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为他单独调酒
江映川下了车,来到二人曾经走过无数遍的小道,进入老旧破败的小区。短短几年,周遭的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变,却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到处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门口保安亭里喜好抽烟的大爷早已不见踪影,放眼望去,除了一些老年人聚在灯光下唠嗑,根本看不到一个年轻人。
男人不确定这些人是否还记着他,大长腿迈过去,蹲在一位老太太面前,礼貌且疏离:“奶奶您好,请问八栋二单元的暮家,还在吗?”
老太太拿着把破蒲扇轻晃,似乎是在回忆,半晌才说:“哎呀,你说的可是发生过火灾的那个暮家吗?啧啧,别提了,太惨了。”
旁边其他几个人老年人连连摆手,皆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江映川听闻,有那么一瞬间呆愣住,火灾?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火灾?那暮叔叔呢。
男人逼迫自己镇定下来,但是声音有点抖:“是意外失火吗?那家的人呢,都逃出来了吗?”
唉,老太太深感痛惜:“半夜着的火,消防员赶来的时候,人都被快被烧成灰了。”
老小区就这么一个毛病,消防设施没有一个达标的。所以至今没人愿意接管,当时情况紧急,大半夜大家都在沉睡当中,哪能注意到会起火啊。
“是啊,说到底还是物业不行,消防栓里面一滴水都抽不出来。还是从隔壁楼住户家里接通的水管,整整扑救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控制住。”
不过,有些人胆子挺大。房子都烧成那样了,前两年竟然还能卖出去,这会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一点火烧的痕迹。
老太太们提起这事,心痛不已。据说暮家那个男人才四十左右,活活被烧死,该有多绝望啊。
江映川心情悲痛,暮叔叔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被......
他甚至不敢去看曾经和女孩一起进出过无数次的房子。回到车上的时候,想抽根烟平静下,可双手抖得控制不住。
暮叔叔没了,清儿当初该有多绝望。自己一直以为女人是在生他气,不愿意搭理他,却没料到他的女孩遭受到如此深重的打击。冷静过后,男人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不禁疑惑,平白无故起火,又是在半夜,以暮叔叔这个年纪,未免过于蹊跷。
而且,清儿当时若是在家会有多危险,又亲眼目睹父亲被烧死。后面的,江映川想都不敢想。或许,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又是谁策划的,出事的时候,阿姨不在吗?
想到这儿,男人拨通助理号码,让他调查当年火灾记录档案。这么重大的事情,应该会被记录在册的。
“好的,江总。嗯嗯,我明白。对了,明早九点钟的会议,请您....”
“我知道,先这样。”
夜色加深,这个时候回去他根本睡不着。思索片刻,决定到酒吧去找女孩。
此时,白日里压抑忙碌的人群涌进酒吧,喝酒蹦迪,疯狂不已。江映川不知暮婉清在哪里,只能从前厅进去找。
许是男人的气质过于出众,短短几米的路,已被那些目的不纯的女人们拦住好几次。江映川不耐烦投去阴冷的眼神,抓住一个酒保询问。但这里的规矩,员工们是不会用真名服务的。
“先生,如果我们小店真有您要找到的人,又在此处上班。前台有名单,您可以指定其中一位单独为您服务。”
酒保小哥举着托盘,例行公事。
“嗯,谢了。”
扣扣
江映川五指修长,姿态慵懒,大手有节奏的敲击着吧台,身穿制服的服务员立马上前。男人简单说明自己的要求,转身搭乘电梯进入楼上私人包厢。
不大会儿,女孩推着小车进来,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名酒。暮婉清不知道服务的对象是江映川,精致的小脸上挂着职业微笑。但当她看清男人时,笑意僵住:“你怎么又来了?半夜不去睡觉,跑这儿想干什么?”
哒哒哒,黑色皮鞋铿锵有力。
江映川步子迈得很大,两步走到她面前,浓密修长的睫毛垂下来,落在她清冷的小脸上:“你就是这么对待客户的?一杯酒,能拿两万?”
上次被人拉着过来,他并不知这里的规矩。方才在前台,服务员给他作讲解时,不知为何心里很不舒服。一想到他的女人为了赚钱不仅要卖笑还会受到各种骚扰,烦躁的不行。
甚至,想把以前那些点过暮婉清服务的人全都抓过来狠狠教训一顿。
听着男人嘲讽的声音,暮婉清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与他对视:“先生,请问您要点哪种酒。这里最便宜的有五千一杯的,您若是付不起两万,我建议您选最低价的。”
像是在讽刺江映川,女人恢复进来时的职业假笑,戴上无菌手套。熟练将小推车里的酒杯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等待他的回答。
“笑的真难看。”
隐去眼底的寒意,重新退回沙发上,双腿交叠,长臂懒懒搭在靠背上,冷漠出口:“我若是点十万的,你能拿到多少提成?”
说完,那张桀骜不驯的俊脸微微偏向一侧,抬着下巴示意:“坐过来,我不喜欢仰着脖子说话。”
女人不卑不亢,腰板挺直,淡淡拒绝:“抱歉先生,我们酒吧是正经场所,不提供贴身服务。”
别人会不会那是他人的事,她暮婉清在这里几年,从不允许自己堕落。
“哦,是吗?别人能做,你不能?”
