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快穿之我是恶毒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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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女主好清醒!

我家破产那天,死对头说每个月给我五十万。

为了气我,他让我看着他和白月光秀恩爱。

却没想「白月光」晚上敲开了我房门,陪着一块来「自荐」的还有他的好兄弟。

然后他开始慌了。

在知道我家破产的时候,我正打着石膏躺在病床上给追求对象发着短信。

刚要发送时,死对头贺言烬打来电话。

言简意赅,但充满着幸灾乐祸:

「沈微,你家破产了。」

我淡定地「哦」了声,退出聊天界面,打开微博。

#沈氏集团破产#上了热搜,并且居高不下。

我大概扫了一眼,倒是明白了贺言烬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的意思——

要是贺言烬破产了还欠下一屁股的债,我绝对会开着party喝着香槟庆贺三日。

「听说沈大小姐为了一个男人豪掷千金?甚至还因为陪着人玩机车摔断了腿?」

电话那头的贺言烬语气嘲讽。

说曹操曹操到,他话音刚落,陈景的信息就跳了出来——

「感谢沈小姐的厚爱,但我们的确不合适。」

言语疏离,拒绝利落。

可这人昨天还答应我的约会邀请。

我「啧」了声,直接挂断了贺言烬的电话,然后拨通陈景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就接通了,一道娇滴滴的「陈景哥」让我起了身鸡皮疙瘩。

而后就是陈景略显慌张的声音:「微……沈小姐?」

我低头瞥了眼打着石膏的腿,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舒服:「真不合适?」

「嗯。」

陈景一怔,吞吞吐吐:「沈小姐可以去找更好的……」

「你说的对,」我毫不留情地打断了陈景的话,「我们的确不合适。」

「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我这种最好的。」

话说完也不等陈景的回复,我就直接挂了电话。

一瞥手机,发现十通未接电话。

全是贺言烬。

——所以这人到底是有多想落井下石?

贺言烬直接赶来了医院。

「居然没摔死?」

他进门后直接冷嘲热讽,眉眼间是遮掩不住的喜色:「我听说今天陈景和薛雪出去约会了,沈大小姐如今是人财两空啊。」

薛雪?

难怪刚才我觉得那声音充斥着一股熟悉的恶心感。

见我迟迟没开口,贺言烬有些不死心:「沈微,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有啊。」

「什么?」

「我现在的确没法和薛雪比,毕竟她吃肯德基从来都不看星期几。」

人傻钱多的贺小少爷很认真地思考了半晌才明白我这话的意思,瞬间勃然大怒:「沈微,你就这点出息?!」

「当然不是。」

我懒洋洋地反驳了回去:「我之后还得有出息地认真写快递的好评返现。拜托,我现在可是很需要这笔钱。」

贺言烬的脸色青了又黑。

但他很快笑开:「沈微,我可以资助你。」

贺言烬特地咬重了「资助」这两个字,语气里的洋洋得意遮掩不住。

我看了眼他:「资助?」

「我可以每个月给你五十万。」

「要求?」

「要求就是你要随叫随到,并且必须听我的话!」

我沉默了一瞬,异常诚恳地开口:「我不卖~shen。」

贺言烬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瞧上去隐约还有些心虚。

他冷笑:「你觉得我会看上你?」

我低头瞥了眼宽大病服都遮掩不住的好身材,耸了耸肩:

「我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更何况,那种死对头破产后借机把人留在身边培养感情的小说一大堆,说不定你也对我有那个心思呢?」

贺言烬咬牙切齿:「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惋惜,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你负责五险一金的代缴吗?」

贺言烬气得想摔门而走。

我和贺言烬算是青梅竹马。

但这人单方面认定我是他的死对头。

而如今他对我的怨气已经上升到不管我还是个坐轮椅的病患,也要拖着我来餐厅——

看他和白月光秀恩爱。

美其名曰让我自己赚住院费。

「我先去洗手间。」

在秀完一波恩爱后,贺言烬带着几分挑衅地看了我一眼,对着白月光语气温和:「和沈大小姐好好相处。」

据说这白月光是贺言烬的大学学妹。

「沈小姐。」

等贺言烬离开后,白月光看向我,率先开口:「我听言烬提过您,他说您很优秀。」

我慢吞吞地「哦」了一声:「难道不是骂我专横霸道,一点都不像个女的?」

白月光面露尴尬,一时间不知如何搭话。

「你也不用拐着弯来问我俩什么情况。」

我叹了口气,弯着唇目露锋锐:

「你知道贺言烬的三围吗?」

白月光:「?」

「你清楚他的喜欢吗?你知道他最讨厌什么吗?」

「你知道他父母对他的期许吗?你知道他父母对他未来配偶的标准要求吗?」

眼见着白月光脸色越来越黑沉,甚至眼眶逐渐泛红时,我话锋一转,笑眯眯:

「只需要九万九,你想知道贺言烬什么消息我都可以告诉你,包括他最喜欢的内~k颜色。」

「内、内~k颜色?」

白月光一脸震撼。

「别误会,」我摆了摆手,「贺言烬这人衣柜里的衣服颜色绝对不会超过三种。」

「黑白灰?」白月光猜测。

我朝着她笑了笑:「不,是骚包红、骚气粉以及荧光绿。」

眼见着白月光一脸恍恍惚惚陷入自我怀疑的表情,我趁机把收款码递了过去。

「只要九万九,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顺带附赠贺言烬的激情照哦。」

「激、激情照?」

白月光手一抖,九万九直接到账。

用的还是贺言烬的手机。

我「啧」了声,心想看来贺言烬这小子是动了真心,连密码都告诉白月光了。

我收起手机,语气和善,循循善诱:

「那么现在,你想先了解哪些方面呢?」

白月光叫许枝雪,是个小演员。

据说两个人旧情复燃是在一场酒宴上。

「沈小姐也应该知道那个圈子里的一些事,」许枝雪朝着我笑了下,抬手挽发的动作优雅温柔:「如果不是言烬替我挡酒解围的话,那个时候的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贺言烬帮你挡酒?」

我扬眉,没忍住开口:「他喝醉后你招架得住?」

大学毕业那年同学聚会,贺言烬被一群兄弟灌醉。

这人平时嚣张惯了,醉酒时还不允许其他人碰,最后是林峰给我打的电话。

我去接贺言烬的时候,贺言烬正试图跳到桌上张牙舞爪,周围一群人想上去拦着却又不敢。

那晚我是直接把贺言烬揍晕了抗回他家的。

我瞥了眼许枝雪细白的胳膊,心想莫非人不可貌相?

