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皮脸
只是简单休整一番。
在将要休憩前。
吕通司还是，习惯性从柜中拿出三根木香，依次点燃，插入炉中，对原主父母的牌位，上香祈福三拜。
幽幽青烟缭绕升起，散逸在屋内各处。
每到这时，他能感到心中略微安宁。
尽管跟两老没有见过一天的面，没什么感情，但至少吕通司能再活一世，自然感谢生身父母。
愿意尽上这一点当儿子的职责。
吕通司看着牌位上的名字，陌生和熟悉感交织，过后挠头道。
“没什么好说的，这边的生活还算如意吧，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若是想我或是还有什么家财没来的及说的，托梦告诉我就行，不过专程从地府跑来看我什么的，这就大可不必了。”
他朝桌上的油灯吹上一口，熄灭烛火。
瞬间黑暗袭来。
当天晚上。
吕通司躺在竹榻上，翻来覆去。
他原以为自己终于如愿以偿习得功法，实力增强后，总算能睡的稍微心安些，但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眠。
想了半天。
或许是因为林长富所说出的，府衙的衙首想要见自己这一事，始终难安。
而不安感的最大来源是。
在记忆的各处里，根本没有关于衙首的半点信息。
无论是面容，性别，年龄，品行，一点都没有……
难道是因为之前的吕通司是白役，不够格见到这位大人的缘故？
还是说，记忆的残缺刚好将这部分遗落了？
“哎......”
吕通司轻叹口气，坐起身来，拿起旁边搁置着的茶杯喝两口。
然后又躺倒在竹榻上，闭目养神。
开始胡思乱想。
想着未来自己将要如何，更多时候是在怀念以往的前世生活。
熬到最后，好不容易有点儿睡意了。
“嗒嗒……”
窗扉外，仿佛传来被人用双手拍打的声音。
耳边，似再度响起曹林的警告声音：“关上门，锁好窗，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管，兴许能活……”
是夜风吗……
正当吕通司心生疑虑之际。
响动则愈加清晰，他突然意识到，声音不是来自窗外，也不是风声。
有人正在轻轻叩击他的院门！
那是类似手指骨关节在敲击木板门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持续。
吕通司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完全清醒了，悄然伸手从枕头底下抓起，早在休息前从腰间取下的匕首。
虽然有他人警示在前。
但就这么躺在床上坐以待毙，实在不是他的性子。
悄声起床，步履轻盈来到房门，他窥视院内，一片漆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的确声音，并不该是自然形成……
在微弱凌乱的敲击声中。
仿佛夹杂时而低沉时而尖锐的古怪人声。
细听的话，有点儿像是一男人，一女人几乎同时在叫唤，至于叫唤什么……
吕通司的脸逐渐不自然。
甚至联想到前世，常看的岛国小动作电影什么的……
若只是在外面鬼叫的程度。
吕通司很确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打开房门，放任任何东西进来，挨到白日破晓就行。
然而这想法大概在几十秒后，就荡然无存。
“噗通！”
一道黑影突兀划破天际，从天而降，重重落地！
因这突发动静。
吕通司瞬间紧绷全身，在无意识间，甚至已经将手中的匕首柄捏出五道深深凹痕。
黑影落地，却无一丝动静。
吕通司疑惑，月光稀疏，逐渐辨清后，瞳孔猛然收缩，一股不详冷意瞬间席卷。
“长富……”
才看清竟是林长富！！
仿佛听到门后声音。
“吕哥……快跑……它来了……”林长富的话语断续不清从其口溢出，让人脊背发凉。
因为修炼功法的缘故。
吕通司透过院中仅有的那点月光，看见他面上那难以名状的恐惧目光。
注视外面。
院墙沿边上。
一个巨大的诡异轮廓在逐渐自其后浮现出来……
“嘭！”
吕通司一脚将木质门踹开，朝着院墙奔去！
“老子要被你害死！！”
他虽是这样说。
但心里清楚，若不是过去，林长富带草药救治自己伤重身体，怕是早就又一次死去......
眼下，对方之所以没有听话，早点离开，多半是不放心曹林的话。
难道他一直在外，守护到深夜……
结果，被缠上自己的那个脏东西袭击了！
这样的好兄弟，别说是这个世界，就连前世，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自己就遇到过这一次……
吕通司只是简单一跃，就已然跃出数丈远。
来到林长富身前，将之搀扶起，他的心猛地下沉，实在是他的情况太不好了！
上半身仿佛经历无尽蹂躏，大部分皮肤几乎被剥夺殆尽，仅剩血肉模糊！
不仅是皮肤，就连他的皮下肌肉撕裂成一块块，全身骨骼已经完全的扭曲变形，这该是什么怪力所至......
林长富，完全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坚持一下！我马上宰了这东西！带你去找老李头，医治……”
他说罢。
抬头，看着已经移到院内高空的那张扭曲人脸，缓缓升起，就像一张大布在空中展开。
若是仔细辨别，竟是从林长富身上剥下来的皮肤所形成的。
这人皮脸明显比正常人的脸要大，大上三四圈儿。
像是两张半脸，拼凑在一起。
整体轮廓更像是个女的面容，妖媚，但毫无生气，却带着异样诡谲的微笑，眼神却怨恨。
他从这笑容和眼神，分别认出是谁了。
是早上被自己带着衙役们逮捕的店老板和他的娘子。
眼前诡异一幕……
难道这两人因故已经化在一起，是成妖，还是鬼？
没有答案。
但唯一确定的一点。
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竟找上了吕通司！
似乎因为风声穿透的缘故，导致人皮脸的表情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同时发出奇怪的叫声。
笑的时候是店铺老板，无比愤怒。
哭的时候是店铺娘子，低语诱惑吕通司上前，向情郎诉说，哀伤自己不幸遭遇。
吕通司不说害怕是不可能。
但反应极快，不由分说，立即将手中匕首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