江映川扯开领口,露出两边诱人的锁骨,本就肤色纯白,他又穿着长袖白衬衫,脸部线条分明,显得整个人既禁欲又风流。暮婉清情不自禁吞咽口水,垂下眼帘,将视线转移到酒瓶上:“不能,如果您不需要,我先走了;其他包厢的客人还在等。”
“等等,我有说不要吗?给我调一杯你最拿手的。另外,让人送一份夜宵过来。”
看她这么瘦,一身黑色紧身制服下的纤腰他一只手就能握住,这女人从来不知道好好吃饭的吗?再者长期熬夜,对身体没有一点好处。现在自己回来了,理应倾尽所有,来照顾好她。
至于暮叔叔的事,他会暗中去查。如果问清儿,以她现在这么高冷的态度,不会实话实说。
“好的,先生,您稍等,我这就去。”
女人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出包厢,同男人一样,随手抓住一个同事说明客人要求,转身调整好自己慌乱的心返回去。
她进来时,江映川许是太困,靠着沙发背闭目养神。暮婉清没喊他,下意识关紧包厢门,将灯光调到最暗,自己则是双手环胸依靠门框。
扣扣
“先生,您点的夜宵。”
门口,酒保送来一份刚做好的面食,虽疑惑,可也没资格去问。顾客都是上帝,任何要求他们都会尽力满足。
暮婉清打开门,把东西接进来,并且交代不许任何人过来打扰。随后放轻脚步,搁在桌子上。
本想喊他起来吃东西,伸出去的小手刚触碰男人手臂,江映川猛然反手一拉,暮婉清一时没站稳,跌倒在男人怀中。
“清儿,你这是在投怀送抱吗?”
女人身上那种似有若无的气息特别好闻,江映川大手收紧,舍不得松开。
“不好意思,是我脚滑,没站好。您点的夜宵,再不吃就凉了。”挣脱男人束缚后退两步,尽量使自己和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不再说话。
包厢瞬间安静下来,他没动作,暮婉清自然也不能随意走动。瘦弱的身板隐藏在黑暗里,让江映川看不清女人神色,俩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
若不是怕面凉了女人吃了肚子痛,江映川倒想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食指,轻扣碗面,挑刺似的:“凉,你把这碗吃了,再给我送一份新的。”
“我这就给您去换”女人俯身,端起那碗依旧温热的面,知道江映川故意在刁难她,并没表现出恼怒,而是顺从他的意思,抬脚就走。
“慢着,我是让你吃了,不是去换。怎么,客人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
他坐着不动,暮婉清波澜不惊的小脸骤然乌云密布,她本是在其他包厢给客人调制美酒。被莫名其妙打断强行来这里,不是为了看他鸡蛋里挑骨头的。
嘭
面,洒了一地。女人怒目瞪他,粉唇微启:“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映川没接话,弯腰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纸给她擦手,不咸不淡地说:“先吃面,才有力气给我调酒不是?我是怕你太瘦,拿不稳酒杯砸我身上,到最后赔钱的不还是你吗?”
手,轻轻一抬,脏掉的餐巾纸稳稳落入角落里的垃圾桶。男人仔细查看她手,确定没伤着,方才出去,没一会儿,酒保再次送进来一份新的面。把女人叫到门口,不知说了什么。
江映川依旧坐着,把灯光调亮,他不喜欢看不清女人,拍拍身边的位置:“你们老板都发话了,总得听吧。”
暮婉清自知再斗下去,吃亏的是自己。气呼呼蹲在桌子前,乖乖吃面。
男人紧绷的脸部肌肉放松下来,单手托腮看的痴迷。
一碗面下肚,胃里很暖,浑身也更有力气。暮婉清擦干净嘴巴,扭头看向他:“现在可以说了吧,你要点什么酒?”
“Diamonds Are Forever Martini”薄凉的嘴巴漫不经心吐出一句,又道:“会吗?”
擦干净台面,给双手消毒。暮婉清没搭理他,而是从旁边的小推车上取出所需材料。认真且专注,一举一动,酒杯叮叮当当,醇香四溢的酒味米弥漫至整个空间。
江映川沉迷在女人全神贯注的姿态里无法自拔。
暮婉清站的位置头顶刚好有盏暖黄色灯光,打在她身上仿佛镀上一层金光。他可以清楚捕捉到那张粉嫩的小脸上透露出来的醉人气息,随着酒香钻进鼻腔,令人心神愉悦。
叮
一声脆响,一杯十四万,这酒可真值钱。暮婉清吐槽,有钱没地方花,浪费在酒吧里,脑子有病。
“先生,请您品尝。”
但,分内工作还是要做好。女人微微鞠躬,双手奉上。江映川见目的达到,也没再为难她,大手顺势接过,往旁边挪动:“坐下来,你站着看得我头晕。”
“你....”
一时无语,只得照做。男人慢慢品味,一杯酒愣是两小时没喝完。
暮婉清平时站着没觉得困,陪他坐这么久,早就抵抗不住睡意。毛茸茸的脑袋不停向他这边倾斜,江映川就等这一刻呢。立马放下酒杯,轻轻扶着人躺他腿上,脱掉身上的西装给她盖上。
大手遮住她眼睛上方的灯光,背靠沙发闭目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