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离开
墙是白的，床是白的，身上的衣服也是白的……
一只纤细手伸向自己，柔软触感传来。
看到一张看不清面容的女人靠近。
吕通司望向她的轮廓，心中竟反常升起一股难言的厌恶，下意识伸出手，将她的手拂开。
随着动作。
周围如烟雾般扭曲，连带那女人也跟着一起消失。
重现在吕通司眼前，是一脸错愕的卓青怡。
吕通司将之前出现在自己意识里的人影重现在脑海几次，直到牢牢记住，不会忘记。
奇怪地看着卓青怡。
不解她刚才为什么要用这么怪异的眼神看自己。
但王武已经愕然。
他看到什么，吕大人刚才在抚摸卓青怡，虽然只有这一瞬间的时间，但真切看在眼里。
他选择默不作声。
“你看这个……”
吕通司让开身子，指着后面的字迹，卓青怡低头，随着他手指看去，微皱眉。
“这是什么字，不像是雍国文字。”
“……”
他定定看卓青怡，让王武带着林悦先朝着洞外边缘走去，“对，我还没有问你，你是哪里人？”
卓青怡看他，皱眉：“哪里？你还迷糊着呢？我不是从浮安就跟你一起出来的么？”
吕通司收回目光，看过所有的石中骨后，确定没有遗落字迹。
他一开始对卓青怡的感觉，没有出错。
这女人尤其是说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者，更像是这个世界的人，反倒多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这些记忆，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没有归属感。
总体更像是一些说书人，在她前面讲过故事，只留下一些联想出来的故事画面。
所以，另一个世界在她脑中根本就没有成型的结构……
吕通司走出洞窟的一刻。
外面的阳光照射他的面部，久久没有接触过光线，本能地闭上眼睛。
一道身影背着光，撞进了他的怀中。
习惯地接住林悦柔和的身躯。
看着出口的方向。
回想这一次，自己真的快疯了，前些天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恐慌和不安，他不怕死，却害怕，自己是一个不知所踪的人！
但现在，他知道一定有人在这个世界等着自己。
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吕哥哥，我们要回去了么？”
“嗯，悦悦，接下来，我们先找地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他看身前的林悦，对方也正用天真的眼神看自己。
“然后……”
吕通司突然停顿一下，他笑着道：“悦悦，想不想交小朋友，也要开始找夫子学习了。”
他打算替林悦解决身上的鬼祟。
就找一处品德好的人家，让林悦就此安稳下来，不用跟着自己四处冒险奔波。
林悦平静点头。
……
他们离开雾山，重新找到放生马匹的地方。
可惜，只找到一些染血马皮，马骨，零散马毛。
一行人乔装回到浮安城的客栈。
躲在暗处的小摊贩的布帐下，吕通司看到客栈门口上贴着封条，显然已经关很多天。
王武在他旁边，小声道：“我刚才看见，这一路来，有不少暗哨。大多集中在客栈门口，显然是等着我们出现……”
“是大乘教的人。”乔装成书生的卓青怡，意外有种男性和女性结合的诡异美感。
让不少有着特殊癖好的怪人，窃笑着靠近。
但当看见，吕通司放在桌上的横刀，以及王武背后，用布条包裹的长物，脸上暗变几下。
皆悄然离开。
吕通司没有理会周围人，端起一杯茶，也没有喝下，沉咛道：“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回去了，不过，我有点担心放你回去……”
“你会不会转而，来告发我们？”
听出他言语的威胁之意，卓青怡无语道：“我有这样贱吗？”
“不过……”
“我没打算现在回城主府。我不认可父亲和大乘教的观念！”
献祭外客，不管其目的是要培育出一尊血肉神佛，还是只为保护城内的人，不受奔波流离之苦。
这种做法都太残忍，卓青怡无法苟同。
吕通司明白她的想法。
趁着夜幕低垂，街道上灯火阑珊，两边狭窄的通道，一瞬间少去很多人之际。
吕通司和王武潜入客栈，将他们留在这里的其他杂物，取回。
很快安然回来。
两人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这样顺利，还以为会在客栈内部遭遇到埋伏。
卓青怡，却隐约明白。
这里只有大乘教，说明城主府遏制了镇魔司的行动，父亲有意给她选择。
是见证了他们所做的事，愿意留下。
还是选择默然离开……
简单翻找行囊，没有东西遗失。
“快走吧，趁着城门还没有关闭，大乘教还没有开始搞事情前……”
吕通司这边正说着。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喧哗声。
转头头望去，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被一个打扮妖艳的老鸨粗暴地推搡着摔出青楼。
老者满脸愤懑，手中紧握着几张皱巴巴的纸票。
“我还有钱，还有钱啊！为什么不让我见娟儿！娟儿！娟儿！！！你快点出来啊！！”
那老鸨身边的矮个子一把抓住老者的头发往地上狠狠摔，扬起鞭子抽下来，一鞭子一条血痕，抽打在老者身上疼痛难忍，不断惨叫。
“滚，城主已经发话，让你马上离开城外，你还敢纠缠不清！”
“这个贱蹄子！也敢收你，早就让我们沉井了。”
“再不走，就等着被怪物拖走！”
说罢，这矮个子男的，看见吕通司等人从暗中走出，误以为夜间诡异求救的怪物来了。
浑身一哆嗦，丢下鞭子，啐了一口唾沫在老张头的身上，跑回去轰然关上门。
吕通司走在近前。
王武看着伤重，最后看着他们，哆嗦手指的昏迷过去的老张头，结舌道：“这老头，还没死呢？”
“带上他一起走吧。”吕通司沉咛后，道。
王武愣一下，点头将老者扛起，顺便把鞭子也拣了起来。
出城门的过程，很顺利。
如卓青怡所想，她的城主父亲给了选择的余地，城门的刘大山，马威显然已经认出他们。
虽是神情异样，还是很快就放了行。
马威甚至送了一架驴车，看着他们将身上的行囊丢上去。
期间他一直沉默。
直到所有人安顿好，王武翻身，坐在驴车前面，扬鞭打算离开。
沉默的马威突然冲到前面，按住正叫着的驴头，眼神十分紧张看着卓青怡。
“小姐，或许有一天。”
“你在外面会发现，其实城主大人所做的事，才是正确的，等到那时候，小人也一定等在这里，一直恭候您……”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