可白月光明显误解了我的意思。

她脸一红,笑容羞涩:「醉酒的言烬很可爱,也很……大胆。」

「大胆」两个字属实意义丰富。

「看来你们两个人相处得很愉快。」

我刚想开口时,贺言烬走了过来。

他直接在许枝雪的旁边坐下,大喇喇地伸手抱住她的肩膀,朝着我挑衅的扬眉:

「怎么样沈大小姐,我选的人还不错吧?」

「确实不错。」

我瞥了眼贺言烬这跟揽兄弟一样的姿势,偏头对许枝雪笑容温和:「许小姐身材模样都很不错,有没有兴趣转行当个模特?」

「你当着我的面挖我的人?」

还没等许枝雪开口,贺言烬就黑了脸,冷嘲热讽:「就算小雪答应了你……沈微,你还以为你是以前的沈家大小姐,手上还有那么多资源吗?」

「我这不是还有你给我的每个月五十万么?」

我继续朝着许枝雪抛出橄榄枝:「许小姐考虑一下?」

贺言烬没给许枝雪回应我的机会。

他直接黑沉着脸让人带着我回医院继续躺着养病。

可当天晚上我就收到了许枝雪的好友申请。

——嚯,看来是个双面间谍啊。

我摩挲着手机框,故意冷落了半个小时后才同意申请。

可这人仿佛是一直守在手机边,好友通过后的下一秒就立即发来了消息。

「沈小姐吗?」

「你自己加的不知道是谁?」

我躺在病床上,懒洋洋地思考着要不要告诉贺言烬他的白月光私下和我勾搭了这件事。

「抱歉。」

对方沉默了几秒后,一段语音跳了出来。

倒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语音里的许枝雪嗓音少了白日里的软糯,倒是有着几分明显低沉的磁性。

她噙着笑意:「只是不大确定自己拿到的这个号码是不是沈小姐的,毕竟言烬不大喜欢我私下和沈小姐您接触。」

「明知道他不会喜欢,你还来找我?」

「大概是——」

语音里那人沉默了一会,笑吟吟:「因为我真的很喜欢沈小姐,想要和沈小姐做朋友吧。」

这个答案属实在我的意料之外。

「可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我回了一句,又转移话题:「对了,你今天戴的choker我挺喜欢的,在哪买的?」

但这一次,许枝雪很久没有回复。

我也没等她,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玩着手机。

直到贺言烬气势汹汹地冲进了病房。

「沈微!」

贺小少爷进来就把手上提着的保温瓶重重地放在床前柜上,气得咬牙切齿:「谁允许你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的!」

贺言烬跟小明星秘密交往这件事,在贺言烬肆无忌惮秀恩爱的时候,就被我告知了贺叔和裴姨。

我看着这人明显红肿的耳朵,笑得很开心。

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下意识捂住耳朵,恼羞成怒:「你别忘了,你现在得听我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

我敷衍地点了下头,偏头看向床头柜上的保温瓶:「裴姨煲的汤?」

「她知道你受伤——」

贺言烬下意识回答我的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猛地顿住嘴,又恢复成先前凶狠的模样:

「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

「我想洗澡了。」

我没理会贺言烬的质问,自顾自地起身解着扣子:「阿言,麻烦你等会儿扶我去下卫生间。」

贺言烬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的动作,「你」了半天涨红着脸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然而我刚脱下病服想放在一旁,贺言烬就抓起被子把我裹得严严实实,语气暴躁又透着一点心虚:

「沈微你到底知不知羞啊!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你就敢脱衣服?」

我沉默了一会,抬眼看他异常诚恳:「所以你为什么不在我解第一颗扣子的时候就拦着呢?」

贺言烬也沉默了一会,梗着脖子犟道:

「我那是没反应过来!」

「再说就你这样的,我才看不上呢!」

「就我这样的?」我重复了一遍,突然伸出手搂住了贺言烬的脖子,「贺小少爷真瞧不上我这样的?」

贺言烬明显有些木愣,碎发下的耳垂红得快要滴血。

「毕竟每个月五十万呢,总不能让贺小少爷亏了本去。」

我仰头凑了过去。

贺言烬吓得松开手后退好几步,语无伦次:「你、你还要不要面子!」

「反正都破产了,还要面子做什么。」

我耸了下肩,刚想从被子里出来,手机却震动了起来。

我瞥了一眼。

是许枝雪的消息。

只有简单四个字——

「言烬买的。」

贺言烬挑饰品的眼光一向不好,但这次却挑了一个很配许枝雪的choker。

又或者说,是许枝雪很配这个choker。

「谁给你发消息了?」

贺言烬习惯性地凑过来看,却被我避开。

他皱眉猜测:「你还打算继续和陈景那煞笔好?」

语气很不善。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笑了笑:「你知道的,我对自己想要的东西向来都很有耐心。」

而回应我的只有贺言烬的一声冷哼。

「把衣服穿好,喝完汤再去洗澡!」

他骂骂咧咧地打开了保温瓶,全然不符「死对头」的身份。

病房内暖黄的灯光打在贺言烬的侧脸上,倒是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然而事实上,「温柔」这个词和贺言烬向来都不搭。

我低头看着许枝雪的头像,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下。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贺言烬的身边有出现过一个叫「许枝雪」的「女生」。

我爸是在第四天的时候终于想起来他还有个女儿躺在医院里。

一起跟过来的还有他那对私生儿女。

「你被贺家那小子包养了?」

刚进门,老头子就急不可耐地问我,目光在病房里搜寻着贺言烬包养我的证据。

「也可以这么说。」

我头也没抬,自顾自地玩着手机和贺言烬斗嘴。

「他给你多少?」

老头子眼睛都亮了起来。或许是觉得语气太过于急切有些不妥,他缓和了下来:「微微你知道的,咱们家现在情况很不好,还欠了一堆债。你先拿点钱给爸爸,我们一家子扛过这段时间。」

他很少叫我「微微」,也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我们是「一家子」。

「不给。」我也很直截了当地拒绝,「你那好儿子有的是好法子去赚钱,你找我做什么?」

沈斯盛在听到那句「包养」后一直沉着脸想着什么,如今听到我叫他后这才回过神来。

「姐姐说的对。」

他朝着我温和地笑了笑,隐藏在金丝眼镜下的目光晦暗不明:「我会帮爸的。」

「沈微!」

老头子气得作势要过来打我,却被沈斯盛拦了下来。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沈思沐伸手扶着老头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又坚强着不落下:「沈家也是你的家啊。现在沈家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你和贺先生关系那么好……只要贺先生肯帮忙,我们家这次一定会度过难关的!」

