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的陷落(美国国家地理全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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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休止的冲突

伯罗奔尼撒战争的第一阶段,双方势均力敌,雅典人控制海域,斯巴达人统治陆地。无论是雅典暴发的瘟疫,还是城邦之间的内战,都没能打破两个阵营之间的平衡,陷入僵局的战况最终迫使双方签订和约。

在普拉提亚人屠杀底比斯士兵80天之后,斯巴达吹响了入侵阿提卡的号角。公元前431年5月底,金黄的麦田正等待收割,斯巴达军队在供给充足的情况下,重兵出击雅典。不久之前,按照伯里克利的计划,生活在乡村的雅典人已经将牲畜转移至阿提卡对岸的埃维亚岛,返回时,他们放弃了农田和财产,带着妻子、孩子和奴隶搬进城里。广场上、大街小巷,甚至神庙里到处都挤满了人。所有的安置场所都人满为患,新来的人只能在连接雅典和比雷埃夫斯港的两道长墙之间搭起了帐篷。

伯罗奔尼撒战争的第一阶段

公元前431年

入侵阿提卡 斯巴达军队入侵阿提卡。雅典人发动对伯罗奔尼撒半岛的袭击。

公元前430年

雅典暴发瘟疫 瘟疫流行造成雅典1/3人口死亡,其中包括伯里克利(公元前429年)。

公元前427年

攻陷普拉提亚 两年的围城后,斯巴达军队最终攻占了普拉提亚。

公元前425年

皮洛斯和斯法克特里亚岛雅典人取得了两场战役的胜利。292名斯巴达人被俘。

公元前424年

德里昂(波奥提亚) 伯罗奔尼撒同盟夺取了胜利。不久之后,斯巴达将军布拉西达斯占领雅典殖民地安菲波利斯。

公元前421年

《尼西亚斯和约》 两大阵营决定签署协议。但这份和约并没有终结雅典和斯巴达之间的冲突。

斯巴达国王阿基达摩斯率领伯罗奔尼撒军队洗劫了厄琉西斯,战争由此打响。随即军队前往富饶的特里亚(Trias)和阿卡奈(Acharnes)平原地区,摧毁了沿途的庄稼、葡萄园和橄榄园。雅典人在高高的城墙上悲愤地目睹自己的家园被付之一炬,整个阿提卡浓烟四起。斯巴达的各个部队利用这些农庄和房屋作为驻扎地,几天之内就把这里掠夺一空,只留下一片焦土。

雅典城内群情激愤。目睹自己的财产被毁,人们难掩心中的愤怒,特别是伯里克利禁止雅典军队介入其中,让他们更加悲愤。伯里克利不停地劝慰大家,不要因为失去财产而感到痛苦。战争结束后,房子可以重建,土地也可以重新耕种。雅典人必须相信自己,世界上所有可以经由海路到达之处都将由他们支配。伯里克利认为,雅典的强大是基于其制海权,因此雅典的战略也应该以此为中心。在陆地上向斯巴达人发动进攻是错误的,因为这是以弱攻强,得不偿失。

伯里克利发表葬礼悼词

在为战争第一年阵亡将士举行的官方葬礼上,执政官在发表悼词时高度赞扬了民主制。在凯拉米克斯墓地的讲坛上,伯里克利重申统治雅典的原则,颂扬了民主制的崇高,并将它与伯罗奔尼撒的寡头政治进行了比较。

上图 《伯里克利时代》( L'Époque de Périclès ), 1 9世纪画家菲利普•冯•福尔茨(Philipp von Foltz)的画作。

在政敌的推波助澜下,公众对伯里克利的不满愈演愈烈,其中就包括克莱昂(Cléon)。修昔底德认为,他是“最激进的公民,说起话来严酷,爱自夸”。针对伯里克利的指责和抨击一直持续至公元前431年的夏末秋初。伯里克利随即派出了一支由100艘船组成的舰队,成功侵袭了伯罗奔尼撒半岛脆弱的海岸线。雅典步兵和弓箭手蹂躏了半岛的东海岸,洗劫了麦索涅(Méthone)和菲亚(Pheia)两座城市。舰队随后继续往北行驶,前往阿卡纳尼亚(Acarnanie),这个地区虽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之外,但属于科林斯管辖。雅典人占领了索里昂(Solion)和基法伦尼亚岛(Céphalonie),确保了对意大利至克基拉海上航线的控制。

