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加试一场
张圣医紧绷着脸，眸光在人群中扫过。
一个人来到他身边，低声道：“离开始时间只有一刻钟了，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台下来参选的少年们个个踌铸满志，神采飞扬，但并没有看见印象中那一抹纤细的身影。
他心中微沉，当日那女子信誓旦旦的语言在心中再次响起。
看来也不过如此。
但他还是捻着胡须开口道：“再等等吧，不是还没到时辰吗？”
主办方哪敢不听他的，于是不再提开始比试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圣医始终没在那群等待参赛的人群里发现姜怜，心中越发不满。
口口声声说热爱医术，却连提前过来都做不到，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徒弟？
“圣医，您看这时间已经到了，咱们……”
“你宣布开始吧。”张圣手闭眼挥了挥手。
“我宣布，收徒大会正式——”
千钧一发之际，姜怜出现在会场：“等等，我还没有到!”
张圣手霍然睁开眼，锐利的目光射向场中唯一的女子，也就是姜怜。
她满头是汗，嘴里还在大喘着气，一副着急赶来的样子。
他看她半晌，最终还是点点头让她进了候选者的队伍。
“之后再迟到的，一个都不能放进来，要知道，医术一道，时间是极为重要的。”
他语气严肃，明显是在点姜怜刚才的行为。
姜怜只低下头听训，默不作声。
主持收徒大会的人接下来便按部就班地宣布大会开始。
“此次收徒会分为三场比试。”
“分别是蒙眼识药材，考察药理与现场诊治。”
“每场都会由张圣医为各位打分，最后只收一徒。”
敲鼓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黑布蒙上所有人的眼，姜怜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闻辩识药。”
姜怜面前的空气轻轻的颤了颤，一股奇特的芳香钻进鼻腔。
“厚朴。”
没有任何犹豫，她脱口而出。
面对张圣医的考察，也从容应对。
哪怕对手是医术世家，也无法在她面前夺过光彩。
张圣医凝神盯着姜怜的一举一动，原本凌厉的目光逐渐柔和下来，甚至蕴含了几分赞赏。
第一个环节下来，就已经淘汰了将近一半的人。
现场一片唏嘘。
张圣医失望的摇摇头，宣告第二场比试，和第三场考试。
不出预料，姜怜进了最终的选拔。
张圣医看着名单和分数，一时犯了难，“姜怜…..苏柯桥……”
两人综合下来分数竟然一模一样。
姜怜眸底划过诧异，那名字太过熟悉。
上一世，张圣医收的便是苏柯桥，学医几年后便青出于蓝胜于蓝，行走天下救人无数。
她往另一边看去，只见一个风姿玉骨的少年正含笑盯着她。
“我觉得苏公子更适合拜师，苏家可是出了名的医术世家，从小上了学堂饱读诗书，钻研医术必定会有所作为。”
“况且迄今为止，我还未曾听闻什么女子上学堂。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就当在家相夫教子，这些事情还是由苏公子来做更合适。”
台下有人得意洋洋的多嘴。
姜怜冷眸扫去，唇畔勾起一抹笑，“这位先生，您的看法未免太过片面了。”
“您怎么知道我不读诗书？女子无才便是德向来就是一种恶意绑架，禁锢了女性甚至所有人的思想。”
她说话掷地有声：“社会不是全靠男性维持的，女性做出的贡献并不少。比如上古时期女医女灼，救治过多少病人我自是不必多说，您应该知道吧？”
说着，姜怜眉梢微挑，似在等他的话。
那人脸色难堪，因为他从未听说过。
但是现场却有人通读史记，纷纷点头。
姜怜幽深的目光又看向下面沉默的妇女，道：“生病不仅仅是男性，很多女性也会生病，但是由于性别之差，导致很多妇女不愿意让男性郎中治疗而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这也是一个问题。”
台上，张圣医频频点头，紧绷的脸涌现了笑意。
“我想学医，便是想要救治天下人，再加上我女性的身份，能够方便许多。”
姜怜的话让台下许多妇女都颇有感触，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因为救治不及时，或者没有救治落了病根。
“对，我觉得姜小姐说得很有道理！”
“以后姜小姐出师了，我们也可以没有顾虑的去看病！”
“张圣医，收姜小姐为徒吧！”
下面的呼声一阵接一阵。
但另一队也不甘示弱，纷纷大喊：“苏柯桥！苏柯桥！”
“姜怜！姜怜！”
台上。
主持人为难的看向张圣医，“这下可怎么办才好？要不……您都收了？”
闻言，张圣医怒视主持人，“胡说，我说过只收一人。”
“那……”
张圣医略微思索一番，开口道：“既然两人不分上下，那便再加试一场！”
“刚好我府上来了两位病人，你们两个跟我一同去看看，然后各自给出救治方法，由我来判断正确合适与否，决定谁能入我门下。”
姜怜和苏柯桥同时点头，旋即随着张圣医入了府门。
病人被安置在厢房。
一推门，一股恶臭便扑鼻而来。
姜怜忍不住蹙眉，她率先掀开落下的床帘，一个全身浮肿的男人神情痛苦的闭着双眼。
苏柯桥紧随其后，见状，眼底划过一丝异样。
这个人的病，几乎蔓延全身，浑身已经开始溃烂腐坏，所以才会又如此剧烈的恶臭味。
“给你们三炷香的时间，好好观察判断。”
张圣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随后他的衣角消失在门外。
姜怜看了一眼苏柯桥，他也盯着她。
两人同时犯了难，根本无从下手。
“痛……”病人轻声呻吟。
姜怜连忙凑上去，顾不得刺激的恶臭，小声询问：“哪里痛，说清楚一点。”
“这里……”病人勉强睁开一只眼，脓水几乎要盖完了眼缝。
常人见到这一幕，估计已经把三天的饭菜都给吐了出来。
但姜怜没有，她顺着病人缓缓蠕动的手看去，正好指向了脾胃。
她掀开衣服，凝眸观察，一个个不起眼的小洞汩汩冒着浓水。
怎么会这般严重？
张圣医没有采取急救？
姜怜有些错愕，她看向苏柯桥，“你觉得是什么？”
苏柯桥脸色平缓，也有常人难有的度量，他附身观摩了许久，试探性的道：“这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