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都空了
连续半个多月衣不解带照顾暮婉清的人，因过于疲惫而陷入昏睡，醒来时怀中早已冰凉一片。江映川立即反应过来，猛然从床上跳下来拉开卧室门冲下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包括她这几日喜欢在后花园落座欣赏夕阳的摇椅全部搜寻一遍，均不见人影。
男人慌了神，某种失去暮婉清的恐惧从心底蔓延，江映川此刻方才醒悟。为何昨日女人会主动提出要给他调酒，不是她真走出了阴影，而是借此让他陷入沉睡。
“顾玖，帮我一个忙。”
江映川伫立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言简意赅，眼底寒意四起。每走一步，浑身似千斤重。倘若暮婉清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出了意外，那他还有活下去的意义吗？
“清儿，你最好给我好好的。”
光洁木质地板上，留下一串串沾染过晨露的新鲜泥土，男人大踏步上楼。再次出来时，脸上一片肃杀。
艳阳高照的云山市高速公路上，江映川一袭黑色风衣裤，整个人与急速行驶的黑色大G融为一体。若不是那张冷白皮的脸，坐在副驾驶的助理几乎以为旁边那人是某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黑暗使者，就连墨镜也是纯黑色。
“江总，我们这是去......？”
助理透过车窗眺望远处风景，却因速度太快而一时间无法看清，不禁心生疑惑。是谁，惹怒他们家小江总，再看仪表盘上不停上涨的时速，忍不住咕咚一声，双手不自觉地抓紧安全带，额头冷汗直流目视前方。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唯有同年同月同日死啊。助理默默在内心祷告，拜托小江总不要再踩油门，他快撑不住了。
一路上，助理顶着低气压不敢言语，而江映川近乎疯执般狂飙，恨不得后背生出翅膀飞过去。
吱....
呕
终究没能抵抗住，助理没等车子停稳直接跳下来，趴在马路边上的垃圾桶吐了。反观江映川，沉着脸站在新开业的某个工作室前，不知在想什么。
而里面仅有的两个工作人员萎靡不振，似睡非睡。
缓过劲儿来的助理顺着男人视线望去“柳公子创意工作室”几个大字在整条街上异常显眼，奇怪的是却无任何生意。
呵呵
在这种地方开店，纯属自找死路。周围，连座像样的写字楼都没有，路上行人更少。
“江总，我能做些什么？”助理在男人旁边站定，态度恭敬。
江映川提着气儿，嗓音低沉：“顾玖告诉我，清儿来了这里。”
“......”
所以，小江总是特地来找暮小姐的吗？怎么不进去问问店员呢。
“那我替您进去打听打听，或许能得到点什么线索。”
“订这里最好的酒店，等我电话。”
男人挥手，随即把钥匙丢过去，转身穿过马路，消失在街头。独留助理站在微风中凌乱，一头雾水。
小城街角酒店门口路灯下，脸色苍白憔悴的暮婉清怔怔望着里面。尽管体力不支，可她固执的一动不动从满天星辰站到阳光浸染，眼睛死死盯着动作亲昵的俩人，悲痛到掌心抠出血来。
“亲爱哒，人家好饿，你带我去好吃的嘛。”
仿佛没看到暮婉清，柳阿堂搂紧对他撒娇的女人，跳上停在路边的白色汽车扬长而去。
柳阿堂，这就是你一直在忙不来看我的理由吗？
暮婉清悲痛欲绝低喃，神情恍惚拦辆车追上去。不，刚才一定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人。阿堂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许是过于伤心，没注意到身后一直与她保持安全距离的男人，有多么心疼与担心。
可事实就是事实，不管暮婉清再怎么自我催眠，那个拨出去无数次的号码，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很快，夜幕降临。
饥肠辘辘看他们旁若无人在大街上公然热吻，柳阿堂给女人买首饰项链，亲自喂她吃东西。而后又回到酒店，暮婉清有种麻木到即使被人拿刀子在身上乱捅，她也毫无知觉。
终究，是她错付了。
暮婉清狼狈不堪蹲在酒店旁边灌木丛边上，眼神空洞望向某个窗台，无声流泪。
半年多的感情，为数七次的见面。她到底有多差劲，一次次被人伤害抛弃。
四年前江映川的消失，父亲突然烧死在家里。还有那个女人....
她恨，恨身边所有人。可更多的，是恨自己无能，有眼无珠。
呆呆地，不吵不闹，就那么安静坐着。偶有行人路过，瞧她衣着脏乱，神情呆滞，无一人上前关心。
想走，暮婉清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一丝力气。
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江映川默默无闻脱下风衣给她披上，递上一杯五分钟前买来的热可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江映川，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暮婉清脑颅低垂，双手捧住杯子取暖，声音虚无缥缈。
啪嗒
男人摸出根烟点燃，深吸一口。眸光晦暗不明，不接话。
忽而，女人抬头，生无可恋般凄美一笑：“江映川，你愿意要我吗？”
这么多天对她贴心照顾，暮婉清不是感受不到。
闻言，男人抽烟地动作顿住，言辞生硬：“带身份证了吗？”
她能三更半夜不顾安危跑出来，亲眼目睹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出轨，方才问出那句话，无非是想报复。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手下留情。
暮婉清闷声摇头，嗓音哽咽：“你是不是很高兴看到我这样？在酒吧被人糟蹋，此时又恬不知耻像你提出这种无理要求。你应该，很开心吧。”
“好像，是有点。”
江映川语气特别欠儿，抬手捏住女人瘦弱下巴，继续道：“啧啧，别说。光是看到你这张脸，都让我心生躁动。”
如此羞辱，恨暮婉清不珍视自己的身体，更恨她为了一个不值当的渣男落泪。
“把眼泪擦干，我不想看到等下坦诚相待时，你眼里装着别的男人。”
江映川发狠，一把粗暴扯起蹲坐在的人就往酒店拖。但过于虚弱的暮婉清无法承受，一下没站稳，差点摔倒。好在男人眼疾手快抱住她，否则真会摔进灌木丛里。
“我头昏没力气。”
一整天没吃饭，刚才那杯热可可也洒了，她感觉再不进食，下一秒真的会离开人世。
“暮婉清，你是傻子吗？是我没给你钱吃饭还是你被那个渣男骗光了积蓄？吃点东西很委屈是吧。”
呼，江映川竭尽所能控制自己不要发脾气，俯身把人拦腰抱起走向路边。而一直跟着他的助理见状，连忙打开后车座门，待他们家小江总抱着人进去，立刻关上。随后跳上主驾驶发动车子。
“去酒店”
男人吩咐一句，紧跟着打开一份热气腾腾的小馄饨放在桌板上，塞给暮婉清勺子，声音极其冷冽：“吃完，别逼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