舰队在返回途中,为了给此次出征锦上添花,雅典人攻击了紧邻比雷埃夫斯的埃伊纳岛,岛上的居民被驱逐出岛。不久之后,一批雅典移殖民到达该岛定居,从而确保掌控萨罗尼克湾的交通。但是,雅典并不满足于此。入冬前,伯里克利为了进一步加强其权威,集结起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陆军(1万名重装步兵、3000名居住在雅典的外国侨民,以及一支庞大的轻装步兵军团),伯里克利亲自率领这支军队前往墨伽拉边境地区,毁坏田地,洗劫城镇。伯里克利带领雅典军队重拳出击,从而平息了少数寡头派系对他的责难和抨击。而最令伯里克利痛苦的事,莫过于连累亲近的人被告上法庭,比如阿斯帕西娅和哲学家阿纳克萨格拉斯(Anaxagore)。在报复性重创了伯罗奔尼撒同盟之后,伯里克利终于可以享受暂时的宁静。

正是在这个背景下,公元前431年冬天,雅典为伯罗奔尼撒战争第一年阵亡的将士举行了官方葬礼。按照以往的习俗,雅典人会选择一位最受尊敬的市民发表葬礼悼词。伯里克利自然就成为那个走上凯拉米克斯墓地(Céramique)讲坛的人。修昔底德作为见证者记录下了将军的演讲,这也成为历史上非常优美且著名的演讲之一。

值此之际,伯里克利捍卫了民主制度,反驳了寡头派对民主制度的诋毁:“所有人在法律上都是平等的。在公共事务中,如果一个人在某方面出类拔萃,他就可以担任公职,我们看重的是他的个人功绩,而不是他的社会地位。”此外,关于斯巴达的军事训练,他批评道:“他们如此年轻,试图通过严酷的训练增强体魄。尽管我们的生活无拘无束,但我们在面对危险时,也从不畏惧。”随后,他强调了雅典人的无畏:“我们将要采取的行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另一些人则是无知者无畏,而思考则使这些人不知所措”;他还称赞了“对简单的美的热爱和对知识的不断渴求”,他最后肯定道:“我们结交朋友旨在给予他人好处,而不是为了得益于他人;我们在给予他人帮助时,是出于一种信念,而不是出于机会主义,因为这份信念的来源是自由。”

关于阵亡将士,伯里克利强调:“他们的死证明了一个人的价值;他们宁愿在抵抗中牺牲,也不愿在屈服中偷生;他们没有受到别人的责难,而是以血肉之躯坚守阵地;在决定命运的那一刻,在荣耀的至高时刻,在没有恐惧的地方,他们离我们远去。”最后,伯里克利借此机会鼓励聚集在此的人们,“这些人应当成为你们的榜样,他们认为,幸福是自由的成果,而自由是勇敢的成果,他们从不在战争的危险面前退缩”。(修昔底德,第二卷,第34—44页)

雅典的瘟疫

公元前430年初春,斯巴达国王阿基达摩斯再次派遣军队出征阿提卡平原,在40天内疯狂掠夺农场。在伯里克利葬礼演讲的鼓舞下,雅典人组织了一支由100支战舰组成的舰队,开赴海上,准备向他们唯一的目标伯罗奔尼撒半岛再次发起进攻。然而6月初,伯里克利不得不在途中折返,此时的雅典正在经历一场奇怪的传染病,即“瘟疫”。然而当时人们对瘟疫一无所知,这场灾难就像野火一般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大量患者死于发烧、腹泻、呕吐和痉挛。修昔底德也被传染了瘟疫。而他幸存了下来,并详细记载了具体病征,同时指出这场传染病来自埃塞俄比亚,经由比雷埃夫斯港进入雅典。

专家认为,修昔底德描写的症状和一种被称为“流行性斑疹伤寒”的变种十分相似,但不能排除是其他传染病的可能性,比如肺鼠疫或麻疹。令人震惊的是,在这场“瘟疫”肆虐雅典的最初3年间,三分之一的雅典公民死于此病,其中有4000多名重装步兵和300多名骑兵。因此,整个城市遭受了严重的打击,人们的情绪十分低落。一年半之后,雅典的统帅伯里克利最终也死于这场可怕的传染病。

雅典人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之初所采取的战略是将阿提卡的所有人都转移到雅典城内,而这恰恰是这场灾难迅速蔓延的主要原因。过度拥挤、卫生条件差以及垃圾和粪便的堆积为病毒传播创造了条件。因为害怕被传染,雅典人丢弃了大量未经掩埋的尸体,放弃了希腊最重要的宗教仪式——葬礼,同时也进一步加速了疾病的传播。许多公民认为伯里克利应该为这场灾难负责,因为正是他决定采取不常用的防守策略。除了疾病,还有更深重的罪恶,这激起了长者们强烈的宗教谴责:“没有人会受制于对神的敬畏或人类的法则;当他们看到所有人毫无差别地遭受苦难时,虔诚并不比不虔诚更有价值;此外,没有人能够预料他是否能活到因为违法而被推上被告席的时候。”(修昔底德,第二卷,第53页)

