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明的“监控”与“窃听器”
没给保镖求饶或坦白的机会。
夜长梦多，外面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在李长生眼中，死人比活人安全得多。
就在尸体滚开的时候，一枚小巧的铜钱从保镖的怀中滚落。
这点细节自然逃不过李长生的眼睛，而且他也一眼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走马灯里，白正卿曾见过这玩意儿。
此物名为寄声铜钱，乃是锦衣缇骑整出来的花活儿，专为监听之用。
也就是说，二人之前的谈话，皆被埋伏的锦衣缇骑听去了。
有些意外地“啧”了一声。
李长生走上前去，刚想抬脚将其碾碎，却又突然顿住，只用脚尖挑了下尸体，将其盖住，防止万一能录像，把自己之后的行为拍下来。
但却放任铜钱继续向外界传声。
有时候这些监听的东西，也能为自己所用，制造些假象或是在某处误导一下。
据说确有留影石这种能记录画面的神奇玩意儿。
其历史也是悠久，可信度极高。
相传太祖时候，为加强统治，拔擢亲军护卫，成立锦衣缇骑，一切行事直接向皇帝汇报，人员也由皇帝直接划拨。
入选者皆是天子亲信，忠诚可靠，手段高强。
对内兼管刑捕下狱、侦探暗察、缉拿盗贼奸党、监视文武百官。
对外巡视天下州府、镇压妖魔、诛杀鬼魅邪祟、捕杀左道妖人。
直接听旨办事，请旨行事，刑罚酷烈，手段残暴直接，以致于每有飞鱼服出没，定是血流成河，人头滚滚的惨象。
可那时包括朝堂与江湖，四海咸服，九州缄默，不敢有丝毫质疑与不满。
因为他们是锦衣缇骑，他们身后，站着的是那位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太祖皇帝。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而太祖时期的皇权，那是无数人头堆砌出来的。
什么？你反对？
大不了尸堆里再多一个，那么多开国元勋，公侯贵戚都被锦衣缇骑抄了家，送了鸠酒，天下有谁不能杀，不可杀！？
谁敢去触这个霉头！？
锦衣缇骑这个暴力机关的威名，也是在那时候立起来的，并且与国同休，哪怕已随国朝虚弱至此，却依旧是悬在所有宵小头上的一把利剑。
而锦衣缇骑令人胆寒，不知是因为他们杀人如麻，其手段之多样，意图之隐蔽，才是让无数人心有余悸的噩梦与阴影。
一日宋学士上朝，太祖笑问昨日宴请何人，饮酒可酣，席间珍馐美味否。
年纪一大把的宋学士，老老实实地如实道来，有些地方年纪大了，烧鸡说成了烧鹅，还被太祖及时纠正。
人虽老了，可政治头脑那是灵光得很。
宋学士哪里还不清楚真相？
啥也没说，啥也没问，君臣相顾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退朝后太祖令人拿来一块石子，将其投入秘制的水中，倒影便不再是宋学士的人脸，而是昨晚的酒席再现。
那老脸酣红，揪着胡子摇头晃脑的老头，不是自己是谁？
自此，锦衣缇骑的恐怖手段算是彻底登上台面，开始轮番整出各种花活儿来折磨官员与名人。
这算是留影石的来历，而寄声铜钱的来历，也与一位姓宋的老哥有关。
上班时憋了一肚子气，回了家总得发泄一下吧！
喝点小酒，肚子里的话也就绷不住了。
第二天同样是太祖皇帝令他退朝后留步，这次更是双重折磨，不光有画面，连声音也记录得十分清晰，音色特点显著。
看着宋老哥昨夜醉后狂言的一幕，太祖皇帝嘴角噙笑，宋老哥早已腿软，被这当众处刑击溃了心理防线，大汗淋漓地跪在一边。
好在没骂皇帝，也没骂皇帝颁布的政令，只是单纯发泄对其他官员的不满与鄙视罢了。
挥了挥手，宋老哥被锦衣缇骑全须全尾地送回了家。
当夜，大病一场。
从此讷讷不敢言，本来才思敏捷，妙语连珠，极擅争辩的嘴炮选手，成了不说话，只干活的老黄牛。
也算是福祸相依，得了太祖的器重。
后来官运亨通，一路超迁翰林学士，改文渊阁大学士，再迁国子监祭酒。
两位被偷拍偷录的宋姓官员，也都在官道上做出了一番名堂，有了留名史书，单独列传的资格。
江湖民间，都传这些奇巧玩意儿是从太祖那时传下来的。
戏说不是胡说，改变不是乱编。
总之，李长生是信了。
历经改进与发明，留影兼留声的奇物，同时传声并传影的宝贝也相继出现。
其大小与外观几经变化，品种繁多，功能齐全，
总有一款适合需要的场景与对象。
要说这里面没有国家级的力量参与，他是不信的。
修仙世界的监控与摄像机都整出来了，坐着椅子绑上火箭飞太空，李长生觉得在这个世界还真有几分搞头！
就是不知道此界的大明，有没有“万户飞天”这等壮举出现。
而外面的锦衣缇骑来得如此之快，还有这等监听手段，也是说明了虽然厂卫早已风光不再，威势大减，但从未彻底失能。
刀再钝，也照样能杀人！
快速收拾了一下现场，本想细细看过这些人的走马灯，现在却不能了。
锦衣缇骑能参与进来，这窝人的底细肯定被泄露干净了。
再把他们焚尸灭迹，反而有些反常。
至于穿影叟的存在，锦衣缇骑那边是确认死亡了，可白莲教这边并不清楚，之前自己能使诈也是证明了这点。
所以自己伪装成“穿影叟”杀人的事实，除了满地尸体，无人知晓。
保镖以为是藏拙的白正卿暴起杀人，监听的锦衣缇骑也只收到了这些讯息。
白正卿已被南明离火彻底毁灭，之后自己再消失，场中尸体便能对得上数。
妥妥的妖人内讧，白正卿屠灭全场！
虽眼馋这满地的尸体，要是烧了，肯定能出不少好东西，可眼下还是藏匿自己为重。
李长生很清楚，哪怕搜刮尸体的行为也能解释成白正卿所为，可万一有什么追踪手段，自己这个不挪窝的焚尸匠，迟早会被人找上门去。
想到此处，他拿出刚才从白正卿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一瓶人心丹，经走马灯验证为真，立马囫囵吞枣，落肚为安。
几张符箓与一些小巧物件，则全用南明离火焚了。
都是珍贵至极的宝贝，可都没自己的小命宝贵。
啥都没带，再次回到“一贫如洗”的状态。
李长生原本大残的《五心轮法》，此刻五枚人心丹瞬间炼化，直接拉满，令他修为都涨了不少，南明离火烧起来也可以略显放肆了。
光这一点，今夜就不算白来。
一个暗室，还不至于用秘法来建造，所以外面的动静，被李长生的顺风耳听得真切。
锦衣缇骑按捺不住了，这“污点证人”死就死了，但里面的大鱼事关升职加薪，可万万不能让其脱逃！
就在暗室门被轰碎的前一刻，“白正卿”陡然下沉，消失在了脚下的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