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事情顺利，太顺利了

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就满口答应下来，供我银子不说，还拨给我一个贴身的仆人，一个车夫，让老管家同我一道

他说完这些，眼里透着一点忧虑

“你看这如何。”

“行李能否烦请爹爹置办？”

“当然。”他说这话时，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离开后不久就差人送来只皮箱，老管家帮我收拾好我为数不多的行李，他主张箱里多备些补品

“洋人能配出什么药，只有咱的土地，才能有这样的东西！”

父亲一定也想到了

不消半月，父亲就备好应用的东西，很齐全，还顺便把人送来了

贴身的小伙计是父亲从茶庄里抽出来的，他知道大烟馆里的伙计会被我直接赶出去。这小伙子与我年龄相仿，面容清秀，如果不是家境贫寒，怎会给我做仆人。车夫是个洋人，会开外国的汽车，这人家里穷的掉渣，要不是活不下去，怎么会被传教士介绍给我们家开车。他年纪在个二三十岁，但做事老道

车夫在院外抽烟，他本想在屋里举行，但被老管家举着柴刀赶了出去。小伙计兴致勃勃地介绍着父亲准备的东西

“少爷您看，这是老爷从东北采办的药材，您看……”老管家看得眼都直了，各类药材塞了足足一大箱

他还是对我有些父子之情吧

“这是老爷给您专门赶制的西服，您试试看。”

他捧出一套衣服，和公馆里洋人们穿的一样

这套衣服并不合身，因为我比一般孩子瘦些

“好看，很合适。”车夫的汉话显然要再学学，说的僵硬极了

管家笑得很勉强，他心里还是觉得咱自己的服装才是顶好看的，

父亲准备很全面，显然是传教士的主意，他把各式的衣服都买来，甚至给了我一只手表，给大伙也买了衣服，伙计和车夫每人得了衬衫西裤

我没忘了带上那只小黄鸟

走的那一天，父亲和母亲都没来，只有大哥过来送我

车夫远远靠在墙头吸烟，小心的把烟灰从新衬衫上弹下去

“手续都办好了吗”他眼睛有些红，他看看行李堆上的鸟笼，拍了拍我的肩膀：“过不习惯就回来，好吧？”

浓浓的悲哀从心底升起，眼角也有些湿润了

这种感觉，好奇怪啊

我们先乘火车转到上海，又乘英国火轮船公司的游船直接前往英国伦敦

我们购买二等舱船票，管家认为我们所有人共住一间不合适

“少爷怎么能与下人同住，太不像话！”

另外两人倒没有意见，于是就这么进行下去

房间有些拥挤，没有窗户故而很闷热，放着两张上下床，能简单盥洗，但我并不太在乎。饭食是照洋人口味来的，管家把这些全喂了鲨鱼，只吃了些面包，车夫和小伙计吃的道津津有味

火轮在香港稍作停留，随后前往西贡，在新加坡查验证件后前往哥仑坡，大概走了四天多，小伙计晕船很严重，我看他的脸有些青紫，便让他到甲板休息，于是他真的除了吃饭休息都在甲板上散步

大概四十多天，船靠在国王乔治五世码头，小伙计恨不能直接跳下船

在这大洋彼岸，新生活就要开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