她红着眼,却又充满着对未来的希望。

虽然这种希望很可笑。

——如果贺言烬真有这么大的能耐,也不会为了气我想出这么一个馊法子来。

我「啧」了声,看着沈思沐这张梨花带雨的脸,当即掏出手机录了下来。

「你、你做什么?」

沈思沐有些慌张,咬着唇怯怯地看着我。

这要是换个男人,指不定半边身子都酥麻了过去。

我没理她,径直把录像发给了许枝雪。

「好好观摩学习。」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是一个问号。

我心情瞬间好了起来,连对着沈思沐的脸色都缓和了不少。

我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很好看,男人看了一定会喜欢。」

沈思沐的脸青了又红。

「沈微,」老头子安抚似的拍了拍沈思沐的手,带着几分不悦和警告地瞪了我一眼:「你别把沐沐和你想的一样!」

「她怎么会和我一样呢?」

我故作惊讶,然后笑得异常灿烂:「毕竟我现在可比她有钱多了啊。」

老头子被我气得脸色铁青。

「爸,我想和姐姐单独聊聊。」

沈斯盛突然开口,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我。

老头子被沈思沐扶着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了我和沈斯盛两个人。

「有屁就放。」我懒懒地抬眸看了眼沈斯盛,语气冰冷:「你的呼吸声已经严重到打扰到我的休息了。」

沈斯盛没有开口。

病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呼吸声。

我扯了扯嘴角,没好气地低头继续和贺言烬发着消息。

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忙什么去了,都已经十几分钟没回复我的消息了。

我在心中骂骂咧咧,正准备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沈斯盛动了。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

手机被抽走。

还没等我开骂,沈斯盛就俯下身来,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侧。

他轻笑了声:「姐姐想要对沈家动手的话,直接告诉我就好了,何必来脏了自己的手?」

我并不奇怪沈斯盛会知道这件事。

毕竟搞垮沈家的那些材料,还是我从沈斯盛那边拿到的。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我冷嗤,手机顶着沈斯盛的肩膀推开他,「我有恐男症,麻烦离我远些。」

沈斯盛脸上的笑容一僵,语气意味不明:

「那贺言烬呢?」

「什么?」

沈斯盛的这一句话说得有些小声,我没听清。

「那贺言烬呢?」沈斯盛又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笑容陡然危险了许多。

他慢条斯理:「姐姐对贺言烬也有恐男症吗?」

「怎么会呢?」

我弯着唇故作惊讶:「我现在啊,只要一看到贺言烬就忍不住想扑上去贴着他,最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分开的那种。」

沈斯盛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黝黑的眸子安静地盯着我,像是酝酿着极大的风波。

就在我以为沈斯盛会发怒的时候,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阿烬,听到姐姐现场表白的感觉如何?」

——阿烬?

我一怔,下意识跟着沈斯盛的目光看去。

先前消息只读不回的贺言烬正扒拉着我的窗户,头顶着几片叶子一副恍惚震惊的模样。

我黑着脸,一时间不知道该先骂谁。

——哪个正常人会不走大门,爬上二楼的窗户进来的?

「不用太感谢我。」

沈斯盛俯身轻声,可笑意不及眼底。

一字一句:「我很期待你的解释,我的好姐姐。」

沈斯盛和贺言烬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

而贺言烬对着我,正襟危坐,一脸端庄。

「我没有想到——」贺言烬神色复杂地盯着我,但眼底隐隐含着一抹激动。

「我也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这么快就被你知道了。」

我也重重地叹了口气,而后好整以暇地盯着贺言烬:「所以你现在怎么想?」

「陈景呢?」

出乎我意料的是,贺言烬在听了我的话后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他瞥了一眼我还打着石膏的腿,突然冷笑:「因为陈景抛弃了你跑去勾搭上薛雪,所以你就想过来找我?沈微,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好啊!」

我听出他语气里压抑着的怒意。

贺言烬知晓我和薛雪是出了名的不对付。

沈家倒台,如今也只有贺家能压着薛家一头。

他能这么想其实倒也不奇怪。

看着气得眼尾都泛红了的贺小少爷,我歪了下头,朝着贺言烬招了招手:「过来。」

贺言烬听话地朝着我走近两步。

只是在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后,他明显看上去更生气了。

我弯了弯唇,因着腿脚不便只能撑着身子努力朝着贺言烬伸出手。

他下意识俯下身,倒是方便了我摸上他的眼睛。

贺言烬这双眼睛生得跟个姑娘一样,眼睫浓密纤长,眨眼颤动间擦过我的手心,带起一股痒意。

他下意识僵直了身子,紧抿着唇。

然后下一秒「嗷」了声,瞬间站直了身子捂着脸瞪我:「沈微,你掐我脸做什么!」

「我还要问你呢,好好的门不走,为什么爬窗?」

我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手。

「要你管!」贺言烬气势汹汹地吼了声,「我就爱爬窗不行吗?」

大概是不想让我继续追问下去,贺言烬强硬地把话题扭转了回来:「沈微你就死心吧,我才不会答应你的告白!」

气势很足,但神色却透露着巴巴的委屈。

他看了我一眼,又快速移开了视线。

——可我却偏又喜欢这人心口不一的模样,甚至逗得乐此不疲。

「谁说我要和你表白的?」

我笑眯眯道,故作惊讶地捂着嘴:「你该不会真的信了沈斯盛的话,觉得我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会想着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贴着你吧?」

贺言烬扭过头:「那你……」

「贺小少爷如今可是我的财神爷,贴着财神爷多沾沾财气。」

「不过每个月五十万真不算多。」

我掰着手指和贺言烬算着我以前的零花钱,末了朝着他可怜兮兮:「所以小少爷真不打算再资助我一些吗?」

贺言烬脸红了又黑。

他气得想骂我,却又在下一秒看到我捂着腿喊疼的时候急匆匆地出去叫医生。

——这件事就这么暂时揭过去了。

我看着贺言烬的背影,扯了扯嘴角。

我的确喜欢贺言烬。

但爱情并不是我生活的全部。

至少现在不能是。

那天过后,贺言烬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来医院看我。

但是钱款依旧打到了我的账户上。

老头子和沈思沐来找了我几次,都是瞒着沈斯盛的。

他们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贺言烬给钱的那张卡。

躺在病床上静养的时候实在过于无聊,我索性看看这对父女「父慈子孝」的热闹打发时间。

等到被缠得烦了,我直接打电话给沈斯盛让他过来领人走。

沈斯盛来医院的时候神色有些疲惫,眼下一片青黑,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可是他的穿着打扮却又像是精心准备过的。

「他没来?」

沈斯盛扫视了一眼我的病房,唇角的笑意越发浓。

这个「他」不言而喻。

我没理他,直接挥了挥手让他领着人离开。

「沈微!」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先前小白花一样楚楚可怜的沈思沐会突然返回跑到我面前,恨恨地盯着我:

