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将计就计
唐自如从朱清家出来。
她踩着高跟鞋昂首挺胸，捏着优雅精致的小包一直走出小区，待来到路边花坛，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瘫坐在一旁长椅上发起了呆。
她把手伸进羊皮包里，摸到里面那套假房产证。
没错，她已经知道房产证是假的。
远处车的轰鸣声乱糟糟，唐自如耳旁依旧盘旋着房管局工作人员的提醒：
“女士，你这房产证是假的呀！是被人骗了吗？办假证可是违法的……”
“最近房屋交易的诈骗案很多，您要小心。”
年轻的男工作人员甚至教她如何分辨房产证真假
“真方本纸张厚重且有暗纹，这种假的太明显了……”
此刻，唐自如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房管局办事处那丢人的一幕深深印在脑子里。
她特意拿着身份证查询自己名下的房产，没有……除了目前自住这套房，她仍和从前一样是个平庸的普通人。
这个结果并没有让她难过太久，因为在情理之中，1000多万的房产，想一想也不可能落在自己头上……
至于刚才为什么咬牙承认房产证是真的，原因朱清不知道，老张也不知道，但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一直以来，她都是爱面子的人，但这一次，不单单为了面子……
“嘟嘟嘟”
口袋中的手机不停震动，唐自如拿起接听，一个略微细嗓音的男士声音在那头嘘寒问暖：“自如……”
听着这时隔多年杀千刀的嗓音，唐自如强忍着心中反感，拿捏出富人才有的慵懒语调：“什么事儿？”
电话那头马奋带着笑意，“咱女儿生日快到了吧？我想送她个礼物，你给参谋参谋。”
唐自如端坐在长椅上，声音又平又稳，“过什么生日呀……我们从来不过，俗。”
“怎么能不过生日……咱女儿长的这么漂亮，还是学校校花，今年我一定给她办个体体面面的生日。”
“别别别。”
唐自如制止，“咱俩离婚这么多年，怎么能让你破费，我跟女儿也不缺这个。”
“我知道，就是想补偿你们。”
听到“补偿”二字，唐自如心中冷冷一笑，随即推委：“你又不欠我们，女儿的生日……我原计划打算带她欧洲旅游，到时候看她时间。”
马奋，“应该的，应该的……”
唐自如不再接话，低头扣着手上的指甲，想听听接下来他会如何。
电话里马奋沉默良久，带着三分歉意：“说起来……我前几年因为没赚什么钱，给你们母女的生活费不太多，但现在不同了！我这几年赚了不少钱，该给女儿的一分都不会少。”
“别呀！”
唐自如语气受宠若惊，“我虽然穷，但女儿还是养得起的。”
“瞧你说的。”
电话那头的马奋有些谄媚，“你都有座楼收租……”
唐自如迅速打断他：“谁说的，没这回事！可不能信外面的风言风语。”
马奋呵呵一笑，“懂，懂。”
唐自如夸张叹口气，“我真是命苦，平时不给女儿花那么多钱就怕她养成奢靡的坏习惯，你也知道……女孩子太富养也不行，像我一样没受过生活的磨难，年纪轻轻瞎了眼嫁了个白眼狼。”
对面笑得有些尴尬，非常丝滑的转移话题：“……对了，我昨天好像听你说正要给女儿交一笔费用，我来交！”
“不用，我都备着呢，咱们离婚在法律上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血浓于水，咱一家人关系是断不了的。”
“不行，不行，真不行。”
在这来回的拉扯推搡之中，唐自如手机收到一笔2万的转账信息。
唐自如夸张惊呼：“你这是做什么？都说了不缺这点钱，我还得花功夫还给你很麻烦。”
马奋难得出奇的大方：“这是给女儿的，我这些年欠她太多，你别嫌少。”
唐自如表现得极为难，“行吧，算是你作为父亲给她的零花钱。”
挂了电话，唐自如在长椅坐了很久，紧握着手机的手依旧有些颤。
就是这样！
既然这房产证到自己手中，就不能让它白白的成为玩笑———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
唐自如权衡利弊后所幸将计就计，她要利用如今的富婆身份，让这位前夫“自愿”补偿出这些年所欠的抚养费。
想起当年轰轰烈烈的打官司，那是她这辈子的至暗时刻，当年，马奋为了少给抚养费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做了一份假工作证明，把工资的十分之一用做抚养费，一个月只给他闺女200块钱。
一个月200块！……无数个夜晚，唐自如都想拿炸弹和这个男人同归于尽。
今时今日，当真是天道好轮回。
——
朱清还在自家客厅出神，屋子里三人都有些沉默。
朱阿章看姐姐一直发呆，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姐，咱们还审吗？”
“审什么呀。”老张站起身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真把我当犯人了？人家正主都来说那是人家自己的房产，你们不该给我个道歉？”
朱清没说话，朱阿章撇撇嘴看一眼姐夫，“可贾富的事你还是没交代……”
“交代什么，人家辛辛苦苦委托我帮忙是让我拿来炫耀的？”老张一脸的义正言辞，颇有几分君子风范。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手还在紧张，老张和面前蒙圈的姐弟一样脑袋也成了浆糊。
亲娘诶……唐自如是咋了？大白天睁眼说瞎话，该不会得了什么臆想症？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
朱清挠挠头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重点，就是觉得不对劲。
她为什么开始怀疑那房产证有问题？一方面是老张近日的行为过于反常。另一方面，她想起去年唐自如炒股急用钱向她借过5000块。
连¥5000都要向自己开口借的人，实在不像背地里有豪宅收租的富婆。
朱清虽然脑子转弯比较慢，但不是傻子。一件事反不反常，一回味就能咂摸出来。
朱阿章贱兮兮挠着下巴：“早知道她这么有钱当初就把她介绍给我优质的未婚的同学……带个女儿也不算是什么劣势，还是富婆好。”
朱清瞪一眼弟弟，“少扯淡！”
说起来，唐自如刚离婚那些年，朱清确实拜托过弟弟帮她物色对象之类的，但瞅来瞅去最后都没成，一方面是唐自如那时对婚姻倍感失望，另一方面，弟弟认识的那些狐朋狗友实在入不了她眼。
老张偷偷观察朱清表情，知道她还在因为唐自如那番说辞迷茫，把握时机适时引导：“依我看她也不想太高调，我们要帮她保守秘密。”
小舅子：“不觉得奇怪吗？就算是她父母留的遗产也不可能隐藏这么深，她又不是特工。”
扭头问姐姐：“你们可都认识30多年了，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漏。”
老张赶紧为唐自如找理由：“能理解，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这么大的遗产万一被人打主意怎么办？见财起意的人太多，连她十几年没见的前夫都回来了……”
他对着朱清，“这下你知道贾富为什么让我帮他隐瞒了，有钱特别容易被盯上！”
朱清虽然认同老张的话，但仍觉得有些地方太过诡异。
晚上，刚躺进被窝的朱清突然接到唐自如电话，说要请她吃饭。
地点在市中心街道商场六楼的日料餐厅，很贵。
“为什么突然请我吃饭？”
“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