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按部就班
林麟顺着常玥纤细的手腕看过去，那个凉亭立在树丛之中，隐蔽性比较好，而且离公园中心的广场不远。
“我们没有乐器，这也没什么风景，可什么以？有条河还差不多……”
“你挺懂嘛？”
“高中生还有不懂这个的？顺便一提，我觉得那边的更好。”
早已厌倦他人恭维的林麟摆了摆手，指向不远处一群立起来的彩色柱子，柱子顶端有一个月牙形的装饰，底部还有发出浅黄色光亮的圆形小地灯。
“夜里，等在公园中心的小广场看过星星后，可以去那休息。周围的灯光偏暖色，柱子本身能挡住人的表情，万一发生什么事，还有个手扶的东西，不至于晕倒。”
林麟双臂环抱于胸前，自信地说道。
常玥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整个身子藏在亭子的阴影里：他的想法挺周全的，比我想象中还要靠谱。
“难不成，你很聪明？”
“不聪明怎么考第三，倒是你，看你平常那么严格要求自己，分数却不上不下的，这次考了多少？”
林麟说出自己心中早有的问题。对于一个努力的人来说，最大的打击无疑是付出没有回报。
自己前两世的痛苦挣扎，最后只换来孑然一身。
印象中，常玥也非常努力地学习，但成绩却不怎么出彩。
“497分。”常玥坐在凉亭里，被阴影遮挡住的她，直直地盯着林麟。眼睛因为酸涩而流出的泪水，润湿了眼眶。
什么也不说，没人会去理解。
看不清里面状况的林麟，只能感受到从亭子吹来的阵阵寒风。
这原本温暖的东南风，经过冷空气的浸润后，也会令人打起寒颤。
过了许久，那具逐渐冰冷的身体仿佛悟透了一般，颤抖着发出声音：“可能，我只是在假装严格吧。”
过去，常玥一直在向自己心目中的目标学习，故意变得这么严格，装出不好接近，不好沟通的样子，这种事还是简短的说出来比较好，毕竟别人的时间也很宝贵。
接下来，就是被教育吧，都试过那么多次了，却还是改不掉向别人倾诉的坏习惯。
“是嘛？能坚持这么长时间，真是辛苦你了，还请继续努力。”
对着一个伪装的人，说别再这样了，拿出真面目就好，简直是在否定她的所作所为。
林麟说不出这样的话。
论迹不论心，如果带上假面能让她安心地活着，那最好还是别摘下来。
常玥对这个回答显得有些出乎意料，不停眨着眼睛，将目光从林麟的脸上移到了晃动的脚尖。
“谢，谢谢，还以为你会让我纠正。”
说着，她站起来，好像在恢复活力一样，大步走到灯光下，周围的寒冷使她习惯性裹紧衣服。
常玥看着地上的倒影，发现了自己头上的耳朵。
好奇地捏了捏后，手缩回袖子里，把多余的衣服抓在一起，攥成一个大“拳头”，轻轻给了林麟胸口一拳。
“好疼~。”
“想不到你平时还有这种爱好。”
“买来只在家穿的，后来长高了……”
林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转过身朝南面摩天轮的方向走去。
突然，右手的手心手背同时传来冰凉而纤细的握感，随着三只手的贴近摩擦，林麟感受到来自常玥的微弱温暖。
这是刚才被冻着，想让我帮忙暖手吗？女人是水做的骨肉，感到冷也很合理。
想到这，林麟干脆把手伸直，好让两只手都受热均匀，毕竟两面都是肉，只光顾一个的话也太不公平了。
“别去那了，按你的计划来吧。”
甜腻的气息传进耳朵里，林麟转过身，看到常玥正仰视着自己，双眼皮的大眼睛闪了闪，这个视角看起来更加可爱。
红色的眼镜反射着周围的昏黄灯光，在黑夜里闪着不一样的光亮。
林麟被萌的捂了一下嘴，闭上眼说着自己无可救药的话：
“其实，我也觉得摩天轮挺没意思的。明明一直在原地打转，却还很受欢迎，和我的区别大概是给钱就能坐吧，而且……”
还没说完，他感觉到自己伸直的右手正被冻得冰凉的手揉搓着。
那并不是想要离开，而是在提醒他。