「你明明那么有钱,只要肯给我们一点,我和爸的生活都不会像现在这样——」

「这是你该受着的。」

我打断了沈思沐的话,刚抬手就看到她吓得一哆嗦。

我笑了下,继续慢条斯理地给她整理着乱了的领口,而后拍了拍沈思沐的肩膀,轻声:「毕竟沈家的小姐,不就只有你一个吗?」

沈思沐脸瞬间煞白。

她怔怔地看着我,半晌后才哑声而恨:

「你不会得意太久的!」

我没在意。

沈思沐,甚至连一个跳梁小丑都不如。

毕竟小丑还能给我带来一些乐子。

贺言烬最后还是没忍住来了医院,在我出院那天。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我瞥了眼跟在他身后的许枝雪,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贺言烬下意识拧眉,强调:「沈微,现在我才是你的金主!」

「是是是,」我打了个哈欠,朝着贺言烬那靠近了些,弯眸:「那金主大人要贴贴吗?」

我随口调侃了句,但这次却没有看到意料之中贺言烬又气又羞的模样。

他只是看了眼许枝雪,然后带着一丝小得意地微抬下巴,语气藏着几分矜持的喜色:

「沈微,我就知道你对我图谋不轨!」

我:「???」

我一怔,原本的睡意被散了个七八分,站直了身子有些乐呵。

正心想着贺言烬这木头还能开窍时,我又听到他开口,略显几分迫不及待:

「你不光图我的钱,你还馋我的身子!」

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寻思这人一开窍就这么神速了吗?

我暗「啧」了声,顺着他的话头点了点头:「是啊,我就是在馋你的身子。」

大概贺言烬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坦白而又直接地应了下来,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瞬,不自觉地扭头看了眼许枝雪。

我也跟着看了过去,心中了然。

看来是找了个狗头军师。

收到贺言烬求救目光的许枝雪走到我身边,极为自然地挽起我的手:

「阿烬这人就爱胡乱开玩笑,沈小姐你别理他。」

贺言烬瞬间黑了脸。

他往前走一步时,我正面色平淡地抽回了被许枝雪挽着的手。

「我当然不会在意这种玩笑话。」

我偏头对着许枝雪笑了笑,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不过我这人向来霸道惯了,牵别人的时候也喜欢占着主导权,阿雪不介意吧?」

许枝雪被我这一声「阿雪」叫得有些手足无措。

「要是阿雪不介意的话,就叫我微微吧。」

我继续朝着许枝雪散发着善意,却被贺言烬骤然打断。

「什么微微什么阿雪……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他发出重重的冷哼,动作粗鲁地抓起我的手,然后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沈微我警告你,阿雪她是……是我的人,你不准对她下手!」

我「哦」了声,顺从地被贺言烬牵着往外走,没好意思提醒他这时候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去拉着许枝雪的手。

贺言烬直接带着我回了他的那套城郊小别墅。

许枝雪也住在别墅里。

一路上我和许枝雪相谈甚欢,听得贺言烬全程黑着脸,回去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不知做什么。

而许枝雪在晚上敲开了我的房门。

白皙修长的脖子上没有任何的遮掩,精致的喉结很是明显。

「沈小姐的表情实在太淡定了。」

他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脸上表情有些受挫:「看来我的伪装很失败。」

我撑着门没让许枝雪进去,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突然笑了起来。

「我挺不喜欢白天时候的你,不过晚上的你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沈小姐真的要在门口和我讨论这件事吗?」

许枝雪,或者说许白偏头看了眼旁边的房间,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语气意有所指:「毕竟小贺总这时候还没有睡。」

「我倒是挺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侧身让出路,耸了耸肩:「不过我更喜欢他现在这幅自欺欺人的样子。」

「沈小姐对小贺总真好啊。」

许白轻笑了下,却在门关上的那刻把我反压在门板上。

「你这是做什么?」

我面色不变,歪头好整以暇地看着许白的动作。

「我知道沈小姐喜欢好看的。」

他附身,嗓音沙哑低沉:「而我现在也只有这幅皮囊拿得出手了。」

许白的手顺着我的腰线往上,暗示性地摩挲。

我没有阻拦。

只是「啧」了声,笑道:「手法娴熟,倒是比贺言烬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雏鸡好多了。」

许白的手一顿。

他低下头,惩罚性地在我耳朵上轻咬了口。

可语气却带着一丝乞求:

「这个时候,微微就不要提其他人了,好吗?」

他实在太懂我喜欢什么样的宠物了。

——乖巧听话,却又在合适的时候表现出一丝依赖性的乞讨怜爱。

可我依旧偏头躲开了许白落下的吻。

我看到了他眼底的茫然和不解。

「你的眼睛很好看。」

我伸手抚上许白的眼睛。

他一怔,然后乖巧地闭上眼,任由我的抚摸。

可我没有继续。

而是收回了手,轻松挣脱开许白的禁锢。

「微微?」

「但是算计太多了。」

我朝着他笑了下,自顾自说了下去:「如果是贺言烬,那么他现在做的应该就是睁大眼睛瞪着我,嘴里骂骂咧咧说我吃他豆腐。」

我顿了下,忍不住弯着唇:「可实际上,他只是用这种青涩的方式来遮掩着自己的害羞。」

「可他甚至连自己的内心都看不透。」

许白站直了身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看:「喜欢这样的人,沈小姐不会觉得累吗?」

「这样不好吗?」

我歪头,「他没经历过那些事,所以由我亲自来雕琢成我喜欢的样子。这样不好吗?」

「那沈小姐喜欢什么样的?」

许白语气急促了起来。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答案。」

许白突然沉默了起来。

他安静地看着我,脸上笑意收敛:「既然这样的话,那沈小姐为什么又要给我希望?」

「你是个很好用的工具人。」

我勾着许白的脖子,指腹摩挲着他的侧脸:「而我,恰好缺少一个好用的工具。」

我是个重利的商人。

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舍去的。

甚至是我对贺言烬的喜欢。

喜欢上贺言烬纯属是个意外。

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可以将「清澈的愚蠢」这个形容词体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仿佛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可我偏偏对贺言烬动了少有的真心。

「这个问题我得认真思考了。」

所以在许白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上贺言烬的时候,我托腮认真地想了会。

然后笑开:「大概是因为他活得很轻松。」

贺家的小少爷自出生起就已经走在了所有人的终点。

他有着父母宠爱,可以肆无忌惮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可以完全展露真实的自己。

这都是我不曾拥有的。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足够天真,天真到甚至称得上愚蠢。」

这明显不是夸人的。

许白也听出来了,所以他看着我的目光染上了几分诡异。

我耸了下肩,并没有多言。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堂堂沈家大小姐曾有过一段身无分文的悲惨日子。

