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问责会苍鹰受质责
两个做吕仙膏药保健品生意的中年男子看武功攀和舟山竹筠两伙血拼互殴刚起劲,就被赶来拉架的金瓯卫士给扫了兴,肩膀背褡裢的中年男子知道后面也没啥戏了,便摇摇头的走开去,他早看准了那帮反对官道上晒玉米粮食和丧葬改革而来的村民们,过往的经验也证明这些村民们确实相对更好骗些,因此撇下三角脑袋的男子,独自的踅摸着凑到一个坐着粗笨木头小车围着小棉褥子的瘦弱老妇近前,他先是掏出烟卷照着粗笨木头小车周围临近的男女老少都让了一遍,原也没想那瘦弱老妇抽烟的,虽然没有让,然而那老妇却伸手过来要,并且连着要了两根去,卖吕仙膏药的中年男子便很恭敬的划着人类火柴给老妇点烟,老妇旁边一个花白头发看起来还很硬朗的中老年男子似乎不愿意老妇抽烟,只是因为生人在场,便也不好阻挡,老妇旁边另有一个青壮年的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人类制作的打火机来,打着火让与卖吕仙膏药的中年男子点烟,卖吕仙膏药的中年男子谦让着,受了青壮年男子的打火机点着烟,又另外划着火柴去让老妇旁边花白头发看起来还算硬朗的中老年男子,便是如此一阵寒暄谦让的点着烟抽上之后,打火机青壮年又挪着屁股让出一块地方来,背褡裢卖吕仙膏药的中年男子客气着坐下来,似乎和熟人说话一样的口气,胡编些抱怨的话只为了更加套近乎,试探性的说道:“我刚寻思在那帮教书先生旁边歇歇腿啊,谁知道人家嫌咱脏,也真是没法说了,让那青渊矶浩烧成那样,看着挺惨的!”
“都活该,一个个的,不好好的教书,邪心思光想着挣钱,还能指望什么好下场!”拿打火机的青壮年男子很解气的说着,他因为让那打火机给烫着过一回,自此每每用完,便总也防备着,除非用手摸着确实凉透了,才会放回怀里去。
粗笨木车上的老妇吸完一口烟,就紧着嘬第二口,如同饥饿了许久终于有东西吃一样。
老妇旁边那个花白头发看起来还很硬朗的中老年男子因为不清楚背褡裢中年男子的来路,所以一声不吭的抽着烟听着,别看他的样子老实巴交其貌不扬,却是走南闯北混过的,粗笨的木头小车上的老妇是他的母亲,旁边是他本家两个还都没有出五服的兄弟,打火机的青壮年和家族里的几个小辈都是来帮着抬棺材的。
背褡裢卖吕仙膏药的中年男子,本来就是想表达不满,一听了打火机青壮年的话对路,便顺着说下去,道:“书院的教书先生们,也真没法说,以前都挨家做家访,现在不了,学着人类开家长会,话里话外让孩子们上他们指给你的那个补习班,谁不明白这里头的事儿啊,不就勾着分钱吗?”
“还真别说,上了补习班,考试成绩立马就上去!为什么呀?”粗笨木车上老妇另一边一个头发不那么花白手里拿着藜杖的中老年男子话说了一半,只是顿一顿,却被粗笨木头小车上的老妇接过话去。
“钱哪有白花的,就下河沿铜锁儿家那个小光,花多少钱啊学的那个什么道,一上手比赛就拿了个头一名!”老妇紧着说完话,又将嘴边上的烟放回嘴里吸一口。
“您又知道,您又知道,那小光学的那个是练武术义勇道,跟他们说的补习班不是一个事!”旁边那个花白头发看起来还很硬朗的中老年男子对老妇抱怨的解释道:“他们说的是书院先生和外面补习班的先生勾着分钱,把考试题泄露给补习班的先生当作业!”
粗笨木头车上的老妇也不听儿子解释的话,仍旧一门心思的抽着烟,单因为儿子的语气说了句:“那我不知道,不知道!”
