里的第六名,说出去都光耀门楣。
这次他们去礼佛,一则是为了故去的长子,二则明年春闱在即,他们也是去求这孩子能考个好功名,出人头地。
结果回来听到他受了虐,哪能不气的心肝脾肺肾疼。
华清院。
一夜没有睡好,也没有进水进食的杜松,显得格外憔悴。
他眼窝深陷,两颊苍白,最重要的是头上那砚台打过的地方,浮肿的像是个寿星公,皮开肉绽的样子,看的杜侯跟杜沈氏心疼不已。
“混账东西,我儿伤成这样竟不给他请大夫,你们这些狗奴才也是,这个家是二少爷大还是她棠芯大,竟然都听她。”杜侯怒骂一声,立马下令,“狗东西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大夫。”
杜沈氏眼圈都红了:“孩子,你受苦了。”
杜松却没有像他们想象的,扑过来委屈撒娇。
他一向都喜欢对两人撒娇,两人也很吃他这套。
他看着门口,似乎有些慌张。
杜沈氏以为他被打坏了,更心疼:“阿松,你看什么,爹娘在这呢,你怎么了?”
杜松在看,棠芯会不会来。
他深陷恐惧一整夜,他不知道棠芯会对侯爷夫妇说什么。
直到杜沈氏过来抱住他,掉下眼泪来:“孩子,孩子,你怎么了?”
她的长子杜恒,就是摔了一次后人就恍恍惚惚,后来没多久就死了。
她好怕。
温热的液体落在手背上,杜松猛然清醒过来。
对,棠芯是看穿他了,可谁会信她。
他什么都没做,他还是父母的乖孩子,她拿什么来指证他的野心。
豁然开朗,他立马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孩一样,呜咽起来:“爹,娘,阿松好疼,阿松好饿,阿松是不小心打到小世子的,嫂子非但不帮忙说清,还打我,还让小世子砸我,还不给我看病不给我吃喝。”
“爹娘都听说了,你放心,少不得她一顿打。”
棠芯刚嫁入侯府,总是哭,他看的恼火,三天两头打她。
后来棠芯乖巧,安静,打的次数就少了。
但她胆敢这么虐待自己的宝贝儿子,这顿打他不会手软。
杜沈氏也是气的骂骂咧咧,又赶紧让人上饭菜。
饭菜上来,杜松实在饿极了,坐下狼吞虎咽,看着的杜沈氏又一阵心疼,冷着脸:“那混账怎么还不来。”
远远传来一阵咳嗽。
棠芯在沉香的搀扶下来了,她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眼神里不满血丝,嘴角还挂着一丝干涸的血迹,看起来竟比杜松还惨。
侯爷夫妇愣住了。
“你这……这是怎么了?”
再看到杜侯夫妇。
棠芯也是恨的。
他们自诩信佛,却没有半分佛教徒的慈悲。
上辈子只拿她当杜恒的守节工具,对她非打即骂,动不动就关祠堂不给吃喝。
直到她最终,彻底变成他们手里的提线木偶。
而他们去世前,她没被允许踏出过侯府半步,哪怕父母的忌日。
心底的寒意无法驱散,恨意也越发浓烈。
但棠芯掩藏的极好,她推开沉香,艰难行了个礼:“爹,娘,我这是忧虑过度,伤了脏腑,咳咳,咳咳。”
说着吐出一口血来。
杜松此时才十五岁,陈府和心机再深,也完全搞不懂棠芯玩哪一出。
他隐隐恐慌。
吃也吃不下了。
棠芯看着他,则痛心疾首的又吐了一口血:“你怎的,还吃得下,你,你闯下大祸了你可知道啊。”
这血连着吐两大口,着实让人害怕。
“你,你……你到底说什么?”侯爷都忘了要骂她打她的事情,一颗心提的老高,气氛被那两口血烘托的极紧张,“清河郡王府的事情,不是解决了?什么大祸,阿松怎么就闯大祸了。”
“爹,娘,先让这屋内的人都出去,包括阿松,我有话同你们说。”
“我不出去。”杜松坚决不出去,他害怕棠芯和侯爷夫妇说什么。
棠芯猛的开始咳嗽:“阿松,你,咳咳,出去,咳咳,嫂子是为你好,咳咳,有些事,你不能听,咳咳,咳咳……”
杜松想到她威胁自己的阴冷目光,气的大叫:“你才不会为我好,棠芯,你这个毒妇,你要和爹娘说什么,你是不是要弄死我?”
棠芯咳嗽的更厉害。
沉香赶紧上来顺棠芯后背,泪眼婆娑:“老爷夫人,大少夫人处处都是为二少爷着想的,她昨夜不许二少爷吃饭,自己也滴水未进,粒米未沾,早晨就烧了起来,咳个不停,奴婢正要去找大夫,老爷夫人就请大少夫人了。二少爷,你怎能骂大少夫人是毒妇。”
棠芯摆手,示意她别说了。
“阿松误会我,我自己生病了,这都不打紧,爹娘,有个事真的万分紧急要禀报两位,我便是因为这件事辗转难眠,忧心忡忡才病的,这事,事关侯府存亡啊。”
这下好,侯爷彻底紧张了。
“出去,都出去。”
杜松再不情愿,都由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