而那段时间里,我坑骗了贺言烬不少的零花钱,甚至一度让贺家父母怀疑贺言烬是不是染上了什么坏毛病。

贺言烬每次都骂骂咧咧,但每次都会乖乖被我骗。

他从不问我要那么多的钱去做什么用。

甚至到后来发展成主动想着法子送我钱。

就比如现在。

在我和他说「五十万实在不够」的时候,贺言烬二话不说又打了一笔钱进来。

「我明白了。」

许白沉默了一会,微微颔首。

他主动朝着我伸出手,「那么沈小姐,合作愉快。」

我礼貌性地伸手,却在下一秒被许白用力拽到怀中。

清新的皂角香迅速萦绕在鼻尖。

我能感受到许白发出愉悦笑声时微微震动的胸膛。

轻巧的吻即将落在我侧脸却又克制地收住。

我听到许白嗓音噙笑,又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为了表示我的合作诚意,这次就当是我免费帮沈小姐的。」

我一怔。

还没反应过来时,贺言烬暴怒的声音已经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许白适当地松开了手,脸上的表情无辜而又为难,像极了我那日拍给他看的沈思沐。

他解释:「小贺总,沈小姐只是情难自禁。」

好一句情难自禁。

我被气笑。

许白很需要钱,而贺言烬很有钱。

于是许白答应了贺言烬假装他的白月光。

因为贺言烬这人自恋地觉着如果找个女生的话,说不定那人会假戏真做对他产生好感。

到时就会很麻烦。

而贺言烬是个很怕麻烦的人。

许白说,贺言烬这么做无非是想来气我。

气我没皮没脸地追求着陈景,甚至为了陈景这个渣男摔断了腿。

这种事的确像是贺言烬会做的,于是我信了许白的话。

而现在我被贺言烬拉进书房,站在书桌面前,第一次觉得自己在气势上比贺言烬矮了半个头。

他看上去的确很生气,薄唇抿成紧绷的直线,一言不发。

我也没开口。

书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贺言烬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发出清脆的提示音。

屏幕亮起,许白的信息跳了出来:

「忘了告诉小贺总了,今晚沈小姐找我主要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她计划让我今晚对你用强。贺总,这得再加一百万。」

——许白的确是个很上道的工具人。

我看着贺言烬的脸青了又黑,近乎咬牙切齿地问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果你觉得他不行的话,」我扬眉,给他提着建议:「不如这活儿让我来?」

于是贺言烬的脸爆红彻底。

「沈微!」

他气得半死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瞪着我。

「你怎么老是生气?」

我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伸手摸上贺言烬的眼睛,然后指尖却触碰到一点潮湿。

我瞬间乐呵:「被我气哭了?」

「我没有!」

贺言烬别过头,声音有些闷。

还没等我继续开口,他先发制人:「你什么时候知道许白身份的?」

「我从没听说过你身边有个叫许枝雪的女生,而且你大学时也没有关系好的学妹。」

「你大学又不是和我在同个学校,怎么会——」

贺言烬有些暴躁开口,但话说到一半时候猛地顿住,脸色瞧上去也有些僵硬。

我笑了笑,接下来他的话:「我可不光知道这些啊。阿言,你难道没有发现你身边的所有朋友都认识我吗?」

他坐在椅子上,于是我干脆微微俯身,双手撑在扶手上,眼睛直视着他。

贺言烬似乎有些发愣。

他下意识避开了我的目光,隐藏在黑色碎发下的耳垂红得惊人。

「你、你是不是——」

贺言烬支支吾吾地开口。

但我却笑了笑,出声打断了贺言烬的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要不然我怎么能从贺小少爷手里抢下那块城西的地呢?」

贺言烬一直想在他父母面前证明自己,那块地对他来说很重要。

但是最后被我抢了过去。

我看到贺言烬脸上红意瞬间褪去。

他倏然抬眸:「你说什么?」

「沈家破产了,可我没破产。」

我站直了身子,脸上笑意不减,又补充道:「哦,拿下那块地的资金里还有不少是来自贺小少爷的帮助呢。」

贺言烬沉了脸,第一次对我动了真正意义上的怒:

「出去!」

可他这人实在太过于心软。

甚至都没有对我说出一个「滚」字。

贺言烬最讨厌背叛。

而我恰好做了他最讨厌的事情。

那天之后,贺言烬就再也没联系过我。

而许白成了我身边的小助理。

除去贺言烬的那层关系,我对许白的确很满意。

能力出众又善于察言观色,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实在是一个绝佳的工具人。

「小贺总昨晚应酬喝多了,胃病犯了。」

「小贺总新招了个秘书,女的。」

「小贺总……」

「你要是实在没事做就去城西监工。」

我面无表情地把文件夹砸到了许白的身上。

「可我看沈总分明很感兴趣。」

许白笑眯眯地接住文件夹,又补充了句:「今晚有个晚宴,小贺总也会去。」

「哦,不光是小贺总,沈总你的好弟弟以及前追求对象也会在。」

许白顿了下,脸上的神情八卦了起来:「如果他们打起来,沈总你会帮谁?」

「许白。」

「嗯?」

「我想你大概忘记了我们的合作。需要我提醒你吗?如果真打起来,那么他们打的人也只会是你。毕竟我最近的新欢是你啊。」

许白瞬间变得面无表情。

而我心情愉悦了起来:「更何况,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贺言烬也不会输。」

「沈总就这么相信小贺总?」许白挑眉,有些好奇。

「你想多了。」

我耸了耸肩,低头在文件上签字,「我只是相信我自己而已。」

许白愣住,好半晌才幽幽开口:

「沈总对小贺总真好啊。」

「啊,我又开始后悔了呢。」

最后一句话,许白说得小声。

我听到了,但权当没有听到。

晚上的慈善晚宴上,许白作为我的助理兼男伴陪在我身边。

我看到了沈思沐。

她亲昵地挽着一个中年老男人的臂弯,穿着打扮和先前在医院时全然不同,似乎又变回了沈家没破产之前的样子。

她看到了我,朝着我投来一个挑衅的目光。

我收回了目光,心想这幅蠢货的模样倒是一点都没变。

——靠着男人活着,永远是最愚蠢的手段。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姐姐能和思沐像一点就好了。」

沈斯盛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穿着和我同款的酒红色西装,引得周围人纷纷投来讶异的目光。

