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堪回首的往事
虽然说我和许涵是亲兄弟，但要是在外人看来，他们会觉得我俩没有半毛钱关系。许涵长得肉乎乎的，而我从小到大都瘦得跟个电线杆一样。用亲戚的话来说就是一个白胖白胖的，一个黑瘦黑瘦的。虽然我的肤色只是比正常人重了一点，但只要我和许涵站在一起，他们就会不自觉地用黑来形容我。
我俩性格上也是相反的。我是属于安静的类型，而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不闹个鸡飞狗跳誓不罢休。所以以前我妈经常说：“许念一你就不能跟你弟学学，多吃点饭啊，你天天吃那么一点你要修仙啊！”然后拿着棍做势要打许涵，说：“许涵你就不能学学你哥啊，天天疯成这样，是不是给你个火箭你也能给拆了啊！”
即使我俩在很多地方都是不同的甚至是两个极端，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们俩的感情。小时候不知道听亲戚们跟爸妈说多少遍了：“你家两个还怪好，不打架，我家那两个啊，天天打架，咱也不能拉，要不然他们还以为我们偏心。那天天闹的啊，能把人搞出精神病来。”每每这时我妈就会笑笑说：“哪有，平时也挺吵的，只是很少打。”语气里是满满的自豪感。
本来一切都是很美好的，直到他七年级的那个暑假。
许涵学习成绩一直不是多好，最开始上小学的时候爸妈还能教教他，但一旦上了初中，在学习上他们就爱莫能助了。本来和我商量等我中考完了给他补补，没想到这个机会怎么也等不到了。
那个暑假不知道许涵怎么结交了一群不良少年，有一天晚上回家满身都是烟酒味儿，脸上也有微微的红晕。
“你干什么去了？”我妈生气地问。
“没干什么。”我弟摇头晃脑地说。
“还没干什么！你什么时候开始碰烟酒的？”我妈堵在他面前问。
坐在客厅的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尴尬地坐在那里。
我弟很叛逆，想把我妈推到一边，我妈死活不让，揪着他的耳朵说：“你不学好是吧？今天非教育你你一顿不可。”
可能是酒精的刺激，我弟一下暴怒，朝我妈吼道：“怎么就不学好了？你告诉我？难道非要向许念一那样学习好才算是好的！”
我怎么也没法料到这也能提到我。
“但也不能学坏啊。”我妈用同样的音量说道。
“我告诉你，我已经长大了，你没必要再这么管我了！”然后就把我妈推到一边，自顾自地进了卧室。
我连忙跑过去扶着她，本想着让她静静的，没想到她发火道：“行，长大了是吧，我再管你我就是贱的！”
我没想到我妈会把话说的这么狠，就一遍遍地说着别气了。然后把她推到卧室里。
第二天就出事了。我爸那天出差刚好回来，我把那件事跟他说了后，他计划着这个晚上好好教育一下他。结果等到晚上十二点了他还没回家。
我妈担心发生了什么意外，就给他平时班里玩得挺好的几个同学的家长打电话，估计想着有可能在某个同学家里。可是打了一圈也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我们中午坐不住了，正要出门结果敲门声就响了。
“你还真是长大了啊，还学会不着家了！”我妈骂骂咧咧地去开门，没想到站在门外的是一个陌生人，看上去和许涵差不多大。不过他腹部的血色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我瞬间想到了什么，内心祈求千万不是这样的结果。
“阿……阿姨。”他口齿不清地说：“许涵……许涵他……”
我妈意识不对劲，一个劲儿地摇着他说：“许涵……许涵怎么了！快说，快说啊！”
“他……他……”他就像做出了一个很难的决定，说：“他出车祸……去世了……”说完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一瞬间，我妈瘫坐在地上，脸色大白。我爸赶紧扶她起来，然后问道：“许涵现在在哪？”
“人民医院……”
我爸顾不上违不违章，把油门踩到油箱里往医院赶。
一切都晚了。
事后我们了解到，当天晚上他和几个不良少年喝了很多完酒后，本来想去网吧过一夜的，但是许涵说回去晚了爸妈会生气，就不顾他们劝说，执意骑车回去。他们怎么也拦不住，没办法，只好让他一个人回去。但是没想到还没骑多远就……就……”
在办我弟葬礼的那几天，我妈一直双目无神，面对来来往往的亲戚她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抱着许涵的遗像坐在角落里。如果不是我们喊她吃饭，估计她能坐一天。
等我弟下葬的时候，我妈直勾勾地盯着棺材，当第一铲土盖到棺材上时，我妈再也绷不住，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震耳欲聋，我却没法为她做任何事。
下葬之后的几天里她茶不思饭不想，最开始我们以为她只是还没从那件里走出来，我爸只好请几天假陪着她。直到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早上，我爸问她要吃些什么，我妈答非所问道：“要玩，要玩……”不管我爸怎么说她都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
我爸意识到不对劲儿，赶忙带着她去医院检查。结果是，神经受到刺激导致的精神错乱，这种病能不能痊愈全靠命。
最开始的时候我怎么也接受不了我妈是精神病这个事实，可后来慢慢的发现这也没什么，至少我妈不会再因为我弟的事整天闷闷不乐的，每天都过得可开心了。不过我爸也跟我说过，每次看到我妈笑的那么开心，他就像被一万把刀插在心上一样痛苦。
所以他从那天以后，从来没有出过远差，就算加班也会在晚上八点前回家陪我妈。
我爸总是在用笨拙地方法爱着她，可能在她眼里，我爸就是个很厉害的大人，要星星他会为她摘月亮。
我看着眼前和十一玩的正开心的妈妈，心里已是满足。看来把十一带回家是个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