伯罗奔无休尼止的撒冲突战争的主要战役

雅典人把始于公元前431年的这场战争称为“伯罗奔尼撒战争”,因为正是在伯罗奔尼撒半岛上,雅典人向对手发动了第一次进攻。随后,冲突升级,双方全面开战,由此导致希腊全境爆发了多场陆战和海战,以及残酷的内战和旷日持久的围城战。

在斯巴达与雅典持续冲突的27年间,这场大战的对峙场面发生了两次变化。在战争第一阶段,大部分冲突主要集中在希腊大陆。《尼西亚斯和约》签署后,雅典和斯巴达的战场转移至西西里岛。在随后的战争第二阶段,双方的冲突主要位于小亚细亚沿岸,此时,斯巴达在波斯人的支持下,意欲争夺赫勒斯滂海峡的控制权。

左图 公元前6—前5世纪,科林斯式头盔,现藏于奥林匹亚考古博物馆。

1斯法克特里亚岛之战(公元前425年)在美塞尼亚皮洛斯对岸的小岛上,雅典人屠杀了被困岛上的斯巴达人,逼迫他们投降。

2 德里昂之战(公元前424年) 由于波奥提亚骑兵的介入,雅典在离其边界不远的地方遭受了出乎意料的惨败。

3 安菲波利斯之战(公元前422年) 雅典惨败,将色雷斯海岸的战略宝地拱手让给了斯巴达。

4 曼提尼亚之战(MANTINÉE)(公元前418年) 伯罗奔尼撒的胜利打乱了雅典和阿尔戈斯之间的联盟,扭转了希腊的民主化进程。

5 锡拉库萨之战(SYRACUSE)(公元前413年) 尽管数量上处于劣势,锡拉库萨舰队在斯巴达的支援下赢得了战斗,雅典军队落荒而逃。

6 阿吉纽西之战(ARGINUSES)(公元前406年) 雅典舰队击沉了 70 艘伯罗奔尼撒桨帆船,然而因救援不当,致使大批雅典水手和士兵溺死,让这份胜利蒙上了阴影。

7 羊河之役(AIGOS POTAMOS)(公元前405年) 这场战役与其说是海战,不如说是一场陆战,吕山德率领斯巴达舰队摧毁了雅典舰队。

伯里克利的终结

从出征伯罗奔尼撒半岛折返回来后,伯里克利的处境十分艰难,但他仍下令向波提狄亚派遣军队。对这座卡尔基狄克城市的围攻持续了很长时间,雅典在人力和财力方面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伯里克利打算留在雅典应对肆虐的瘟疫。然而,尽管兵力多达4000人,但出征波提狄亚遭遇了惨败,一方面是由于波提狄亚人的顽强抵抗,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一些新派遣的士兵身染瘟疫,导致之前的先遣部队被感染。

伯里克利的侄子阿尔基比阿德斯(Alcibiade)在围攻波提狄亚的战斗中受伤。多亏了哲学家苏格拉底用盾牌挡住了敌人的弓箭,他才幸免于难。然而,其他1050名雅典战士却没那么好的运气,雅典仅在40天内便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此外,科林斯派遣的雇佣兵组成了守城的波提狄亚军队,他们由寡头派统率,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于是,雅典部队为避免在战场上爆发新的冲突,决定尽可能将包围圈缩小至城墙脚下。

波提狄亚的最新战况传到了雅典,加上瘟疫造成的混乱和荒凉,人们把矛头指向了伯里克利。寡头派的领导人指控他贪污,并于公元前430年9月将其送上法庭。雅典是一座追求公平正义的城市,叛国罪是推翻政敌最常用的借口。挪用公款的不法行为可以被判处死刑,但是陪审团并不相信伯里克利有罪,他最终被判革职,并缴纳了一笔罚款。多亏好友的慷慨解囊,将军才交清了罚款。

众所周知,雅典最重要的职位是十将军,这个职位只能通过投票选出,而不是靠抽签。十将军统领军队和舰队,每年必须通过选举才能连任。他们的职责不仅包括军事,还包括城邦的政治。尽管公民大会是雅典真正的决策机构,但事实上一位极具权威或影响力的将军才是实际的领导者。伯里克利便是如此:他连任十将军长达30年,指挥了最重要的几次军事行动。凭借演说家的才能和崇高的精神力量,在雅典面临各种棘手情况时,他都能够贯彻执行自己的想法。

被判决革职,伯里克利感到非常痛苦。雅典令人不安的情况、瘟疫引起的大量人口死亡,以及围攻波提狄亚造成巨大的人力和财力损失,人们把所有这一切责任都归咎于伯里克利,但是这位伟大的十将军觉得自己被束缚住了手脚,对这场灾难无能为力。尽管伯里克利已经65岁了,但他仍有足够的资源和精力来攻克难关。有三个问题困扰着他,其中两个问题将在之后的几个月里得到解决。

