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离别

“玛丽安阿姨，感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照顾我和我弟弟了。”

兰斯洛特一手抱着婴儿，一边向收留自己好几天的玛丽安母女鞠躬道谢。

“兰斯洛特哥哥你不要走嘛！人家舍不得你走……”塔瓦娜棕色的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兰斯洛特。

用手攥紧兰斯洛特的衣角，衣服被抓出一个夸张的褶皱，隐约可以听到脆弱布料的撕裂声。

兰斯洛特拍了拍塔瓦娜的手安抚。“没事的，我们不会离得太远。”

虽然兰斯洛特现在是小孩子，但是塔瓦娜家真的太穷了。

玛丽安没有自己土地，只能帮人干些零散活谋生。

现在是冬季，田里没紧急的活。

一些贵族倒是不必说，家大业大的不缺金银财宝，从指缝里不小心掉点散金碎银。

就够这些底层人群无忧无虑吃一段时间了。

今年年景实在说不上多好，何况玛丽安是个矮小消瘦的女人。

要一群身材健壮的男性们抢活干讨不到半点好处不说。

遇到吝啬的贵族大人们，故意挑错更是一点钱也拿不到。

玛丽安是个善良的好母亲，没有将痛苦和艰辛告诉年幼的塔瓦娜。

因此塔瓦娜保留了少女的天真烂漫。

但这也让塔瓦娜多了许多无用的善良。

兰斯洛特无奈摇摇头。

这几日玛丽安日渐消瘦。兰斯洛特知道玛丽安微薄的薪水，养活塔瓦娜一个孩子勉勉强强。

虽然兰斯洛特还是小孩子，但怎么说也是个男孩子，再加上婴儿需悉心照料。

玛丽安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被填的满满当当。

兰斯洛特清楚的知道这样会拖垮玛丽安母女，所以决心一定要离开

安抚塔瓦娜的情绪后，兰斯洛特头也不回往家走去。

说是回家，但兰斯洛特知道那个家他回去也没有办法待着，被自己口口声声叫父亲的人赶出家门。

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回去了。

兰斯洛特将弟弟背在背上，往自己住的小巷子走去。

巷子名叫“幽巷”住在里面的人更习惯叫另外一个“黑巷”这里是王都的边缘地带。

王都的立法在此处，毫无作用。

人口众多，资源却有限，渐渐的人口也成为这里的资源，人们将自己拍卖，而后随之流亡。

兰斯洛特敲响布尼尔的门，布尼尔是这里的老大，是个有名的人贩子。

无处可去的人将自己作为与命运博弈的唯一筹码，只可惜与命运抗争的人多半没有好下场。

吱嘎一声门被打开了，“你来干什么？偷酒？偷钱？”

“布尼尔叔叔，我想卖我自己，七索里达，可以吗？”兰斯洛特定定望着布尼尔。

托着亚瑟的手臂也更用力了些。

布尼尔打量着兰斯洛特目光里充满贪婪而后又摸了摸自己沾满污渍的胡子。

“啧……小子，你不值这个价钱。”

兰斯洛特已经别无选择了，“你开个价吧，怎么样才能让我留下来？”

布尼尔眼珠滴溜溜一转，竖起食指。

“一索里达，你要是不乐意那你就找别家吧。”

兰斯洛特沉默不语。

这很明显属于敲诈，要知道一头健壮的牛价格也有一到三索里达。

兰斯洛特已经退无可退，巷子里的人都知道他的父亲很不好惹。

都躲着他，看他的眼神就跟见到偷人奶酪的老鼠一样，让人膈应。

如果布尼尔这个黑巷老大都不敢买下兰斯洛特的话。

那他与弟弟只能冻死在这寒风中。在某个夜晚，悄无声息死去无人问津。

见到兰斯洛特犹豫不决，布尼尔没了耐性，便要关上门。

兰斯洛特拉住布尼尔要关门的“等等，我同意了。”

布尼尔不满得从鼻子发出一声轻哼。

“进来吧”布尼尔向后退了一步，将门缝开的大了些。

兰斯洛特感激看着布尼尔弯下腰迅速钻进屋里。

布尼尔见人进来，转过身自顾自地走到离壁炉不远的椅子前坐下。

背对着兰斯洛特，混浊眼睛凝望着火光。

壁炉里的木材是上好的松木。

让布尼尔这乱糟糟无从下脚的家里，飘荡出阵阵独有的木质香气。

兰斯洛特冻僵的身体终于被温暖包围。

低温中被迫放慢跳动的心，也渐渐恢复了活力，迸发出温暖的血液。

兰斯洛特如释重负将背上包裹严严实实的亚瑟，轻柔放到床上。

布尼尔歪着头撇了兰斯洛特一眼，皱了皱眉。

“小子，我劝你要想活下去，趁早抛弃这个拖油瓶。”

兰斯洛特轻拍亚瑟的背，看着他惹人怜爱的睡颜笑了笑。

站起身答到“布尼尔叔叔，如果我会抛弃我弟弟的话……我是不会来求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