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好长的贯口
“即使再喜欢钱，我也不会跟酆都的人打交道。”
“在外面混的人还讲点江湖道义，或者说规矩，而酆都的那些家伙，脑子里都缺了点什么东西。”
大概很久以前，皮休如是说道。
这个新邺城有名的地下中间商，某些方面手眼通天，可他对于酆都居民的评价都如此恶劣了。
更别说在地下世界里几乎只是个透明人的尤星。
像他这样只靠自己单打独斗的普通人，如果只是为了去酆都打个火锅，也要十分谨慎，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更别说现在是要进入酆都和叛军谈判，在对方的地盘，自己随时有可能羊入虎口。
可尤星还是来到了这里，带着全身家当，只为了找一个线索。
一进入酆都的地界，破败，腐臭的气息便扑面而来，这个社区好像一个放了太久的鱼罐头，吸引着各路苍蝇。
这里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到两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地下拳台，赌场，红灯区，各种非法交易场所密密麻麻扎堆在这里。
这里便是犯罪分子的天堂，也是地狱，每个夜晚过去后总会有几具冰冷的尸体被丢在垃圾对边。
尤星并不急于寻找龙英杰，那人也没有告诉他在哪里会面。
反正这里是对方的地盘，让他们来找自己，总比自己乱跑要强得多。
在这里尤星是一个生面孔，刚一进入街区便受到了许多目光的注视。
那些目光来自狭窄的缝隙和阴影里，冰冷，残酷，贪婪，充满敌意。
但在看到尤星背上用黑布包裹着的长条形物体后，许多人又迅速地挪开了视线。
一个普通人，放着枪械不用，而选择背着一柄长刀在路上乱跑，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实力强大。
不管是哪一种，对于他们来说，都很棘手。
尤星在地摊上逛了一会儿，这里的摊贩出售各种各样的货物，但大多品质低劣，如果想要什么狠货，大概只能找更高一级的黑市商人。
就在尤星已经有点看烦了的时候，雷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边，无声无息。
“你很准时。”
雷武还是穿着那件斗篷，将身体大部分都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张孔武有力的脸孔。
他面无表情，用眼神上下打量着尤星，知道李双的实力他十分了解，能几招便制服他的，不会是易于之辈。
“干我们这行的，总是很守时。”尤星点头道。
“那也是，有时候晚到一点会有很多麻烦，比如李双，他要是路上再快一点的话，也不至于被你抢在前头了。”
“这种事情是很难事先预知的。”尤星点头，“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待太久。”
雷武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走在前头，把宽大的后背留给尤星。
见他如此轻松，尤星也毫不在意，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默不作声。
两人在巷子里兜兜转转，不时躲过从上面倾泻而下的垃圾和花盆，过了好一会儿才到达了一条暗巷。
那是一座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破旧民房。
黑漆漆的门口与泛着橘黄色灯光的巷子形成鲜明的分界线，像猛兽的嘴巴，只是张大了等着尤星入内。
“请吧。”
雷武站到一边，向尤星做出邀请的手势，脸上也挂上了一副神秘的笑容。
“谢谢。”
尤星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脚迈了进去，这反倒叫雷武心里不由地对他的胆色，或者说孤勇有些佩服。
与门外破落的环境不同，在进门后，只是一个转弯，尤星便看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堂。
墙上画着传统的油彩画，武将道人，菩萨童子。
在靠墙的地方还有几尊石刻的雕像，是麒麟，狮子一类的动物。
这里原先应该是一座祠堂。
大堂的顶端则是粗大的梁柱和整整齐齐的青色瓦片，空气里满是木头和砖块发了霉的味道。
九州会本身也是个很有历史的组织，对于这些泛亚传统建筑自然也有一种骨子里的亲近感。
不过尤星知道，眼前的这些东西，除了那几尊石刻外，其它的都是假的，是用全息投影技术制造出来的。
如果把布置在室内各处的投影装置关掉，那些雕梁画柱，名将罗汉，将会立刻消失。
转而露出原本灰色的混凝土墙壁和裸露在外，生了锈的钢筋。
没有办法，这些充满传统韵味的复古装饰，原本就是只有王公贵族才用得起的。
普通人只能用投影技术和带有特定气味的香薰，来营造这特殊的氛围。
咳！咳！
在听到一声毫不客气，充满着怒意的“轻咳”后，尤星才慢悠悠地转头看向了大堂。
大堂里一共摆着三张红色的方桌，成一个品字形。
底下的两张桌子上各坐着六个人，两人一条长凳，正对尤星虎视眈眈，眼里充满着森冷的敌意。
而最上边的那张方桌，只有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人坐在正中间，双目炯炯有神，淡淡看着他。
从座次来看，这人显然就是这里说话最有分量的。
而在大厅的两边，也摆着一些简易的折凳，坐在上面的人显然位次较低，没资格坐到方桌上去。
李双就坐在折凳上，他全身包着绷带，正倚靠在墙上，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在意识到众人很可能要生撕了尤星后，坐在正中间的那人终于站了起来。
只见他走出方桌，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立定，单脚往前一踏，一弓，露出藏在黑布鞋与黑绸裤之间的白袜子。
一手前伸，亮出一个大拇指，另一手搭在手肘上，朗声道：
“龙归龙位，虎归虎台。启眼一看，在坐有会过的，有没有会过的。会过的重见一礼，没有会过，彼此问候……”
“江湖上有分家的兄弟，没分家的安清，小弟龙英杰，头顶三十二个香炉，家师秦安生，师太高问夏，江湖人错爱，送小弟一个绰号，刀枪双绝。”
说着龙英杰又拿出一个茶盘，在里面摆上两杯热茶，推到尤星的面前，继续说道：“请问阁下贵龙码头，坐哪把交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