苏格拉底:没有传世著作的哲学家

雅典的苏格拉底(公元前470—前399年)是西方哲学的奠基人。 亚里士多德将两项重大发现归功于他:普遍概念和归纳推理。他不是通过写作,而是通过与他人的对话来论证自己的观点并挑战常识。他所展现出的勇气和毅力让弟子们为之叹服。

德尔斐神谕说苏格拉底是世界上最富有智慧的人,尽管他曾自视一无所知。这个谦逊的人总是光着脚,穿着一件旧长袍,极大地影响了雅典人的思想。他简单而革命性的假设,颠覆了所有的道德讨论:他认为,只有一种善,即知识;一种恶,即无知。因此,没有好人或坏人,只有智者或无知者,无知便是万恶之源。他的死震撼人心:他因“腐化青年”被法院判处死刑,但他拒绝乞求赦免或外出逃亡。苏格拉底对西方哲学的影响既因他的死而增加,也因他的思想在柏拉图著作中的分量而增加。

插图 公元前2—前1世纪的壁画,展现了在被称为“苏格拉底之家”中的哲学家形象,现藏于塞尔丘克考古博物馆(Musée archéologique, Selçuk)。

首先是波提狄亚的困境:尽管瘟疫肆虐,天寒地冻,雅典军队仍牢牢困住了波提狄亚,城里已陷入饥荒,甚至出现了吃人肉的情况。公元前430年冬天,最终在经历了两年半的围城之后,守军与前来谈判的三位雅典将军签署了协议:想活命者就必须立刻撤出波提狄亚,只能带上一个包袱、一张毯子和一小笔钱作为路费。不久之后,荒芜的波提狄亚引来了一批移殖民,这里成为雅典在卡尔基狄克地区的战略据点。

公元前429年春天,困扰伯里克利的第二个问题—停职,也得到了解决。大部分公民认为,雅典不能错失一位如此才华横溢的人,尤其鉴于当时的时局艰难;公民大会再次选举他为十将军。

第三个问题也是这三个问题中最严重的一个,在瘟疫肆虐的雅典,伯里克利还是未能幸免于难。7月,刚复职不久,这位伟大的十将军便感染了瘟疫。他不得不忍受两个月的病痛折磨,这对他来说是致命的。而更糟糕的是:在迎来自己的悲惨结局前,他必须参加他的两个儿子的葬礼。

普拉提亚和米提列涅

公元前429年春天,阿基达摩斯的军队再一次毁坏了阿提卡的农田。但由于害怕雅典的瘟疫,斯巴达人很快就改变了路线,转而向普拉提亚进军。斯巴达最重要的盟邦之一底比斯曾多次要求进攻普拉提亚,灭绝普拉提亚人,以此报复普拉提亚对底比斯士兵的屠杀。然而,公元前490年,斯巴达为了感谢普拉提亚在马拉松战役中的鼎力协助,曾向普拉提亚人宣誓会保护这座城市,这也是斯巴达始终没有答应底比斯的请求的原因。但在底比斯的不断施压下,斯巴达人还是违背了曾经的承诺。

凭借当时的攻城技术,普拉提亚的城墙是难以攻陷的,任何想要攻破城池者只能选择围城。然而,由于雅典的主力部队在波提狄亚陷入僵局,雅典只能派遣一支小队去支援普拉提亚。面对底比斯人强烈的复仇念头,阿基达摩斯国王多次劝说普拉提亚当局投降,以避免被屠杀。但普拉提亚誓死不降。

斯巴达国王阿基达摩斯率军围攻普拉提亚长达两年的时间,普拉提亚人眼见雅典无力支援,而斯巴达人又承诺会进行公正的审判,于是决定投降。大部分普拉提亚人在围城之前都已逃走。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滞留在城里的四百八十人中的一半突破了斯巴达人的包围。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因为司法审判其实只是一场闹剧。仍然在城墙内顽强抵抗的200位公民和25名雅典士兵最终都被判处了死刑。这座空城被交给了底比斯,底比斯人毁坏了城里的所有建筑。田地则被分租给底比斯人。总之,普拉提亚对于雅典的忠诚,以及他们面对敌人时的英勇顽抗终成为徒劳。

战争和艺术

在公元前5世纪最后30多年至公元前4世纪期间,搅动整个希腊的纷乱也影响了当时的雕塑艺术。这一时期,雕塑艺术十分繁荣,通过赞颂辉煌的功绩来表达尚武的主题。上图:公元前4 世纪的浅浮雕,描绘了希腊人和亚马孙人(Amazones)之间的战斗场景,现藏于雅典国家考古博物馆。阿尔戈斯赫拉神庙的排档间饰