——沈家破产了,可我没破产。

沈斯盛同样也没,他如今是另外一家公司的总监。

能力出众,被老板带来了。

所以大概也只有沈思沐和那老头子才会自始至终把摇摇欲倒的沈家当成是宝贝和靠山。

「姐姐今天很漂亮。」

沈斯盛伸手拂去我落在肩上的头发,语气赞叹:「每次看到姐姐,我的喜欢就会更多一点。」

「是吗?」我冷冷地瞥了眼许白,漫不经心:「那我正好和你相反呢。」

「姐姐每次说话都这么伤人。」

沈斯盛语气委屈,可面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那需要我给沈总监提供服务吗?」

一直被无视的许白突然插嘴,笑容满面:

「是要安慰服务还是倾听服务,只要沈总监钱到位,我都可以呢!」

听到许白的声音,沈斯盛瞬间沉下脸。

「姐姐最近的眼光是越来越不好了啊。」

他阴恻恻地看了眼许白,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居然连这种不男不女的都要了。」

许白依旧笑容满面,丝毫没被沈斯盛的话激到。

我朝着许白投去一个「加工资」的满意目光,悠悠道:「总比一些不干不净的人好。」

「你……」

「微微。」

沈斯盛还想开口,却被另外一道急切的声音打断。

是陈景。

他陪着薛雪过来,却在看到我的时候挣脱开薛雪的手,急匆匆地朝着我这边走来。

我听到许白极为小声地开口:「终于到齐了。」

我下意识循着许白的目光看去,就发现刚进门的贺言烬也正朝着我走过来。

眼睛瞥到一旁露出幸灾乐祸看八卦神色的许白,我果断伸手勾着他脖子,将人拉到我身边,轻声:

「小白,来和你之前的哥哥们打个招呼。」

许白:「???」

看着沈斯盛和陈景朝着许白投去的不善目光,我心情又好了不少。

可贺言烬却没有去看许白,反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那目光看得我有些心慌。

下一秒,我就被贺言烬牵着暂时离开了这个修罗场圈。

一段时间不见,贺言烬看上去成熟了许多。

但或许又只是看上去而已。

因为这人一开口就又暴露出自己某种「清澈愚蠢」的属性。

「一段时间不见,你倒依旧是艳福不浅啊。」

他冷哼声,语调阴阳怪气。

我沉默,又没忍住呛了回去:「也还好,毕竟其中有个还是你亲自送过来的。」

贺言烬被我噎了噎。

眼见着这人又要暴怒,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生生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的模样,我有些惋惜。

其实我还挺喜欢贺言烬那副很气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然而贺言烬的下一句话却让我被呛住:

「他们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你说什么?」

我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可抬头看贺言烬的时候,却看到他脸上有些受伤的表情。

贺言烬抿了下唇,脸颊逐渐染上几分红意。

他别过头:「明明是我和你认识最久,可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找我?」

「陈景可以,就连许白都可以。」

「那为什么我不可以?」

我深吸气,提醒他:「贺言烬,我利用了你的信任抢走了城西的那块地。」

「可我爸也告诉我了。」

贺言烬突然语气高了起来。

他有些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字一句:「那是我爸让你干的,根本就不是你自己的想法。」

我倒是没想到贺叔叔会把这件事告诉贺言烬。

毕竟一开始的时候,是他主动要求我保密的,而与之相应的,是我能够获得贺家的帮助。

见我沉默了下来,贺言烬情绪明显缓和了不少。

他甚至有些高兴:「我爸都告诉我了,所以这件事——」

「就算贺叔叔不找我,我也会和你抢那块地。」

我打断了贺言烬的话,朝着他笑了笑:

「我得到消息说政府未来会在那块地方收购土地做开发。如果能和政府合资的项目搭上边,以后的收益肯定是以亿来算的。」

「我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贺言烬怔怔地看着我,神情茫然无措跟个小孩似的。

他近乎喃喃:「可你明明可以告诉我。你只要告诉我一声,我不会和你抢的……」

我避开了贺言烬受伤的目光,调侃:

「但那样就起不到对你的教育作用了啊。」

我抬手拍了拍贺言烬的肩膀,「也更坐实了我们死对头的身份嘛!」

贺言烬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他用的力气很大,捏的我有些疼。

我沉默地看着贺言烬,同样一言不发。

最后依旧是贺言烬先松开的手。

眼眶比我被捏红的手腕还要红上几分。

这幅委屈的模样像极了屋檐下被雨水打湿的小狗,可怜巴巴却又不敢上前来讨要安慰,生怕自己被嫌弃了去。

「我们不是死对头。」

好半晌后,他才巴巴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突然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贺言烬的脑袋。

就和小时候一样。

我不得不承认,对着这样的贺言烬,我依旧还是心软了。

于是我问他:「贺言烬,你真的了解我吗?」

贺言烬张了张嘴,神色重又茫然了起来。

老头子是上门女婿,而我那死去的妈是一个浪漫主义的艺术家。

当然,这样的描述只是一种出于孝道的尊敬修饰。

用现在的话来说,大概就是恋爱脑上头,豪门中的王宝钏。

她那一生都沉浸在老头子给她编织的虚假美梦中,甚至连家族企业都易了主改了名。

我妈觉得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要老头子爱她就行了。

所以之后小三小四带着私生子登堂入室,我妈也都是笑着一个个接纳。

因为她怕老头子会说她不够大度,她怕老头子会因此而不爱她。

「你也可以认为是原生家庭对我产生了影响。」

在和贺言烬说这些事的时候,我语气很平静。

我朝着他笑了笑:「贺言烬,我依旧相信爱情。但这东西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薛雪可以安安分分当个富家大小姐,然后和别人商业联姻,成为某某夫人。所以她不用去争抢什么,她的路早就已经铺好了。」

「沈思沐和她妈一样,永远把期望都放在男人身上。她们是娇弱的菟丝子,所以她们很早就学会了忍耐受气。」

「可我和她们都不一样啊。」

我伸手碰了下贺言烬发烫的耳垂,有些好笑:「我有野心,我想站在顶端受人膜拜。我不会把期待寄托在别人身上。我能相信的,自始至终只有我自己。」

「贺言烬,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的发问让贺言烬回过神来。

其实从贺言烬的态度里,我早就得到了答案。

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

于是我并没有等贺言烬开口:「或者说,在你了解到真实的我后,还会依旧喜欢我吗?」

「真实的你?」

贺言烬眼神重又茫然了起来。

他下意识抓住了我的手,不肯撒开。

我任由着他的动作,继续说了下去:

「是我一手造成了沈家的破产,也是我用了手段抢走了那个原本应该属于你的项目。贺言烬,我是一个商人,可以为了往上爬用尽各种手段。」

其实沈家破产是早晚的事情,老头子并不擅经营,集团在他手下早已经千疮百孔;

城西那块地的项目是高收益,但风险也很大,稍有不慎就会让人身败名裂。以贺言烬的本事,根本就吃不下来。

但这些我并不会说。

我只会把这件事往极端的坏处说去。

我习惯性去用手段,也习惯性用最坏的想法来揣度每个人的想法;

