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混乱
地面的缝隙还在不断变大，四处嘈杂的声音几乎要把人吞噬。张菲菲在最后面将精神力开到最大，时刻关注着周围细微的变化帮助众人躲过危险。
刚刚被王那句意义不明的话扰得心中有些慌张，依照之前那只出现在王身边的丧尸来说，恐怕丧尸王座下是存在专门守护王的丧尸的。
但是这地壳开裂来得蹊跷，王只身前往的行动恐怕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么问题就来了。
什么样危险的东西需要王亲自出马才能解决？
张菲菲不敢细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分神之际，前方郭兴放缓了速度与她持平。刚刚都为了躲避地裂谁也没注意到王跟没跟在张菲菲身边，只有郭兴刚刚逃亡的时候才发觉人数对不上了。
“张小姐，苏彬城去哪里了？”
听到这句的张菲菲脸上露出十分迟疑的表情。
丧尸王的事情不能暴露在人前，但这种情况下也没法解释王去干了什么。
就连她自己都是一头雾水，又怎么解释给郭兴，说他中途有事未免太过牵强。
但是郭兴本人似乎不这么想。
见张菲菲一脸难色，刚刚关心的神色顿时有了些冷意。
“他去……”
“张小姐不用替他解释，我都明白。”
末世当前，人命关天的情况下，抛弃队友的事情十有八九。
只是令郭兴没想到的是，之前看苏彬城沉默但始终跟着队伍打丧尸没有一句抱怨，以为他是个讲义气的。
“张小姐与他交好，还能被这么对待……果然末世最见人心。”
郭兴忍不住叹了几口气，冲张菲菲投去安慰的目光。
刚刚汽车背过他们，车上的人没看到王是做什么这点张菲菲很庆幸，但是是否是搞错了什么。
听着郭兴几乎把王拉入黑名单一样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张菲菲张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解释。
既然都这么误会了，好像不用解释更好。
王，你就稍微委屈一下吧……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反正大概不会再碰到。
众人没跑多久，在蒋飞还没触及到前面的车队，视线中那个军绿色的小点就已经停了下来。
领头的车子似乎掉转了方向，反而朝着他们的方向行驶。
“这是……”
远处山坡与天相接的地方，一片浓郁不断朝着这边蔓延，拥挤而杂乱颜色如同蛆虫生长时蠕动的躯体带着浓郁的腥臭。
黑雾层叠在移动的过程中还在不断增加。
张菲菲眯眯眼仔细审视才终于察觉出那是一群丧尸鸟。
几乎要吞噬天空的黑影强压下来的时候，任谁见了这场景都动弹不得。
在那黑影面前几辆渺小的车子根本没有存活的余地。
“到底要怎么办……”
吴志昂眼神最好最先察觉出那堆东西是什么，他的眼中染上恐惧挣扎的神色，已经渐渐诞生了放弃的念头。
刚刚极速的奔逃和丧尸对抗的疲惫已经将众人的状态耗尽，这附近因为地裂也已不存在能躲避的建筑，在那些丧尸鸟的侵袭之下，存活的希望十分渺茫。
“先别管那么多，跑了再讲。”
经历更多的郭兴立刻就制止了他再说下去的念头。
恐惧的情绪会感染队伍，逃亡中任何失神都将造成可怕的后果。
张菲菲注意着最前方的蒋飞，对方似乎刻意放缓了速度等待那批军队碰头。
回想起刚刚那些人朝自己开枪的情景，张菲菲对他们已经丧失信任。
这种时候，他们能让人上车的希望才更加渺茫。
“蒋飞，我们先跑！”张菲菲朝他招手大喊，制止对方还想寻求庇护的想法。
咚咚——
令人不安的心跳声此刻又传进张菲菲的脑子，那些萤绿腥臭的画面似乎都呈现在自己面前。
她捂住自己的心脏，干枯的器官像是被人抓在手里，半点呼吸不得。
好像是谁有危险。
她的脑海中突然生出这个想法，但只一瞬，那痛苦的实感又全部消失，失神之间差点从地裂缝隙的边缘跳下去。
“阿美姐！”
蒋飞也已经赶了上来。
危险来的太快，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苏彬城当时车上那句“不应该来这里”。