既然这样，“就先去台球厅吧。”
……
台球厅就在村口的右边，他们还得原路返回，林麟对这一件事要做两遍的过程非常不满，索性直接拉着常玥跑起来。
二人跑到台球厅门口，常玥空出来的手指抵着下嘴唇，问道：“台球不是绅士的运动吗？“
“是有这个说法。”
“我在短视频上看过，女生打台球的时候，一些地方就会露出来，下面的评论都是……呃，你带我来这是想帮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女生，停下你的妄想，你说的是看视频那群人的想法。在台球桌上，进洞才是目标。”
林麟看着她刻意摆出的可爱表情，有些疲惫地挤了挤睛明穴上方。
怎么能这样侮辱一项运动。
拉开门走进台球厅，里面一根根电灯垂直在每个台球桌上面，门左边的吧台闪烁着暧昧的红蓝色灯光，里面没有想象中的烟味。
这是因为老板的年轻女儿每晚都会来这帮忙。
老板为了女儿的健康，在吧台旁立了个室内禁止吸烟的牌子。
没想到反而吸引了一群不爱抽烟的人，来找这个年轻女生一起打球。
生意也跟着蒸蒸日上。
当然，林麟除外。他只是为了缓解学习的压力，才偶尔来这玩。因为没有朋友，只能邀请老板的女儿，现在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林麟走到吧台，排出两张皱巴巴的50块：“开两个小时，再买两瓶饮料。”
老板扫了一眼，和气地摆了摆手，“是小林啊，自己拿吧。”
常玥毕竟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着不是很饱满的灯光，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她紧紧跟在林麟身边，警惕着周围的人们。
女生在台球厅可太少见了。
幸好那边还有一个，能分担一部分目光，看背影是个短发女孩。
“来，给你个台球杆。”
常玥接过，看着林麟，看看台球，撅起了嘴：“我只知道把球捅进洞里，不知道怎么玩。”
“来，我给你讲规则。”林麟走到台球桌旁，“有两种球，环形的叫大花，颜色全包住的叫小花，你要是先把大花打进去，整局就盯着大花打就行。打进一种颜色的球可以连着打，最后把黑8捅进洞就赢了。”
“这么简单？”
“比的是个人能力。”
常玥信心满满地摆好白球，学着电视上俯下身子，一手架着球杆，一手紧握。开局就来了一杆完美的进洞。
她朝身后地林麟得意地笑了笑：“刚开局就进了个大花，你这个老手小心被我秒了。”
林麟反应过来，匆忙回了一声：“嗯，没事。”
要说他因为什么走神的话，那就是常玥牛仔裤紧绷的部分，刚才全露出来了。那圆润的外形，想……
“又进一球。”
“别得意，现在球多，一会儿就该我了。”
说完，林麟喝了一大口碳酸饮料，好让自己冷静冷静。
嗵——啪——
没有进球地常玥往后退了两步，撇过头说道：“让你一次。”
林麟察觉到了自己表演的机会，脱下棉外套，活动着胳膊。
如果有不了解他本性的女生在场，恐怕还会小声讨论着他那独一份的帅气。
常玥本来也想脱下红色卫衣，一看周围，还是收起了这份心。
只见林麟随意做了个姿势，也不瞄准，假装来了一杆失误，把白球打入自己小花的包围圈里。
“该你了。”
“就这？你好菜啊。”
常玥嘲笑着走到桌边，本想直接击打，却发现无从下手。
“这让我怎么打？”
“你把球打散不就行了，放心，我们自己玩，不用非按比赛来。”
说完，林麟捂着嘴偷笑起来。
“小人得志。”
常玥眼中燃气怒火，好像和红色的镜框融为一体。
她把怒气聚集在手上，猛地一用力。
啪——嗵——
白球飞出球桌，发出一记沉闷的落地声。
“常玥，球可不是这么打的，你不心疼，我还心疼了！”
刚刚在和别人打球的短发少女，弯腰捡起球，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