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黄泉路上
“不用了。”霆霓立马拒绝。
什么双倍的马用麻醉剂，他现在还有点头晕脑胀。
“烤全羊吧，你的殿下喜欢吃。”
“真的？”烤全羊？他记录里面没有，是到人界之后才有的，赶紧记下来。
等会还要到厨房偷师！
“真的。”某些人类都爱那么干，吃喜欢的食物尤其有助放下戒心。
感谢她吧。
“好的，我知道有家很出名的店。”霍闪打开手机搜索起来，“巫女小姐也一起吧。”
怎么突然想起邀请她？
“我就不妨碍你们烛光晚餐了。”她还有其他事。
“什么是烛光晚餐？”
连这个都不知道？
果然在人界看了三年动画片？
“就是……”
霆霓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警告：“一起。”
什么嘛！
还要她陪，又不是初次约会。
一个两米的还搞不定一个不足一米六的，他是对自己多没信心。
让她一起，就不要吃什么烤全羊了，都是烧焦的味道。
可是那些狼啊，龙啊，都是肉食动物。
不知道小阎王喜欢什么？反正走不了，把他一起叫来。
“老白干怎么样？”玥端起酒壶给酒杯倒满，平时可没这种待遇哦。
“可以。”小阎王挺挺腰，努力显示出和滑稽外表不一样的严肃，正经归正经，“这顿谁请？”
“这位。”她隆重介绍。
霍闪腼腆的点了点头，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和阎王大人进餐，这真的是本人吗？
小尝一口白酒，小阎王望着杯里的晃荡。
霆霓示意霍闪避嫌。
“马上出使魔界，你又想怎样？”说罢，他举杯一饮而下。
玥慢条斯理拿出木夹子，然后推至小阎王跟前。
这是……
“找到了？”玥不爱搭理人界的事情，对灵界的事亦然，“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呀？”
“不尽然。”霆霓搭嘴。
“你委托她的？”
“不。面谱的守护者，上回在魔界的时候……”
小阎王一瞬间脑补了很多经过，咽了咽口水。
“那里现在怎么样？”
“还行。还没要决堤的样子。”
“也差不多了。”玥补充，药不下猛点，他是不会紧张的。
小阎王擦擦额边的汗。
“这就是你丢弃的面谱？”小阎王再次确认。
“是。”
小阎王顿时汗如雨下。
“想怎样？说吧。”
“这次到魔界，我要从你阴曹地府的门过。”
砰！
酒杯掉了，小阎王弯身去捡，右手刚刚捡起，又被左手碰掉了。
霆霓摸摸下巴。
他吓得不轻啊。
此时，巫女一脸的笃定，胜券在握的自信。
小阎王显得更可怜。
霆霓暗暗吁口气。
从阴曹地府进入魔界？闻所闻未！
有必要吗？她是巫女，不需要考虑“门”，只是礼节上，跟主人打声招呼。
此前她并不愿意进入灵界。
所谓异族进入异界的门，常规有两种方式，天然屏障形成的“门”，这个非常隐蔽，不可寻找；第二种，由巫女契约的门，巫女和异族签订契约，通过召唤的形式，越过结界进入异界。
而非通过巫女越过结界的下场，无非就是剥夺异族的力量，那些力量强大的，身体也会扭曲。
霆霓这个狡猾的魔族，她们之前猜想因为拥有人类血统才因而保留了防御的力量，真相是，他知道“门”在哪里。
就算是巫女也未必不知道。
而还有第三种方法，非常规方法，经“灵”的通道，直接一点就是死人了。
“你要我们陪你到地府？”
“我也要吗？”从厨房偷师回来的霍闪被浇一头冷水，还吓出一身冷汗。
他差点早走一步到魔界了，有什么好惊惶。
“殿下呢？”她托着下巴，笑着问霆霓。
霆霓不语，这笑猜不透她想干嘛？
“不要！”
“那我先送他们回魔界，再折去灵界。”就这么愉快决定了。
原来想摆脱他们。
可少了两个，小阎王的危机也没有解除。
“为了什么，你要经过灵界进入魔界？”
“为了到一号楼。”霆霓答，拿到面谱却没有马上送回去，就是为了这个。
“一号楼？”那就是存放面谱的地方？
“她和一号楼的长老订下委托把面谱送回去。”
“那就用契约送回去。”小阎王瞪她。
“一号楼的上面就是魔界进入灵界的入口。”
她如何发现的？
霆霓，对了，他从来没有问过霆霓是怎么和面谱结缘的。
他见到他的时候，霆霓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面谱，只是留下一身咒文。
