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今晚的查理，许是没有香甜好梦了。
镇长是个不错的老人。
知道对方并没暗害自己的心思，甚至顶着压力给自己通风报信，张牧心里这么想着。
在看见镇长眼里失去生气，那是被视为自身信仰的神明判决成忤逆者的绝望。
估摸，就算教徒放过他，他恐怕也会用长剑抹自己脖子。
张牧觉着，挺好一老爷子，不该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失去生命。
但他听着仅是教徒口头传达的所谓“神谕”，就放弃躲避刺向胸口的长剑，想来信仰是极为坚定，不太容易打破的。
起码。
只靠“神明从未现身过，世间未必存在神明”，“神明是掌握强大力量的生物，并不能赐予你和平富足，神明与你的唯一区别就是比你能打”，之类的嘴炮是没用的。
张牧深知，在神权至上的索尔大陆，想要帮助镇长重燃活下去的希望，只有一个办法——让他亲眼看。
指着担心冰锥戳瞎自己，强忍颤抖的三名教徒，张牧解释着：“他们是正式加入教会的教徒，
每天待在神像脚下诚恳祷告。
没人会怀疑他们对神明的虔诚，但面对死亡的恐惧，他们毫不犹豫辱骂神明，
像你看见的那样，神明并没现身赐予他们惩罚。”
镇长眼神有些发愣，显然张牧不敬神明的行为和眼前这一幕，给他以十足冲击力。
许久，他稍稍清醒，虽然情绪仍是低沉，但比之前要好些。
到底是数十年来的常识，他需要时间思考。
深呼吸几下，镇长说：“异乡的客……”
“叫我张牧就行。”
“张牧先生，非常感谢您救了我，
另外，我想知道罗内他的尸体……”镇长有些难过，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大，想着可以的话，给罗内收尸。
“呃……”张牧听出他的意思，挠挠头，“罗内被反射的魔法贯穿脑袋不久，就有十多头雷狼袭击我，
我和狼群游斗，越打越远，中途我有注意到，四头雷狼晚追来二十分钟左右，
所以……”
意思很明显，罗内和卫兵的尸体该是进雷狼胃里了。
镇长听到这个细节后，并没露出伤心神色，而是一脸惊恐：
“你们碰见的地方在雷狼活动区域边缘？！”
“是啊，而且狼群追了我三小时，再纠缠会大概就出森林了。”
“雷狼一般不会离开族群的活动区域。”镇长浑身颤栗，“头领，狼群快要诞生头领了，它们会袭击卡斯镇！”
大喊着，他转身就往屋外冲，边说：“张牧先生，请原谅我暂时没有时间举办宴会感谢您的帮助，
我得立刻发布公告，组织镇民撤离！”
张牧没拦他，之前从三名教徒口中，他已经知道查理是谁了。
卡斯镇教会的主教么……实力怎么样？
琢磨着，他向三名教徒问：“查理的神职是什么？”
“查理是主教大人。”领头教徒乖巧回答。
“谁问他的教会职务了，我是说神职！”
神职，等同于魔法师的等级——来自艾薇儿代课时的常识科普。
“修士，先生，是修士。”领头教徒身后的教徒赶忙应声。
修士，教会神职中最低一级，对等魔法学徒。
张牧挺高兴，如果再高点自己怕不是对手，今晚就不能找他麻烦了。
报仇隔夜，那多没意思。
至于寻求波特的帮助，他没这个打算。
他在异界孤身一人，又有面板的复活功能，惹上势力庞大的教会，了不起四处流浪下迷宫，等变强再找回场子。
波特和艾薇儿可不行，他们被杀，就真的死了，不能复活的那种。
因此，绝不牵连他们。
回过神，张牧目光扫向三名教徒：“很抱歉，你们得死。”
三根冰锥同时向前，贯穿脑袋。
放是不可能放走的，他们回去，肯定会给查理报信。
琢磨阵，他拆掉别在胸口的波特徽章，放进物品栏。
索尔大陆辨认陌生人所属组织的途径，就是各个魔法家族、王室自行设计，派发给家族成员，或学生的徽章。
把徽章收进物品栏，这样就没人知道我和老师的关系了。
接着环顾一圈，确定没有纰漏，他大摇大摆走出别墅，穿过小院到街道上。
教会的教堂是卡斯镇最大的建筑，挺显眼。
张牧前几天在镇子闲逛时，远远望见过，也就不需要问人了，大跨步往教堂赶。
……
夜幕沉沉，波特的二层小屋。
大门反常的晚间仍开着，朦胧月色优雅的落在门前台阶。
坐在客厅木桌边的艾薇儿，冰蓝细眉轻拧，看着台阶月光的眼神，隐隐有些担忧。
学弟为什么还没回来？
有老师的反射魔盾，应该不会遇见生命危险。
除非，出现意外了？
越想越担心，艾薇儿忍不住，打算去镇外找找。
刚站起，法袍里的传音水晶散发魔力波动，有人联系她。
掏出球状水晶，她调动魔力涌入。
“公主殿下。”是莫拉的声音，“国王陛下生病了，您和波特先生得赶紧回王都。”
艾薇儿一愣：“生病？”
“是的公主殿下，国王陛下一直隐瞒着外界，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严重吗？”
“不清楚，但大王子殿下似乎很着急。”
“另外，大王子殿下十天前已经乘坐狮鹫出发去接你了。”
狮鹫速度极快，十天时间，最多明后天就能到达卡斯镇。
艾薇儿按下心底担忧：“既然王兄乘坐狮鹫过来，我和老师在卡斯镇等他接我们。”
说完，她断开魔力供应，收好传音水晶，往屋外走。
“恩？艾薇儿，这么晚了，去哪？”外出的波特走进门，见她脸色焦急，疑惑问道。
先把自己父亲患病，大王子过来接他们的事情讲述遍，然后艾薇儿语气忧虑：
“老师，已经这么晚了，学弟去森林还没回来，会不会遇见危险了？”
摇摇头，波特很笃定：
“哪怕卡斯镇周边整片森林的范围，只要有魔法师释放能打破反射魔盾级别的魔法，我绝对会感知到。”
“那为什么……”
艾薇儿话说一半断掉，薄唇微张。波特比她没好哪去，神色愕然。
他们冲出大门，遥望卡斯镇教堂方向。
“老师……魔力波动，很近。”
“无视代表神明的教会的规定，在镇子里释放魔法战斗，有这胆量的……”
“张牧！”
两人同时惊呼，抬脚向教堂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