作品创作于约公元前423年,现藏于雅典国家考古博物馆。阿尔戈斯是雅典的盟友,斯巴达的宿敌,在伯罗奔尼撒战争的前10年一直保持中立。

公元前429年夏天,斯巴达企图从海上突袭科林斯湾的雅典据点—诺帕克图斯,雅典将军弗米奥(Phormion)率领舰队击退了斯巴达人。而斯巴达进攻比雷埃夫斯的行动也惨遭失败,斯巴达在海战上接连受挫,使得原本就略逊雅典一筹的海军实力,更加一败涂地。

公元前428年春天,雅典逐渐摆脱了瘟疫的阴霾。斯巴达军队再次实施了对阿提卡一年一度的入侵,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毁坏农场、菜园和橄榄园。斯巴达人撤退不久后,便传来了列斯堡重镇米提利涅爆发叛乱的消息。雅典立刻派出一支由40艘战舰组成的舰队前往平息动乱,唯恐失去重要的收入来源。同时,雅典又派出100艘战舰驶

希腊军队的士兵

重装步兵是公元前5世纪最重要的部队。重装步兵代表了战争艺术中的高贵和荣誉。然而,从伯罗奔尼撒战争开始,轻步兵、骑兵和雇佣兵逐渐受到重视,这个趋势一直持续到希腊化时期。

弓箭手 轻步兵主要由弓箭手、标枪投掷者和投石手组成。弓箭手1可以支援重装步兵;克里特岛的弓箭手在整个希腊是最训练有素的。

重装步兵 方阵排列的重装步兵是军队的核心,他们装备有胸甲、头盔、护胫、圆形青铜盾(hoplon)2 、长矛和剑。

轻步兵 左主要由拿着椭圆形柳条盾 (pelté) 的士兵组成,还包括身穿束腰外衣(chlamyde)、头戴宽檐帽的年轻士兵3 。

VERESTEM QUI SIMIN骑兵 骑兵在公元前5世纪并不多见。西西里岛战争(公元前415—前413年)中雅典战败,享有盛誉的锡拉库萨骑兵4在其中发挥了关键作用,骑兵由此开始发展起来。

雇佣军

伯罗奔尼撒战争期间,两大阵营都有雇佣军,他们通常雇用的是蛮族。希腊战乱导致的经济危机迫使成千上万的希腊年轻人成了雇佣兵,他们为重装步兵效劳,尤其是在波斯帝国。

右图 公元前1世纪的陶器作品,上面绘有三个士兵,两个重装步兵,以及两人中间的一个使用新月形小盾的轻步兵或雇佣兵,现藏于罗马国家伊特鲁里亚博物馆(Musée national étrusque, Rome)。往伯罗奔尼撒半岛沿岸,意图牵制斯巴达,防止斯巴达或其盟邦派兵支援列斯堡叛乱。

帕奥尼斯(Paionios)的雕塑作品:胜利

这座雕像由美塞尼亚人和诺帕克图斯人出资建造,以纪念战胜斯巴达人。作品2米多高,雕刻于公元前 421年左右,现藏于奥林匹亚考古博物馆。

斯法克特里亚岛之战:轻步兵对阵重装步兵

克莱昂和德摩斯梯尼下令麾下的70艘桨帆船在斯法克特里亚岛的西部和东部登陆。 他们在兵力上的优势是压倒性的:1000名重装步兵、800名弓箭手、800名轻步兵和8000名桨手,而敌方只有420名斯巴达士兵和同样多的黑劳士。

双方的第一次对峙发生在大战的前夜。1 一支雅典由重装步兵组成的小分队在该岛南部登陆,突袭了斯巴达哨塔,并屠杀了30名斯巴达士兵。黎明时分,主力部队在岛的两侧登陆,士兵们一起向敌营进发,敌营位于岛中心,靠近岛上唯一的水井。2 雅典人放弃利用重装步兵编队进行战斗,转而采用游击战术。斯巴达人随后向北方节节败退。3 最终,斯巴达人退守至悬崖附近的一座废墟的碉堡,雅典人随即将他们包围起来,并向他们射箭、投掷石块和标枪,斯巴达人没能坚持到与雅典人近身肉搏,就被迫投降了。

米提列涅围攻战遭遇了城内军民的顽强抵抗,他们坚持了将近一年。斯巴达为了回应雅典对列斯堡的报复性惩罚,于公元前427年春对阿提卡发动了最具毁灭性的一次入侵。与此同时,斯巴达决定派遣一支舰队前往列斯堡,却在出征途中获知雅典已经攻占米提列涅,舰队只能无功而返。这不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伯罗奔尼撒联盟部队因迟迟不愿出征而错失战机;拖延、上层意见不统一、迷信、遵从宗教仪式,以及担心后防空虚,都是斯巴达出兵迟缓的重要原因。