“看来整个匿界都一样,桑都城里也就是补习班的钱更贵点,也真没法弄了,就是这么一个混蛋的金钱社会,无利不起早,咱也就玩命的多挣点钱给家里,别亏了自家娘儿们孩子就行了!”背褡裢卖吕仙膏药的男子,抽着烟说着话正想要按套路拿膏药出来,这时候又看见不远处自己的妹妹穿着光鲜亮丽外衣,正拿着两盒中药发酵延寿方给拿着铁锹耙子的中年夫妇眉开眼笑的介绍着,似乎是骗成功的样子,就想着等会儿这边完了事,过去那边也跟着骗一把。
打火机青壮年的弟弟谈了两月的对象前几天刚吹了,他们全家面对村里的风言风语说三道四就觉得很寒惨,所以想着赶紧再说个对象气一气女方家挽回面子,因此打火机青壮年一般三言两语聊着投契点的,都要问一问对方有没有认识的适龄女孩,而且估摸着背褡裢中年男子家里如果有女儿,年龄就应该差不多合适,抽一口烟后,问道:“大哥家里几个孩子?”
“咳咳咳……!”粗笨木车上的老妇一口连一口的嘬完一支烟,就着剩的一点燃着的烟头,将第二根烟放在嘴里猛嘬着引燃,又狠狠的吸了一大口,才将旧的烟头扔下地来,便是这一口吸的太狠呛到了,老妇剧烈的咳嗽起来,是那种将要把整个肺都要咳出来的那种剧烈,这也正是老妇所期待的。
老妇旁边花白头发看起来还很硬朗的中老年男子很心疼的拍两拍老妇的后背,待老妇扬手示意,他便也立时住了手。
“哎呀,哎呀,这个舒服,这个舒服啊!”老妇止了咳,嗓子里上来两口痰吐在地下,说着话,享受着此刻脑袋晕晕乎乎的感觉,仍旧将手里的烟卷放在嘴里,一口接一口的吸着。
背褡裢卖吕仙膏药的中年男子开始被老妇如此剧烈的咳嗽给吓住了,只怕老妇突然死了牵扯上自己,听了老妇说舒服,才放下心来,很关切的问道:“大妈这身子骨还硬朗吧!”
“就是咳嗽,还好抽这一口烟,大夫说别抽烟就好了!”老妇另一边头发不那么花白手里拿着藜杖的中老年男子无奈且没办法的说道,他并不会抽烟,只是平时无论谁让烟,他觉得对方是尊重自己,怕不接驳了对方面子,而且抽起烟来也会很好的融入气氛,因此才才抽了起来,却也只是并不吸下肺里去那种,只吸在嘴里就吐出来。
老妇就着吐烟的片刻说一句,道:“不让我抽烟,还不如让我死了呢!”
“大妈,您要这么说,咱娘俩可真是投缘,我妈也这样说,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为什么不开心的好好活着呢,再说了,活一天他就多乐呵一天,喜欢什么就干什么,喜欢玩什么就玩什么,谁没个死啊,总都不至于最后的时候屈的慌,不像那些个不抽烟不喝酒不玩牌的那帮子,这个对身体不好不能吃,那个对身体不好也不吃,还要什么清心寡欲,连欲望都没有了,就是活一万年,又有什么意思啊?”背褡裢卖膏药的中年男子虽是随口说着讨好老妇的话,但他不仅心里确实这样想,就是他的母亲活着的时候也确实就是这样活着,尽管后来消渴症病的不轻,仍旧毫无节制的吃喝,最终瘫在床上起不来了,他们几兄妹原本就忙着挣钱养家顾不上老的,姑爷儿媳妇也都那么回事儿,如此“床前无孝子”的不上两月,老太太瘦的皮包骨头耗死了,虽然背褡裢中年男子如此说,想起自己母亲来仍不免有些无奈惋惜与伤感,却也仅仅只是无奈惋惜与伤感而已。
“大哥是做什么生意的?”打火机青壮年套着近乎,虽然背褡裢中年男子穿着外衣,从素衣上看不大出来,但从气味上应该可有确定是同类,便更紧问道:“家里可有适龄女孩还没成亲的吗?”
背褡裢卖吕仙膏药的中年男子终于等到了自己最想被问的话题,而且听出来对方好像是要说对象的意思,心里又多了一分把握,说道:“我是卖健康的,家里一个闺女三小子,大闺女要是不上学,也该说婆家了,可她和老二老三都上着学了,回回书院里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背褡裢中年男子不仅因为自己儿女双全且四个子女而自豪,更因为大闺女学习优秀而骄傲,虽然老二和老三学习很一般,然而背褡裢中年男子这样一吹嘘,就仿佛老二老三的学习真就数一数二了,况且谎话说久了,连他自己都当真了,立时感觉自己高出一等而飘飘然起来,虽然手里的烟还能再吸两大口,却摁灭在了地上。
老妇另一边头发不那么花白手里拿着藜杖的中老年男子果然就很奇怪的追问:“卖健康的?”