望着神情有异的张菲菲，没有原由，他只觉得那个男人似乎知道什么。
沉重的呼吸在夹缝中一声声传出，如同濒死之人最后的挣扎，让人光是听着心都揪在一块儿，这已经到达人的极限。
眼前是没有尽头的深渊，身后是必死无疑的死地。似乎无论人怎么跑，都逃不过这个绝境。
最先坚持不住的是年纪最小的张沁悠。
不过十九的身体素质比不上其他成年男性的体力，徐雪的状态虽差比她还是稍微好上不少。
更不要说本质不是人类的张菲菲。
在跨过又一道沟壑的时候，张沁悠被落了队伍。
“悠悠！”张钧注意到她的不对劲，立刻停下想要返回。
队伍因为这一耽搁全都停了下来。
“沁悠，快！”徐雪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那丧尸鸟群已经离得很近了。
“我，我没有力气了……”
张钧已经跑回她身边不断拉着她前进，但在迈过又一个裂缝时，体力不支的张沁悠几乎是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
“郭兴。”张菲菲突然转身朝着人喊了一句。
人群中最娇小的那道身影背起张沁悠之后，众人才继续前行。
在短短几天历经数不清的危险之后，张菲菲有无数次意识到自己变成丧尸拥有活人不可比拟的体质这件事，才是她能保证自己活着的最有力武器。
张沁悠的身体被张菲菲用郭兴的藤蔓绑在身上，丧尸本就比常人低的体温在触及到对方的身体时都感觉有些燥热。
除了气味和声音，丧尸对于其他事物的感知能力是十分迟钝的。
但从背后传来的温度还是让她感觉稍稍不妙。
鼻尖传来的人类气味浓郁得有点异常，张沁悠发烧了。
在生死攸关的时刻。
她的手臂并没有被丧尸刮伤的痕迹，传出的气味已经告诉张菲菲排除感染丧尸病毒的可能。
只能是连续高强度的战斗让她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
“张沁悠，还听得见我说话吗？”
身后短促的呼吸听得人心慌，张菲菲侧头询问她意识是否还清醒。
“听，听得见。”
气息微弱，但是好在情况没有想象得那么差。
“保持清醒，别睡。”她提醒道。
“……嗯。”
从缓坡上移动车队赶到临近的位置，他们的运气稍微没那么差，地裂的范围也不算广，此刻已经迈上平地。
“救命！让我们上车！”
张钧担心妹妹的情况朝着军队的人大喊。
车上的人只冷漠得看了几人一眼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副驾驶领头的军官甚至连眼神都没分给几人。
他们这次目的是执行特殊剿灭任务，但是情报和预想有误，出现了不可抵抗的其他生物力量。
几辆车上都是基地军队的异能者，是他们日后保护基地的中坚力量。
有那些丧尸鸟的追赶，他不可能为了救几名幸存者而舍弃一整车的异能者士兵。
“停下！”
无论几人怎么喊都不见有人回应。
原本还抱有希望的侥幸，就在这一次次的喊叫里被越拉越远。
“我们队伍里有异能者！”蒋飞忍不住也跟着大喊一句。
异能的资源在现在依旧稀缺，那些丧尸鸟追赶的速度还有空余，军队只要有武器和异能者等逃到能躲避的城镇对付丧尸鸟群还是绰绰有余，这点作为拯救他们的筹码不算赔本买卖。
副驾驶的车窗终于被打开，那名面无表情的军官淡淡说了句。
“追得上来就让你们上车。”
想让他们停车是不可能。
但这句话之后，其中一辆车稍稍降低了些速度。
眼见还有希望当然没人想放弃。
最先上去的蒋飞将追着的人拉上车，只剩下张菲菲和张沁悠。
这回蒋飞抓住了张菲菲的手，对方一个借力总算有惊无险。
她转身想将张沁悠放下休息车身却在此时有所晃动。
浑身无力的张沁悠根本没站稳，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身前的张菲菲撞。
毫无预料的人在后侧没有腾转的空间，两个人一个叠一个就这样翻滚下车。
连张菲菲身侧的蒋飞都没来得及抓，车子就已驶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