镇压列斯堡叛乱之后,克莱昂向雅典公民大会提出了一项残忍的提议,提议最初得到了公民大会的认可,即处决米提列涅的所有男人,把女人和孩子卖给奴隶贩子。经历了4年的纷乱,雅典早已疲惫不堪,做出这样的决议也不足为奇。雅典人所承受的不是一场普通战争的后果:惨遭劫掠的阿提卡瘟疫肆虐,加之战乱纷纷,造成死伤无数。然而,公民大会决议的第二天雅典就重新召开了会议,并决定不再处决列斯堡叛乱的“几千名罪魁祸首”。尽管如此,这仍是雅典针对其臣民做出的最骇人听闻的决议,即使温和派在最后一刻驳回了克莱昂的非人道提议。克莱昂是寡头派的领导人,伯里克利的骤然去世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

公元前427年初,科林斯决定向克基拉移送锡博塔战役中俘获的250名战俘。在长达7年的囚禁生涯中,科林斯人善待了他们,以至于他们竟然想要转投曾经的敌对阵营。这些战俘中的大多数在被释放后投身克基拉的寡头派,目标是推翻民主制度,瓦解雅典同盟。于是,克基拉很快便陷入了一场血腥的内战,政治暗杀逐渐变为因家族复仇而引起的蓄意谋杀。尽管寡头派招募了800名雇佣兵投入内战,但经过几十年仍无法推翻民主制,显然民主制早已深深地植根于克基拉的政治生活。

这种邻邦之间的冲突开始在整个希腊蔓延。所有的希腊城邦分成了两大阵营,尽管程度有所不同,但分别是寡头政治的支持者和民主制度的捍卫者。支持寡头政治的城邦可以申请加入伯罗奔尼撒同盟,并在其帮助下夺取政权;而支持民主制的则转向提洛同盟,寻求雅典的庇护。这种情况引发了许多地区冲突,尽管是在大战背景下,但与两个阵营之间的敌对无关。这些冲突充斥着野蛮、狂热、背叛和对政党的盲从,达到了史无前例的程度。

修昔底德认为,希腊各地爆发的派系战争“通常是由那些最无知的人引起的,因为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弱点和对手的才智,他们害怕在辩论中相形见绌,惊讶于对手的才思敏捷;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迫切要显示自己的果敢”。(修昔底德,第三卷,第83页)在这些内战中,由道德困境引发的灾难甚至超过了围城和大型战役。尽管伯罗奔尼撒战争本质上是一场骨肉相残的冲突,但曾经友好的邻邦以局势紧张为由互相残杀,是这场战争中最令人唏嘘的地方。

斯法克特里亚和安菲波利斯

公元前425年,雅典将军德摩斯梯尼(Démosthène)采取了一项出色的举措,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他的想法是在皮洛斯沿着美塞尼亚海岸较为荒芜的一侧建立军事基地。这个计划有以下三个理由:皮洛斯具有战略地位,它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西海岸,离斯巴达直线距离只有70公里;皮洛斯天然港口(今纳瓦里诺湾,baie de Navarin)的面积大,方便沿伯罗奔尼撒半岛航行的各类船只进出停靠;尤其是如果雅典在皮洛斯建立军事基地,就可以诱使黑劳士叛逃,以此支持美塞尼亚人反抗斯巴达,从而动摇斯巴达城邦的根基。

雅典人利用周边充足的石头和木材,仅用6天就建成了防御要塞。因此,当斯巴达人抵达皮洛斯时,德摩斯梯尼及其部队已经躲进了要塞。纳瓦里诺湾有斯法克特里亚岛(Sphactérie)作为天然屏障,该岛长约3公里,宽0.5公里。斯巴达人的战术是从陆上和海上堵住纳瓦里诺湾通向大海的两个出口。为此,他们决定冒险派遣420名重装步兵和420名黑劳士作为增援部队,企图占领斯法克特里亚岛。几天后,两军便在海湾开战,雅典人再一次展现了海上的绝对优势,向敌方舰队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在德摩斯梯尼军队的猛攻下,敌方战舰相继沉没或被占领,斯法克特里亚岛上的斯巴达人和黑劳士被完全隔绝。这场奇特而史无前例的战役影响了战争的进程—尽管可能没人相信,这420名战士对斯巴达而言非常重要。这些战士不仅年轻且人数众多,占此次出征部队的1/10,而且其中200名战士出自斯巴达的名门望族。于是,斯巴达人只能放下尊严,赶紧和雅典人缔结休战协议,同意与皮洛斯要塞达成互不侵犯条约。德摩斯梯尼尽管封锁了斯法克特里亚岛,但同意向岛上的斯巴达人定期供给食物。

