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千钧一发之际
一连两天，纪杞年每日都趁着闲时去寒露院外面守着。
第三日，他在院中劈完柴又准备出门，突然被阿芝叫住。
“杞年，你今天又要去大小姐院里?”
她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眼中藏了些担忧。
纪杞年顿了顿，转头面无表情道：“是的，我过去保护大小姐安全。”
他站在那里，恰好一阵微风拂过他的脸庞，整个人身姿如松，她不由得有些自豪。
这就是她的儿子啊。
但是下一秒，她注视着纪杞年的脸，一字一顿地问道：“阿年，你告诉娘，是不是喜欢大小姐?”
纪杞年瞳孔霍然张大，一时愣在原地。
阿芝叹了口气，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往日是绝不会对一个女子这么好的。
更别说每日都去人家院子外面守着了。
“杞年啊，大小姐是姜家千金，你可不能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啊。”
“娘，我没有。”
纪杞年神色莫晦，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我只是觉得大小姐她帮我入军，对我有恩，绝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阿芝抿着唇，眸中疼惜和无奈交织在一起。
她看着面前语气确定的儿子，终是挥了挥手：“既然你自己有分寸，娘也不好多说，姜小姐对咱们娘俩有恩是事实，但你要记得，她虽然不受宠，却怎么也是个小姐，那就是主子。”
她刻意强调了主子二字。
纪杞年脸色突然沉了下去。
他不知在想什么，只悲悯而又无力的看着阿芝。
“而我们呢?”阿芝自嘲地笑笑，“只是下人罢了。”
“若是让人发觉你有不该有的心思，我们都会被赶出府的。”
“儿子知道。”
纪杞年拱手离开，无人看见他袖中几乎攥裂的手心。
府中皆知，他与阿芝的身份地位。
这般低贱。
他跨出院门，阿芝明明已经低下头继续绣着东西，却总觉得身后的视线仿佛能看穿他所有隐秘的心思，脚步越来越快。
第二日，选徒日到来。
姜怜提前出关，就为了一件事。
上一世，姜暖得知她可以去参加选徒会，于是心生嫉妒准备陷害她，导致自己最后并没能赶上这选徒大会。
这一次，绝对不能让旧事再重演!
小翠低头在她耳畔低语：“小姐，你之前吩咐的事奴婢已经办好了。”
姜怜颇为赞赏地拍了拍她的肩：“没让任何人发现吧?”
小翠连忙摇头：“小姐请放心，小翠没有让任何人看见。”
“那就好。”
姜怜任由小翠给自己披上一件翠绿色的对襟外套：“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此刻的蘅芜院内，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团乱麻了。
姜怜刚一走到院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姜韩氏咒骂的声音：“昨天那个厨子做的到底是什么菜，害的我肚子这么不舒服!”
“娘，女儿昨日也在您这儿用的膳，现下也感觉肚子好疼，呜呜呜……”
她们俩本来准备这会子去姜怜院门口找她的麻烦的，可自己这边却突然腹中剧痛，如厕都没办法，现下自顾不暇。
姜韩氏此刻只想把昨日制作膳食的厨子抓出来好好惩治一番!
“哎哟……哎哟。”
此起彼伏的哀叫在蘅芜苑中响起，姜怜并没有进去，只是询问小翠道：“那个厨子的报酬，你给了吗？”
“小姐放心，奴婢早已经给了够他们一家人生活十年的银钱。”
昨日她为了防止这母女两人来找她的麻烦，提前让小翠收买了府中专门给姜韩氏做菜的厨师，往里面下了些让人腹泻的药物。
现在看来，可谓是非常成功。
眼看着收徒会的时辰快要到了，姜怜也不打算再在这里多留，带着小翠往府门口走。
可提前说好的马车并没有等在门口。
空荡荡的姜府门口只有两个巨大的石狮子。
姜怜表情微变。
小翠有些疑惑：“我昨日明明和府里的马厩和车夫都打了招呼啊，莫非是忘了?”
“小姐您先在这等下，我去马厩那边问问!”小翠很是焦急，撒开腿就往姜府马厩的方向跑。
姜怜本想阻拦，现在也来不及了。
潜意识告诉她，这车夫可能并不是忘了。
果然，一刻钟后，小翠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面上愤愤不平。
“那马夫说，今天一大早，夫人和二小姐就吩咐把府里所有的马车都送去清洗了。”
也就是说，现在府里根本没有一架马车。
姜韩氏两人早就做了两手准备，尽全力阻止她去收徒会。
小翠急得都快掉眼泪了，十分自责：“都怪奴婢，没有提前过来检查!”
“现在可怎么办啊？咱们不会赶不上选徒会了吧?”
姜怜低着头，心里明白这事不能怪在小翠头上。
明明她昨日就和车夫说好，今早事情有变故，那车夫却没有及时来报告，而是等她们都来了才知道，可见府中下人并没有把她这个大小姐放在心上。
归根结底，是她自身问题罢了。
小翠抽抽搭搭着，却依然没有忘记想办法：“要不，我去找纪公子帮忙吧，上次不也是他帮小姐您去的夏宴吗？”
收徒会已经迫在眉睫，为今之计，似乎也只有如此了。
姜怜点点头，小翠转身却愣在原地。
刚刚提到的人此刻正牵着一匹马立在两人不远处，碧绿的垂柳遮在三人之间，令人看不清他刚毅的眉眼。
姜怜还在低头默背药房，并没有看见纪杞年。
小翠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袖，语气惊喜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小姐，纪公子他过来了。”
啊?这么快?
姜怜抬起头，纪杞年牵着马已经走到进前。
他额上还带着几滴汗水，明显是刚刚跑过。
一身纯黑色的骑装短打，明明是普通的下人装扮，穿在他身上却格外挺拔。
“小姐，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马车，只有一匹马，您愿意上马吗？我送您去收徒会。”
与男子同乘一骑原是绝对不合规矩的，但姜怜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朝着纪杞年伸出手。
收徒会她都打算参加了，还在乎这些虚礼做什么?
纪杞年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姜怜柔若无骨的小手。
姜怜有些好笑：“你还傻着做什么，我又不会骑马，还不快扶我上去。”
纪杞年这才回过神来，伸出粗糙的大手拉过她的手。
他动作极尽轻柔，生怕将手心的纤手捏碎一般将她扶上马。
马上只能坐两人，小翠只能留下，看着纪杞年带着姜怜离开。
此刻，偌大的广场上早已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