这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面谱会自己选择佩戴者，最终没被选择的几率是很低，也是有的。
“你要到一号楼做什么？”
“报酬在那，她回去把一号楼搬空。”
玥但笑不语，这霆霓什么时候那么多嘴，把小阎王的问题都替她答完了。
难怪连死人都不怕做了。
这还真阻止不了，阻止不了了。
“你真的不能跟去吗？”
“我不想再跟灵界扯上任何关系。”
事实上，那身咒文，已经代表他是半个灵族。
就算知道也不会承认。
年纪轻轻就差点把性命丢给灵界霆霓的心情，他能理解。
眼下，他若不答应，玥绝对不会把面谱送回一号楼。
虽然面谱属于灵界所有，偏偏这个他只能管一半。
面谱必须送回魔界。
见小阎王沉默，她随即结案。
“没有异议了话……”
砰！
门被猛地撞开。
“庆功宴是在这里吗？”夏威夷大叔扯开嗓子直嚷。
“请进！”玥马上迎上去，
望着满满三桌的人进来，原以为危机解除的霍闪目瞪口呆。
“殿下，你，你在人界多时，应该有点积蓄？”
“没有。”他来人界还做兼职不行。
霍闪石化。
这账单怎么办？巫女太可怕了。
一天后……
他们踏上黄泉之路。
第一次来，谁不是！
玥望着没有尽头的上空，清朗的，虚无的。而脚下，她小心翼翼踩着前人的脚印，一步一步挪过去，一个不小心踩偏了，落在布满野花野草的地上，会大片枯萎。
它们非常脆弱。
黄泉路上繁花似锦，可是只要稍稍一阵风，大片的美景即会烟消魂散，虽然它们很快又聚集回来，可是景色已经不是原来的景色。
所以，这里很宁静，静止了般的宁静，烟雾也能如水般垂直而下。
如悠然仙境，往生红尘都能被洗涤得一干二净吧。
可是也有干洗水洗都不可能干净的。
她身后三个脸色苍白的异族。
霍闪是因为害怕，另外两位是宿醉。
恢复原本面目的小阎王正努力和颜悦色作向导。
说是和颜悦色，说不定是黎明前的黑暗，在崩溃边缘徘徊了。
“他前天喝了多少？”
听到“喝”字，霆霓胃里一阵翻腾，人类的酒水太上头了，不知不觉就喝了个通宵。
“话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不想和灵界扯上关系吗？
“小阎王自怼三杯，只差下跪了。”他给夏威夷大叔不知灌了多少，一觉醒来，被送到灵界入口了。
嗤！
“是我把你放进魔界的，怎么可以让你乱跑。”从一号楼出来后，他去哪里找她！
“不要把人说成是害虫！”
“对不起，你不是一只，代表一堆害虫。”
黄泉路的清静都被斗嘴的两人打扰了。
“你不用那么害怕。”小阎王黑着脸蔑视低于他肩膀的一切。
“是，是！”霍闪忙回应，可怎么可能做得到。
“凡事总有例外，在魔界海底的灵界入口是一个例外，面谱的主人从活人中挑选。”阎王说明情况。
活人，一号楼的，他们是可以叫得上是活人。
“被选中的一刻，导魂者的责任已经赋予，咒文覆盖，你们两个是被赋予导魂者责任之人。”
“我们难道已经死了？”所以进入灵界也不会受影响。
“此面谱的导魂者前半生是活人，和所有生灵一样，会生老病死，待归入灵界之后才会正式赋予灵族管事的职责。”
听上去，现在还没死，霍闪松口气。
“魔族的寿命很长，那岂不是永远也回归不了灵界？”那些海底混合物的寿命不长就是了，若面谱执意回魔界，而选择了霍闪，那会怎么样？
“不会，面谱会诱导生者。”霆霓想起自己的经历。
诱导死亡，所以她才不喜欢接灵界的委托。
就像此刻走在黄泉路，她都有种飘飘然的，安宁的，外界的繁嚣皆与她无关。
她打了个寒颤。
真可怕。
“那我们现在……”好不容易松口气，霍闪一惊一乍的。
他们是带着面谱进入灵界的。
只有这样，活人才能通过灵界。
“面谱不作二次选择，一旦脱落，视作不合格人选。”霆霓和霍闪同属此情况，他们不需要履行职责，即便把面谱带上去，也不能与面谱通灵了。
“她呢？”
“不会有灵族敢靠近她，她的是普通面具而已。”
好奸诈！
难怪她完全不担心。
“不要掉以轻心。”阎王望向对着彼岸花神色茫然的玥，“彼岸花是有毒的。”
她猛地站起，四周的花草随即被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