这项协议首次开启了两大阵营间的和谈。当时雅典的两位核心人物—强硬的寡头派领袖克莱昂和民主制的拥护者尼西亚斯(Nicias)—就此议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尼西亚斯更为温和,倾向于使用外交手段。克莱昂提出互不侵犯的必要条件是,双方恢复到公元前445年的状态。正是在那一年签署了《三十年和约》,这意味着雅典将重新控制墨伽拉和波奥提亚。而尼西亚斯则认为唯一可行的办法是基于当时的政局,即公元前425年的实际情况,寻求局部协商。

冬季来临,驻扎在皮洛斯的14000名战士的粮食补给开始出现问题,尤其是淡水供应。危急的局势要求雅典必须迅速做出抉择。克莱昂为了挑衅政敌尼西亚斯,吹嘘道:“我将在20天之内活捉岛上所有的斯巴达人,或者把他们就地处决。”这只是一种挑衅的说辞,但他却掉进了自己设的陷阱里,雅典的民众迫使他立刻出征,而当时的十将军尼西亚斯将军队的指挥权移交给了克莱昂。当克莱昂抵达皮洛斯时,他决定和德摩斯梯尼将军共同指挥这次军事行动。

德里昂之战和底比斯的胜利(公元前424年)

雅典的计划是从南面和北面进攻波奥提亚的德里昂。原本,德摩斯梯尼将军应率领希腊西部的阿卡纳尼亚联军,以及属于民主派的弗凯亚人和波奥提亚人出征德里昂,而希波克拉底将带着一支重装步兵从雅典出发支援。

这个计划从一开始便注定要失败。首先,由于各方协调失误,底比斯人获知了德摩斯梯尼的意图:底比斯人立即封锁了德摩斯梯尼军队的行进路线。因此,希波克拉底只能独自率军占领德利昂,并加固防御工程。然而,在希波克拉底回阿提卡的途中,遭遇了底比斯军队的突袭。1 雅典的右翼部队击溃了敌人的左翼部队[来自塞普斯(Thespies)、塔纳格拉(Tanagra)和奥尔霍迈诺斯(Orchomène)的士兵]。2 然而,雅典人还没来得及包围敌军,波奥提亚两支强大的骑兵队就出现了,摧毁了雅典军队的方阵,致使雅典士兵四散溃逃。底比斯人趁此机会杀死了1000多名雅典士兵,包括他们的将军希波克拉底。这场战役是开战以来人员伤亡最严重的一次。

左图 公元前500年左右制作的战士雕像,现藏于柏林古代艺术收藏馆(Antikensammlung, Berlin)。

两位将军实施的第一个举措就是烧毁狭长的斯法克特里亚岛上的树林,从而迫使被困岛上的斯巴达人现身。随后,他们命令1000名重装步兵、800名弓箭手、800名轻盾兵,以及配备各种武器的8000名桨手作为增援。他们将所有士兵分为几个连队,每队200人,然后便向岛上的420个斯巴达士兵及其黑劳士侍从发起了进攻。

寡不敌众的斯巴达重装步兵很快便被雅典的轻盾兵包围了,雅典人向敌人发射箭镞,投掷标枪和石头。人数上处于劣势的斯巴达人只能用盾牌抵挡,而无力还击。斯巴达人最后投降了,避免被全部歼灭。这桩闻所未闻的事件完全超出了雅典对斯巴达的认知—要知道按照斯巴达的道德观,投降是有失尊严的。

克莱昂遵守了20天内结束战斗的诺言,他带着斯法克特里亚岛上的292名斯巴达战俘凯旋,受到了雅典市民的热烈欢迎。这些宝贵的人质确保了阿提卡将不会再次遭受侵袭。至此,雅典的新英雄将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说服公民大会采纳他针对伯罗奔尼撒同盟的主战策略。

公元前424年春,雅典对陷入困境的敌人发起了更加猛烈的进攻。雅典的舰队入侵了基塞拉(Cythère),这座岛屿关系着斯巴达的贸易和军事供给。此外,雅典人还占领了位于阿古利达和斯巴达中间地带的一座沿海城市泰里亚(Thyrée)。泰里亚是一座极具战略重要性的城市,这是由于阿尔戈斯和斯巴达之间素有仇怨,而泰里亚位于双方有争议的边界线上。

同年夏天,雅典军队出征墨伽拉和波奥提亚,这两座城市对于控制希腊中部地区至关重要。尽管得到了墨伽拉民主派的支持,但德摩斯梯尼没能攻下这座城市,因为斯巴达和底比斯的增援部队及时赶到,阻挠了雅典人的进攻。雅典派往波奥提亚的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将军没能利用亲雅典派的变节占领这座城市。更糟糕的是,他率领的军队在德里昂惨败于底比斯人—德里昂建有阿波罗神庙,位于阿提卡边境。

