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蜕皮者的失控
吕通司勉力用双手支撑身体，逐渐起身。
身上的衣服早已因他的剧烈挣扎而破烂不堪，一层又一层的污垢粘附在身上，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这是血水和泥土的混合味道。
很快，他愣住，低头一看，全身的皮肤竟然在随着动作，一层悄然蜕落，如蝉蜕皮般完整剥离……
吕通司的眼中。
这看起来更像一件完整的人皮衣服被脱下。
露出底下的完整筋肉，一条条红白相间的筋膜，看的清清楚楚。
“啊啊……啊……”
吕通司双手捂住脸，情绪变得失控，一连串压抑至极，撕裂般的绝望尖叫声从口中溢出。
没有皮肤……
他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现在在外人眼中究竟是什么样子。
好在……
绝望中，吕通司逐渐清醒过来。
他发现事情的发展似乎并没有所想的这般糟糕，不可挽回。
筋肉上，开始重新生长出新的肌膜，而后，一层又一层的肌肤开始生长出来，逐渐变得厚实！
最后隐约可看见细微的脉络。
吕通司松口气的同时，惊魂未定，来到院中。
此时，外面已经只剩下一抹金色残晖挂在屋檐之上，洒下斑驳的阴影。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吕通司站在院中，就连他自己回想，都不敢相信，竟硬扛着那般非人般的巨大痛苦坚持到这么久。
看着全身光滑无暇的肌肤。
就像婴儿般。
连以前身体上的一些旧伤痕，都已经消失不见。
他至今有些不敢置信：“我这算是炼成了吗……”
吕通司挥舞手臂，耳边传来风啸声，这般力道，若是直接打在人身上，足以将其骨骼震断！
自己的身体，确实更强壮了。
当然只有最直观的感受才是最准确的。
扫视一圈。
吕通司缓缓走向院角落的水缸。
那水缸看起来古朴沉重，里面盛满水，即便保守估计，至少有三百多斤重！
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地上，双脚微屈，双手撑在缸壁上，猛的发力，竟是轻轻松松将那水缸给举起来！
而平日里，这至少需两人合力方能移动少许。
在今天，吕通司却似有了神力，他再次轻舒双臂，水缸竟又地被轻松抱起，超过举过头顶。
许久之后，他轰然放下水缸，水声哗然。
“哈……哈哈哈哈！！成了，我终于成了！！”
“哈哈哈，这一次真的赚大了！！！”
吕通司激动地大笑。
来到异世界，这么长时间的恐惧不安，几乎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不由分说，他直接将脸浸泡在水缸冰冷的水中，感受着心中从未有过的轻松惬意。
等心情稍平复。
吕通司意识到【炼皮法】的第一层蜕皮者，不该，也绝不止表面上这般简单。
“一层蜕皮者，可加速恢复伤势……”
吕通司喃喃道，目光落在旁边地上的割刀，伸出手拾起。
目光稍一迟疑，随即决绝。
他举起刀，对着自己的手臂，毫不犹豫地划下，手臂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隐隐能看见里面的白骨。
这样的痛苦，已经无法让吕通司的脸上出现一丝异样，静静地观察着手臂上的血痕。
那血痕如活物缓慢蠕动。
烂肉皮连带着一起脱落，最后不留丝毫痕迹，如同从没有出现过。
“嗯？还真有点意思。”
吕通司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他再次拿起割刀，对准左手的肩膀，狠狠刺下。
血花飞溅。
吕通司的眉毛都不曾皱一下。
继续割下，手掌上，腹部，腿肚，脚踝处，一个个血洞不断浮现。
鲜血喷射。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忍，反而越发兴奋激动，身体一次次真如他所料，恢复如初！
逐渐，吕通司双眼泛着猩红。
若是林长富还在，他一定骇然发现，这就是那店铺老板被带走时最后留下的眼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行动变得癫狂，愈发没有节制。
“接下来，再试试……”
当这一刻，吕通司双手紧紧握住刀柄，将割刀比划到胸口心脏位置时。
他浑身猛地一颤。
面容逐渐惊恐起来，条件反射般将割刀迅速丢远，紧紧闭上双眼，再也不敢看一眼。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在克制。
吕通司低声呢喃。
“不对劲！危险，这太危险了！”
“功法在诱惑我自残！”
吕通司双手死命抱着脑袋，不断摇晃，平复之后，才逐渐抑制住自残念头。
心中逐渐升起另一种冲动。
想要再一次尝试消耗更多寿命，去修炼【炼皮法】第二层食皮者，但现在看来……
如果再不克制的话。
恐怕，那被切割成无数份的女人的下场就在眼前。
“看来，不单单只是消耗寿元这般简单，如果没有足够的坚韧精神来支撑，这功法根本不敢再修下去……”
因为过度消耗身体恢复能力的缘故。
吕通司现在感觉体内，似有无穷无尽的饥渴。
精神也早已疲惫至极。
打算回屋，顺便就弄点吃的，就早点休息。
就在转身的一瞬。
突如其来感到一丝不安，眼睛的余光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使得吕通司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缓慢回身，凝视着院门之下，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袭遍全身。
那儿竟静静躺着一个诡异面具和一枚古币……
就是吕通司在药铺里面，曾伸手触碰过的两样东西，可早些时候明明已经让衙役贾虎和小武全部带走。
眼下重新出现在这里。
吕通司呆愣原地。
院门的门栓依旧是牢牢关上，并无半分开启的痕迹。
……
深夜。
吕通司将这两件古怪东西带回屋内，在微弱烛光下仔细观摩。
眉头微皱。
他将那古币拿起，翻来覆去看了许久，却始终找不到任何异常。
既然院门一直锁的好好的。
无人进来的话，那最后一种可能，这两件东西应是自己找过来的！
虽然不可思议，且有点诡异。
但转念一想，这里反倒最不缺少的就是诡异了。
“难道，是因为修炼炼皮法的缘故……”
最终，吕通司太过疲倦，还是放弃思考，将两物放在旁边的空盒里锁上，走到院里，选择先沉入水缸底，等到明日再处理。
眼不见心不烦。
毕竟这两物是自己找过来，即便是丢出去，料想也会在自己睡下后重新出现。
还不如先行镇住。
吕通司进屋后，院门轻微晃动，传来扑哧扑哧的声音，像是有人就站在外面，朝着里面推攘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