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文森特】禁锢的歌声

有些东西是视若珍宝的，至少在我的童年里有这样一个珍宝——烁金前辈的鼓励。

优越的家境和卓越的才能，让我成为玩伴中总是被特殊对待的那一个。母亲也在生下我和妹妹以后隐退了歌坛，直至家中的顶梁柱父亲，在探险队中遭遇了那次事故。

她害怕极了，自此之后我都再没有听过母亲唱的歌，曾经的那些“特殊待遇”也逐渐变成了另一种“特殊”。我在音乐播放器里存了上百首母亲曾经的歌，用来堵住我的耳朵，和这个世界逐渐隔离。

妹妹凯丽是个很霸道的女孩，至少和父亲一起练习搏击术的时候我不如她。那次在操场上，她打掉了一位同学的门牙，气呼呼地说着：“不许欺负妈妈的粉丝。”

那个被欺负的粉丝，就是现在的烁金前辈了。

那天也许是上帝走了眼，不知道是谁将这件事变成了“妹妹被打伤”的谣言送进了母亲的耳朵里，当我们回家看见悬挂在阳台的冰冷尸体时，我感觉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冷的时候了。

那天晚上，龙卷风过境，我们报警想要求助，可是还要勉强撑过这一晚，第二天我们没有心情吃早饭，就去了学校。霸凌者砸烂了我的音乐播放器，那是我最后能听到母亲歌声的方式了。

“听凯丽说，你们都是他的孩子？我有机会听到你们唱歌吗？”

那是张烁金前辈第一次和我说话，他不是这个国家的人，父母因为工作将他转学到了这边，第一次听到他说英文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别扭。他一边唱着我妈妈唱过的歌，一边鼓励着我去唱，我承认我唱的糟糕透了，他形容过我第一次唱歌就像是被弹弓集中腿部的蚊子，叫都叫不大声。

凯丽是个很不服输的人，最爱家人的她当然不允许有人这样说自己哥哥的坏话，她逼着我去学习音乐，我重新找到了与世隔离的方法。

张烁金比我大一些，他会把自己的乐器借给我，或者他来伴奏，我们一起写歌谱曲，周末我们会一起去街头或者假装成成年人混进小酒馆，他很会为我招揽听众，也从不会下收益上和我们争抢，我和凯丽的日子算是能够过下去了，但是他从不允许我去他的家。

大学以后，他去了传媒学校，我也如愿去了音乐学院，接着曾经的名声和母亲留给我的天赋，我们重新相遇了，他成为了我的经纪人。

直到他说自己就要回故乡发展了，本就没有固定居所的我和凯丽也决定和他一起去，办了护照和签证以后，我们顺利地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从出道作曲到后来的演唱会和通告活动，他总是我最坚实的后盾，我总会放心交给他去做的，就像他最是相信我是舞台上最闪耀的星。我们去了S市，他最开始的家，我在那里看到了不少和探险用的东西，至少考了体校经常去登山队伍的凯丽认得清清楚楚，每当我们问起张烁金前辈他是否也喜欢运动的时候，他总是摇摇头然后不再回答后面的所有问题。他带着我去签约了一家叫迪莫的娱乐公司，我们的合作终于正式开始了。

后来H市开展了一次竞选类节目，张烁金自然乘着热度让我去参加。赛前助理突然不见了，带着很多需要用的东西，张烁金自然去找，凯丽去了俱乐部活动，只留下我一人在休息室里。

“文森特是吗？你好，就一个人？”一个装扮明艳的女士来到了我的休息室，我自然认为只是娱乐圈里某个重要的明星或者经纪人，起身去迎接，礼貌应答。

“废话就不和你多说了，你的父亲是高山探险队的队员吧？”

“呃……是，是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给我的感觉很可怕，让我觉得像是深夜里熟睡时一直野猫正隔着玻璃盯着我，不会威胁我却会让我睡不着觉。

“多年前张烁金的父亲在高山探险队内慌成自己的氧气瓶不够了，你的父亲毫不顾忌的将氧气留给了他，现在你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么死去的吗？”

“啊……”

说不出话了，我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她嘴里继续说的什么我也都不记得了，只是留给我一个联系方式，说要分享给我其他的证据，之后就离开了。

是……赎罪吗？

不，我快要上场了，要振作，不能分心的……

我不自觉的操作着手机打开了企鹅软件，联系上了一个网名为“CAT”的人，然后我看见了父亲事发当时的照片，实践报告，还有……张烁金父亲的供词。

“是我，我当时和他共用了一个氧气瓶。”

不，怎么会……都是假的。

“文森特，文森特？到你上场了……”

“嗯，嗯……”

为什么，发不出声音了……唱啊，现在可是在台上，唱出来吧，求你了，至少让我听见他告诉我的真相也好，只要唱出来……

“文森特！”

是什么砸下来了？不知道，记得自己闭上了眼睛，然后……

我，我还想听张烁金前辈告诉我真相，我想醒过来，哪怕在梦里也好，告诉我事实吧。

“嘿，你叫什么名字？”

“……赫尔墨斯。”

哦，我还以为，梦里能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