普鲁塔克(Plutaque)在《阿尔基比阿德斯传》(VIe d’Alcibiade)中记述,在德里昂战役中,阿尔基比阿德斯回报了苏格拉底在波提狄亚战斗中的救命之恩:“雅典人溃败时,阿尔基比阿德斯骑着马,看到苏格拉底和几个士兵正在步行撤退,阿尔基比阿德斯没有继续前行,而是留下来护送苏格拉底,为此他一路上击杀了许多敌人。”

雅典人在波奥提亚遭遇惨败,斯巴达将军布拉西达斯(Brasidas)趁机打了一场胜仗。他征集了700名健硕的黑劳士,带领他们前往边远的安菲波利斯,它是雅典的盟邦,位于卡尔基狄克和色雷斯交界处。布拉西达斯此行的目的,一是阻止美塞尼亚的奴隶逃往皮洛斯的雅典要塞,二是占领这座具有战略重要性的城市。安菲波利斯不仅富产木材,坐拥金银矿,是一座富有的城市,而且位于斯特里蒙河岸,从水路或陆路皆可通往达达尼尔海峡和黑海,是向雅典运送粮食的要道。布拉西达斯计划以极小的军事代价攻占这座心仪的城市。

当斯巴达进攻安菲波利斯时,修昔底德在离那儿不远的塔索斯岛,率领一支由6艘桨帆船组成的舰队。彼时的将军、未来的历史学家,在收到消息后立即赶往安菲波利斯。然而,当他到达时,安菲波利斯已被布拉西达斯攻陷。雅典法庭因此判决修昔底德叛国,流放20年:直到公元前404年战争结束才返回雅典。也许没有这次不公的判决,我们便无缘拜读他作为历史学家对这段战争的精彩解读。

公元前422年夏天,指控修昔底德叛国的始作俑者克莱昂将军以提洛同盟的名义,率领一支由30艘战船组成的舰队出征安菲波利斯。登陆几天后,他与布拉西达斯进行了一场非常艰苦的战斗。600多名雅典战士阵亡,伯罗奔尼撒人获得了胜利。克莱昂被长枪刺死。斯巴达人只损失了7名战士,但其中就有布拉西达斯将军。

《尼西亚斯和约》

安菲波利斯被纳入伯罗奔尼撒同盟后,色雷斯的其他城邦也相继加入了斯巴达阵营,这改变了战争的走势。雅典虽然通过占领皮洛斯获得了先机,但是在墨伽拉、波奥提亚和色雷斯接连惨败,两个阵营之间的均势从而被打破了。斯巴达和雅典一样,主战派失势,而主和派支持者众多。布拉西达斯和克莱昂的阵亡为停战铺平了道路。

战士出征

一个重装步兵牵着马告别了妻子,而他的仆人则将加入轻步兵。武尔奇(Vulci)出土的陶器,制作于公元前470年,现藏于巴黎罗浮宫。

在斯法克特里亚岛被俘的斯巴达战士都出身贵族,家族势力强大,他们通过不断对当局施压,迫使其进行和谈。正是想尽量避免年轻人在战斗中的伤亡,才使得斯巴达军队放弃了每年春天入侵阿提卡的计划。雅典城内,尼西亚斯具有深厚的宗教信仰和崇高的道德操守,因此深受雅典人民的尊重,此时的他再一次面临抉择。他是主和派的核心人物,自从克莱昂死后,主和派便成为主导。此外,由于尼西亚斯没有处决敌方战俘,斯巴达当局对他评价颇高。因此,他便成了最合适的和平谈判使者。

公元前421年3月,雅典和斯巴达签署协议,史称《尼西亚斯和约》,该和约试图让双方回到战前的状态。根据和约,雅典将战俘送回斯巴达,而作为交换,斯巴达不得不在领土上做出一些让步,其中之一便是归还安菲波利斯。显然,斯巴达和雅典都十分认可该和约的签署。在距离第一次入侵阿提卡10年后,经历了一连串的灾难,几乎摧毁了整整一代希腊人,这场自相残杀的战争似乎终于要结束了。

可能有人会提出异议,两个阵营实际上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而回归起点并不意味着能够避免再起冲突,但即使一场战争终结了也没能打破双方的势均力敌,这在历史上屡见不鲜。矛盾的是,斯巴达和雅典之间的均势既是实现休战的决定要素,也是对永久和平的最大威胁。

重装步兵奔赴战场

制作于公元前5世纪的雅典浮雕,发现于凯拉米克斯墓地。丧葬艺术试图通过赞美死者,也就是葬在这里的军人的美德来向其致敬,现藏于雅典国家考古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