我在期待贺言烬的回答,却又不是那么期待。

贺言烬抓着我的手逐渐卸了力道。

这也在我意料之中,所以我其实并没有那么难过。

我安静地看着贺言烬,准备等到他完全松开我的手。

可下一秒,他又猛地收紧了手。

「所以你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贺言烬到底是如何跳转到这个话题的,可对上这人骤然亮晶晶的眼睛,我发现自己说不出谎话。

「喜欢。」

他眼底的愉悦更甚,看得我又忍不住想要破坏这点纯粹的愉悦。

「但还没到非你不可的喜欢。」

贺言烬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但我心情却愉悦了不少。

于是我对贺言烬说:「不过看在你让我心情不错的份上,我允许你向我提出一个问题,我会如实回答你这个问题。」

贺言烬眼睛一亮。

就在我以为他会问出什么探究性问题时,这人转而沉下脸,气势汹汹:「所以你和陈景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

半晌后,我最终还是没忍住,语气诚恳:

「贺言烬,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恋爱脑呢?」

陈景是个挡箭牌。

作用和许白差不多,用来挡老头子和沈斯盛。

老头子想把集团给沈斯盛和沈思沐,所以他并不希望我过于优秀;

而沈斯盛对我的感情已经变态到畸形,他会对我身边的男人下手,不择手段。

贺言烬完全不是沈斯盛的对手。

他甚至在沈斯盛带着目的靠近时,单纯地把沈斯盛当成了自己的好兄弟。

想及此,我又忍不住朝着眼前这朵傻白甜的小白花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目光。

贺言烬黑着脸,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哦」。

「不过没关系,反正你喜欢的是我。」

下一秒,这人又洋洋得意了起来,看得我忍不住一阵叹息,实在怀疑我今晚找他说开是否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毕竟这人看上去就像是压根都没把我那些话放在心上的样子。

这么想着,我实在没忍住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贺言烬一怔,而后问我:

「那你说这些,是想让我不喜欢你吗?」

我被问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贺言烬这次却像是找回了脑子,一针见血:

「你只是没有安全感。你是想确定我对你的喜欢,对不对?」

「所以说你们这些玩手段的心可真黑啊,」他又情真意切地发出一声感慨,「这样算来算去,不累吗?」

累,当然累。

但相比较累,我更讨厌失败以及到手后的失去。

见我沉默不语,贺言烬又趁机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乐呵道:「不过这也说明了你很在乎我!」

「你现在就像一个彻彻底底的恋爱脑。」

我面无表情地把贺言烬的手拽了下来,「拍卖要开始了,我要进去了。」

「沈微。」

贺言烬突然抱住了我,头埋在我的颈侧。

小声:「我其实真的很喜欢你。」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好像喜欢你喜欢到了非你不可的地步。」

「但你身边总是不缺人。」

说到这的时候,贺言烬的语气又陡然委屈了起来:「而且你这人嘴里就没几句真话。每次听你说喜欢的时候,我既开心又生气,总觉得你又是在哄我骗我。」

我「呵呵」冷笑:「我现在也是在哄你骗你。」

贺言烬没理我,径直把我抱得更紧了。

但这次,他却沉默了好久。

「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你一直都这么辛苦。」

「对不起——」

「我以为我其实有帮到你。」

原本想推开贺言烬的手一顿。

我抿了下唇,突然觉得这阳台上的夜风有点大了。

眼睛都被吹得干涩了不少。

公司事务繁重,我经常加班加点,忙得抽不出身来。

许白已经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要加工资的事情,但每每都被我用更多的工作压了回去。

——他的的确确是个很好用的工具人。

那天晚宴上,我把陈景和沈斯盛都扔给了许白。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做了什么,这两人之后倒是没来纠缠着我。

陈景我倒是能理解,但沈斯盛的反应却让我很惊讶。

「我只不过是小小地威胁了他一下。」

许白幽幽地开口,然后扔给了我一叠资料:「沈总,这东西总能让我加工资了吧?」

我打开文件夹一看,是份亲子鉴定。

沈斯盛和老头子的亲子鉴定。

鉴定结果表示,沈斯盛和老头子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可老头子当年接他回去的时候,明明是做过亲子鉴定的啊!」

我抬头看向许白,有些不解。

许白冷笑:「哦,那小三还是小四的老情人就是个医生。」

我沉默了半晌。

难怪沈斯盛当初毫不犹豫地给了我那些资料。

我原本以为是沈斯盛恋爱脑上头,现在想想应该是想把沈家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上。

于是我当机立断:

「加!不光给你加工资,我还特批你半天假!」

「为什么不是一天?!」

「因为我人手实在不够。」

许白骂骂咧咧,结果第二天贺言烬就来我公司报道了。

「我最近有跟着我爸认真学习的!」

见我投来怀疑的目光,贺言烬立即拍着胸脯和我保证:「你放心,现在的我肯定不是以前那个不学无术的我了!」

那天晚宴之后,贺言烬的确认认真真地开始重新学习。

我半信半疑地把许白的一点工作分给了他。

半小时后,贺言烬面无表情:「我觉得我还是发挥自己的特长吧。」

「什么特长?」

「有钱!」

贺言烬眼睛亮晶晶,像只讨要抚摸的狗狗。

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语气傲娇带着点期待:「我可以出钱买你一下午!」

「一小时十万,概不还价。」

「成交!」

贺言烬动作迅速地掏出手机,转账动作一气呵成。

「那么你需要用这一个下午的时间来做什么呢?」

贺言烬想也不想:「睡觉!」

话音刚落,他注意到我有些诡异的目光,后知后觉暴躁:「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哦」了声,饶有兴趣。

「我只是、我只是……」

贺言烬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干脆闭上眼,自暴自弃:「对,我就是想让你睡觉!」

「那看来我出价还是低了点。」

我站了起来,刚想顺口调侃几句,却没想直接被贺言烬打横抱起。

「这么心急?」

我微微挑眉,注意到贺言烬的耳垂已经红得快要滴血。

他没理我,只是把我抱进了休息室,然后帮我盖好被子,隔着被子紧紧地抱住我:

