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双神通
七拐八拐，在物色的几处无人废屋里待了会儿，见没有追踪后，李长生这才返回了焚尸间。
没办法，今夜自己属实有些“活跃”了。
先是黑吃黑，之后还去锦衣缇骑千户所浪了回，又偷窥了一下水西门，最后血战了一场收尾。
算是有史以来最见光的经历了。
至于为何上缴的是北城城防图，这帮贼子却来袭击西城，迷雾太多，看不真切，也就懒得想了。
或许是情报渠道不止这一条；又或许是双管齐下双开花，今夜西城与北城皆是袭击对象；还有可能只是流贼碰巧选了此处。
尽管走马灯能看到人的一生，但李长生所知晓的消息还是太过稀少了。
总之听天命，尽人事。
也幸亏千户所不在东城那边，否则李长生还真得犹豫一下该怎么搞。
眼下他已经做好他能做的了。
就算之后城门还是被攻破了，他也不会去当孤身守城门，单剑敌千军的无名英雄。
他此刻更想知道，昨晚那帮人里，有没有张麻子……
清晨，秋日肃杀的微寒里，人们也是靠自己的消息渠道，知晓了就在昨夜，流贼已经试探性地攻了次城，水西门那边还有内应，差一点就让它们得逞咧！
以讹传讹，总之是越来越离谱。
李长生从薛忠高的长随挑着的筐里，抓起几个馍馍，咬在嘴里没滋没味地嚼着。
饶有兴致地听薛忠高口若悬河，讲述昨晚发生的激战。
几时几刻有声雷震，到底死了多少贼人……
虽是个小官，而且用心经营，认真赚钱，但薛忠高依旧住在西城这里。
他的梦想，便是安安稳稳地退下来，而且攒的钱能去稍微靠东边儿的地界，买处小宅子养老。
没办法，儿子太争气，童生试的三场小考，县试、府试与院试，皆名列前茅，虽说没有连夺第一名，赢得“小三元”的美名，但已成为了货真价实的生员，行走在外都能称一声“秀才”老爷，不光能免了徭役，见了县官都可昂首挺胸，不必行跪拜之礼。
端的是春风得意，威风无比。
而这，只会是儿子仕途的开始。
成绩位居一等，自然有参与乡试的资格，过了就是举人老爷，如果有机会，都能直接当官啦！
当然，能走到这一步的读书人，也没人会甘心在此停步，终生只能做一小官。
更高一级的会试，乃至于面见天子的殿试，才是他们为之疯狂的终点。
咱老薛，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不能给儿子拖后腿呀！
以后儿子走上仕途，一问住址在西城，这不是平白弱人家几分么？
薛忠高自己没啥太大的执念，但偏偏老来得子，还如此争气，老薛有时候与儿子走在路上，虽说自己好歹也是个官，但愣是害怕自己给人家丢人。
难言而又复杂，终归于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说着说着，又捎带了自家的麒麟儿几句。
焚尸匠们自然是笑脸奉承，平生所学的吉祥话，都绞尽脑汁地献给了那位素未谋面的读书人，只因他是义庄主事的儿子。
夸了可能没啥好处，但垮这个脸不接茬，多半得把这姓薛的得罪。
人群里又以李长生最为积极，只要是夸人的话，就往上硬套硬拍，听得薛忠高是心花怒放，连馍馍都多给了他俩。
其他焚尸匠一见，也是被实实在在的好处所打动，只可惜嘴皮子没李长生利索，词汇量也不够多，一时间急得抓耳挠腮，只能看着李长生疯狂输出。
而一开始还乐乐呵呵的薛忠高，心里再得意爽快，被如此高强度地拍马屁也还是遭不住了，丢下最后几个馍馍，勉强保持着微笑，有些悻悻地离开。
接过馍馍后并没有吃，李长生随手分给了其他眼巴巴的焚尸匠，从哄抢中挤出来，拍拍身上的渣子。
好消息坏消息都有。
好消息是，今早张麻子几人还在；坏消息是，交完骨灰他们就走了。
馍馍并不是必须发给全部人的。
焚尸匠交完骨灰就是自由身了，只要天黑前回来就行，所以值守的兵丁只警戒凶尸，并不会阻拦焚尸匠的离去。
早上啥也不领就走，虽奇怪，但也没人会管。
李长生听在耳中，却没有跟上去，因为他们摆明了没想叫自己，只径直离去。
可以确定了，除了张麻子这个大哥，其余的五个兄弟，还真他妈个个身怀绝技，都不是普通人。
他们自以为避开了义庄众人的注意，但却没避开李长生。
每个人都有秘密。
虽好奇，但李长生也不想追上去让真相大白了。
他只是很庆幸。
昨晚被自己搏杀的那帮人里，没有自己的六位“哥哥”们。
战乱是确切地到来了。
不出所料，西城遭到了极为猛烈地进攻。
义庄这边离得旱西门并不远，喧闹沸腾的厮杀隐约能听到一点，焚尸匠们大多没敢上街，领完吃的便窝回自己昏暗的焚尸间了。
李长生装模作样地找找张麻子他们，没找到，也就顺理成章地拽步离开。
大街上行人稀少，少有的几个也是行色匆匆。
天光也不明亮，秋日骄阳好似也被兵煞吓破了胆，遮遮掩掩，犹犹豫豫地洒下昏黄而又没有温度的光热。
听到周围没啥人后，李长生走入一处巷尾易容缩骨，随即融入影子，快速朝着旱西门行去。
本来是不敢的，但昨晚送来焚尸间的几具尸体里，有俩神偷兄弟，仗着些许道行，惯会潜入人家中盗窃，而且专挑资财甚巨的下手。
而且送他们上路的还是个熟人，又是那姓靳的锦衣小旗！
这俩惯偷贪心拿得多了，潜逃的时候露了马脚，被逮了个正着。
还想反抗，当即便送上了双杀。
烧出来两门神通，哥哥道行更高些，烧出来门《遮天蔽日法》，弟弟稍差一点，《隐鳞藏彩法》。
对战斗力几乎没有提升，但对藏头露尾，隐匿行动可谓是神技。
《遮天蔽日法》能屏蔽阵法与灵宝的探知，也就是说除非被高人直接扫描出来，类似于“灵动珠”等物件，李长生已经彻底免疫喽！
至于阵法什么的，他只在锦衣缇骑千户所那里隐约感受过，还不清楚确切效果，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真有需要再去细想吧。
另一门《隐鳞藏彩法》，效果就直白多了，隐去身形的同时隐蔽气息，相当于是隐身术，只不过还附带了降低存在感的功效，听起来有些玄学，不知实际效果如何。
总之有了这俩秘法，李长生的胆子也是大了不少。
就比如那城头，感受了一下没有阵法的存在。
既然来都来了，就顺路上去瞄一眼吧！
反正就在边边角角上看看，高人们也不至于蹲在这里当老六哇？
说干就干。
真实的战争场面，李长生想看很久了，如今马上就要揭晓真容，心情还蛮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