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高大威猛的陈内侍愣是被这么个老爷子瞪得原地抖三抖，毕竟以郎中令的职权来说，王陵称得上是他的顶头上司了。
但陈内侍也很委屈啊，他倒是想尽职尽责，奈何陛下带头不许。
刘邦没理会王陵的愤怒，对莫余的举动早已习以为常，介绍道：“这位老丈也姓王，同样是我早年认识的好友，叫做……额，王安国。”
“幸会幸会，在下名为莫余。”莫余朝着王陵拱拱手，又好奇道，“过去除了小陈外，始终没见你带其他人来，今日何以携王老先生来访？”
刘邦道：“其实是这样的，我跟安国讲了咱们上次讨论出的三省六部制，但安国似乎很不赞成三省六部制，故而想当面向你请教一二。”
莫余闻言一愣：“诶？那……”
“哦对了，”刘邦突然说道，“上次送你那金饰，价值可不菲呢，你还喜欢不？子傲若喜欢的话，下次来我再多送你一件。”
作为能和刘邦玩到一块去的狐朋狗友，莫余当即心领神会，福至心灵的改口道：“客气了，金饰甚佳。说回咱们一起想出的那三省六部制，不知王老先生是有何疑问呢？”
王陵冷哼一声，道：“单论三省六部制，似乎颇有益处，然极不符合实际状况，现下用之实在对大汉有害无益！”
莫余又是听得怔了怔，这三省六部制说到底只不过是他们聊天吹牛的口嗨产物，怎么一下子就上升到这么严重的层面？
但莫余转念一想，前世在现代社会时，对很多虚构故事和虚构设定较真的人也比比皆是，这种人肯定哪个时代都有，这会刚好给他碰见了一个。
就听王陵继续道：“老夫并非不知三省六部制之利处也，简而言之便是削弱了丞相与不少高官之权，让权力能更加集中在圣上手中，也令圣上可以更好的掌控朝堂。”
“然而这种好处，对于诸侯国而言同样如此。自古以来，诸侯国皆仿效朝廷之官制。朝廷设三公九卿，则诸侯国亦设三公九卿。今若朝廷改为三省六部，则诸侯国亦必然改为三省六部！”
“在过去，诸侯国的三公大多由陛下任免，特别是由其中的丞相大力把持着诸侯国，能够很好的防止诸侯王生异心。可若是改为了三省六部制，则权柄归于诸侯王，届时诸侯王在诸侯国内权势滔天，恐生动乱啊！”
这一连串话让莫余暗暗咋舌，还真是那种对虚构事物都会钻牛角尖的人啊，不过就是个不存在的三省六部制罢了，至于想那么多吗？
但有时正是这样斤斤计较之人，才让吹牛逼显得更有趣一些，莫余倒也不讨厌，于是随口道：“那由中央下令，让诸侯国禁止改为三省六部制不就成了？”
王陵摇头道：“所以说你这样的升斗小民还是甚少考虑，诸侯国远在千里万里之外，本就难以掌控管束，未来甚至可能有占据大汉重地要道的诸侯国，因此必须杜绝一切生乱的可能性。”
“每位诸侯王皆有各自的门客谋士，一旦朝廷改为三省六部制后，有识之士必能看出其中的优点，特别是其中不乏存在狼子野心之辈，将会极力劝说诸侯王效仿。若是此时圣旨传下，让他们违背传统，不得与过去一样跟着朝廷一同改制，他们会作何想法？想必定会有圣上疑心他们的忧惧与不安吧！”
一旁的刘邦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忧虑，虽说他已经废除掉不少异性诸侯王了，可还有很多刘氏诸侯王呢，更别提等皇子们长大后，除太子之外的全都要去封国当王！
除非他们造反叛乱，否则这些诸侯国总没法废除吧？因此这份隐患一直都是存在的，也是刘邦难以下定决心强行推进改制的缘故。
王陵说话向来是心直口快直来直去，言语中几乎不会有什么修饰，过去也常因口无遮拦而得罪人，起码莫余的嘴角就禁不住地抽了抽。
他心里稍微有点火大，这老头怎么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态度？还什么升斗小民的……你难道就不是吗！？
本嘴强王者怎么可能输给你这样鼻孔朝天的家伙——键来！
“呵，说来说去不都是担忧诸侯国照做后变得过于强盛么？这问题确实存在，但也要分情况而论。”
王陵皱眉道：“此话怎讲？”
莫余冷笑道：“简单来说，这问题究竟是不是个问题，那得分人看。或许对你来说，这是个无法解决的大难题，但对我而言却不值一提！因此说到底，真正存在的问题，乃是你的能力太差，不足以解决这个隐患罢了！”
“竖子！你说什么！？”王陵当场破防，大怒道，“当真是大言不惭，不知天高地厚！看乃公教教你什么叫做自知之明！”
说罢，他挽起袖子，想要像在朝仪上那样来个全武行。
莫余警惕的向后一跳，高声召唤：“阿牛！”
“哥！什么事？”
门外陡然冲进来一名巨汉，论身形竟更胜陈内侍，看得王陵是眼角一跳，差点以为霸王复生了。
“好一位壮士，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今日老夫不与你计较。”王陵大义凛然的说道，默默的将袖口又拉了回去。
毕竟是王白带来的朋友，还是位老人，莫余见状也愿意给个面子，发挥一下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当即摆摆手道：“没事了，你且出去。”
“啊？”
被莫名其妙喊进来的莫阿牛丈二摸不着头脑，茫然的挠了挠头：“虽然不太明白……但我明白了，我先走啦。”
等莫阿牛走后，王陵平复了一下心情，沉声问道：“你说对你而言这并非隐患？如果真有此策，那我王……王安国敬汝之智，自当道歉，可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哼！”
看着嘴巴比煎饼还硬的王陵，莫余再度精神一振——生活中可难得遇上这样能装逼打脸的机会，实在是正和他意呀！
“那你便听好了，其实想解决这个问题，非常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