「睡觉!」

语气依旧凶巴巴,但尾音却是紧张得发颤。

我估计偏过头,红唇贴着贺言烬的脸,笑道:「你确定不要做点什么吗?」

贺言烬的脸这下是红得彻底。

「不要!」他干脆利落地拒绝我,抱着我的手紧了紧:「我只想睡觉。」

「我困了,你不要和我讲话,不要打扰我休息!」

我看着贺言烬闭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不断乱颤的模样,笑得不可开支。

等笑够了,我才开口叫了他一声。

「做什么!」

贺言烬的语气依旧是凶巴巴的。

「你这么凶,可是追不到女孩子的。」

我打趣道。

贺言烬一怔,而后睁开眼盯着我。

半晌后神色委屈:「我又不是故意凶你的。」

我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笑得更大声了。

「贺言烬,你想好了吗?我并不会是严格意义上的好妻子,我的野心甚至要比你大很多。我们之间会出现摩擦,但我很大程度上不会让步。」

我认真而又理智地和贺言烬分析着。

哪怕到了现在,我也是极为克制而又冷静地进行着我的每一步。

贺言烬抱着我,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这人闷闷的声音:

「我知道。」

「可你也知道,我不像你走一步就要想后面很多步,我只想好好走好面前这一步。」

「我只知道,如果现在的我放弃了这次机会,那我一定会很后悔。」

「我不想再让自己后悔了。」

最后一句贺言烬说的很小声,但我还是听到了。

于是我双手托起贺言烬的脸,却注意到这人眼尾的一点红。

我乐呵:「又哭了?」

「那是被闷的!」

贺言烬狡辩,但随着我的动作,眼尾的那点红却逐渐往下蔓延。

甚至演变成一种慌乱。

「你、你做什么?」

「睡觉啊,」我亲了亲贺言烬的唇,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总不能让小贺总这钱白花了去。」

贺言烬没吭声。

他只是红着脸抱着我更紧了,不肯放手。

后记

沈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订婚典礼上会有一桌专门是安排她之前的那些「老情人」。

沈斯盛、陈景……

甚至连许白都厚颜无耻地插了进去。

可偏偏现在的「小情人」理由很充足:

「我就是要告诉他们,你现在是我一个人的!」

沈微还是失约了。

她最终还是没有把贺言烬雕琢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反而是任由着这棵「歪脖子树」继续野蛮生长。

听着这人霸道的宣誓词,沈微只是淡淡地「哦」了声。

可贺言烬反倒是有些不确定地担忧了起来。

「不过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我也可以直接把他们那一桌都撤了的。」

「反正他们看一眼就行,这喜气就不给他们沾了。」

这么多年过去,贺小少爷不着调的性子是一点都没变。

沈微是知道这一点的。

但是她远没有想到贺言烬的不着调已经发展到无法克制的地步——

那些人最终还是没有到场,而是黑着脸出现在ipad屏幕上。

一个位置放一个平板,那一桌唯一的活人只有乐呵呵拿着大红包的许白。

「你不喜欢看到他们,那我就想办法不让他们出现在你眼前。」

某个「罪魁祸首」还要乐滋滋地在她面前邀功,神情带着一点矜持的骄傲。

沈微反复告诉自己「这是订婚典礼」「她不能刚订婚就丧夫」后,这才堪堪压下了自己想要弄死贺言烬的心思。

这天的贺言烬很高兴。

具体表现在他又喝多了。

看着不断发疯黏着她要去贴贴亲亲的贺言烬,沈微再次沉痛地思考刚订婚就分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但是这点可能性在看到许白的时候,又陡然被沈微掐灭。

「沈总今天很漂亮。」

许白也喝了点酒,看着沈微的眼底藏着她不想读懂的情绪。

「谢谢。」沈微礼貌道谢。

许白笑了起来:「我来送贺礼。」

他给了沈微一个盒子。

盒子不重,许白说等她回去后再看。

「沈微。」

在沈微离开的时候,许白突然叫住了她,然后趁着她没注意时轻轻抱住了她。

他语气带着一点莫名的解脱:「你是个很麻烦的女人,还好我及时清醒了过来。」

「那么,祝你幸福。」

这个怀抱很短暂,却依旧引起了贺言烬极大的不满。

喝醉酒的人简直毫无道理可言。

被贺言烬闹腾了好一阵的沈微倒是很快忘记了许白的那个拥抱,等收拾好贺言烬后这才有空看他的贺礼。

是一叠照片。

有几张照片拍了几本摊开的书,书的旁边还有着属于贺言烬龙飞凤舞的注释:

「这方法不错!」

「这个可以试试!」

「这个……我要是用了的话,沈微会打死我的吧?」

沈微眉心跳了跳,又看了那几本书的封面,果断沉默。

她当年的话倒是一语成谶了——

贺言烬这人果真是找了一堆死对头破产后借机把人留在身边培养感情的小说,甚至还认认真真做好了笔记。

还有几张是偷拍的。

而照片上的时间记录着贺言烬的成长——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人试图让自己变得有担当一些。

虽然效果并不怎么明显。

沈微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

她突然想起几天前贺言烬要给她签的婚前协议。

一旦这份协议签字生效,那么未来如果贺言烬要和她离婚的话,他将会一无所有。

暴躁的小贺总完全堵死了自己的路。

沈微没有签,而是把这份合约放在了保险箱里。

她不需要靠这些来维持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就和之前她坦白的一样,沈微依旧相信爱情。

但她并不靠着爱情而活着。

照片的最下面藏着一封信和一份辞呈。

许白的信和许白的辞呈。

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沈微,这次我就真的不欠你什么了。」

沈微知道许白在说什么。

后来贺言烬坦白说,找许白男扮女装假扮他白月光这个馊主意是许白主动提出来的。

他说:「小贺总真的甘心看着沈小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吗?」

贺言烬自然不肯,于是他答应了。

只是一开始的时候,结果和贺言烬预想中的有些不大一样。

但许白说,这才是沈微应该有的态度。

她本来就和其他女人完全不同。

许白很了解沈微,虽然他说是为了刺探敌情而做好的充足准备。

不过这种话,估计也只有贺言烬这个傻子才会信了。

而沈微很早就认识许白。

或者说,她很早就见过「许枝雪」。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和喜欢做的事情,沈微从不觉得这些奇怪。

所以她能以平常心地去帮「许枝雪」解围,甚至出手教育了那些嘴上不干不净的人。

然后很快就把这些事忘了。

沈微看着那份信和辞呈,半晌后弯了弯唇。

她和许白其实是同一类人。

她们自始至终,都只想做自己而已。

「我就知道这人还没死心。」

淡淡的酒香从后把沈微包围了起来,腰间缠上的手亲昵而又霸道。

贺言烬抱着沈微,声音闷闷:「你别看了。」

「好。」

沈微答应得干脆利落,反倒让贺言烬一时有些不习惯了。

但缓过来后便是得寸进尺。

「那我们去睡觉。」

「好。」

「那今晚我要在——」

「贺言烬。」

「……哦。」

看着瞬间委屈巴巴的贺言烬,沈微忍不住弯唇。

她凑上去亲了亲,嗓音愉悦:「去睡觉。」

今晚,她就短暂地多相信一点爱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