老妇旁边花白头发看起来还很硬朗的中老年男子一听背褡裢男子的话就已经清楚了对方的来意,但又怕是自己听错了误会他,且因为自己高学历的女儿坎坷悲伤的婚姻命运,仍旧将话题往谈对象上带,道:“要我说,姑娘家,知道的多了能耐大了,胡思乱想也多了,以后结婚生孩子,总是很不风顺!”
“我早就不想让她上了,学习再好有什么用,将来不还是得出嫁生孩子吗?”背褡裢卖吕仙膏药的中年男子顺着他的意思很违心的随口应付一句,继续按套路介绍他的吕仙膏药,道:“其实我和她妈,就愿意让他们几个都跟着她姥爷舅舅学医术,我媳妇娘家祖上世代行医,他就一个舅舅,没儿没女的,就我家大小子,现在就下学跟着他舅舅学医术去了,我岳父老泰山有个祖传的膏药秘方,那可是传了多少辈传下来的宝贝,到了咱们这里可不能让他断了根啊,……”
老妇旁边花白头发看起来还很硬朗的中老年男子,只怕尤其是自己的母亲再听下去入了心,仗着本家的兄弟和几个侄子小辈都在,也不怕什么,也算给对方留面子的说教道:“虫草灵芝野山参石斛红花三七粉,都是干这个的,咱们就说道说道,这一类东西因为稀少贵,有炒作的价值,尽管没什么功效,但如果货源地道,还能起个心理安慰的作用,只能说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不至于算骗钱,只是有些丧良心的,卖点什么膏药就说祖传秘方,到处的招摇撞骗,我们这里没有你的生意,你就赶紧找下家!”
背褡裢中年男子早也身经百战,听他这样说自己,满不在乎的笑笑,道:“您看您这话说的,要不那帮子教书先生们嫌弃我,我都不过来,就觉得咱们同类凑您这待会儿,赶上您这是混社会被骗怕了,听见说的膏药就全以为是骗钱,要不是这个兄弟问我干什么的,我都不说这些!”
打火机青壮年因为惦记着给弟弟说媳妇,只觉得卖膏药与说亲根本就是不挨着的两码事,本想着说句话缓和下,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快得了吧,都是干这个的,别装了,你心里憋的什么主意我都门清,褡裢里装着膏药呢吧,骗一股子算一股子!”老妇旁边花白头发看起来还很硬朗的中老年男子越说越生气,以至于呵斥道:“赶紧滚蛋,我们这不招这个!”
“您长我几岁,我敬重您,可是您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叫骗啊!”背褡裢的中年男子说话站起身,只为了和粗笨木车上的老妇搭话,又掏出烟来,先是拿一根自己叼在嘴里,而后又拿两根烟并从褡裢里拿两贴膏药一起递给粗笨木车上的老妇,道:“大妈,我从小连个瞎话都不说,更别说我骗钱,干不出那样的恶心事儿,我确实是个卖膏药的,但我凭着真材实料卖药治病的真本事挣钱,这没什么好丢人不敢说的,这位老大哥怕我骗您钱,可咱娘俩有缘分,看到您我就能想起我妈来,冲这个我白送您两贴,不要钱啊,纯白送您,……”
“曹蛮子揍的玩意儿,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曹蛮子……”老妇旁边花白头发看起来还很硬朗的中老年男子看他拿膏药给自己母亲,就将手里抽剩的烟头扔向他,骂着脏话去抢自己母亲手里的膏药,想着也给扔回去。
老妇本就对背褡裢的中年男子感觉不错,因他又给自己两根烟就更加印象好,也觉得是自己儿子怕花钱才这么大火气,看自己儿子又伸手过来抢,既怕抓断了到手的烟卷,也不愿意被他扔掉了膏药,于是将那烟卷一边一根的加在耳朵上,喝止道:“二松啊,你骂这么难听的话是冲着谁啊,这是干嘛啊,这么不依不饶的,你不就怕给我花钱吗?就你认为行的东西就行,他好心白送我不要钱都不行了,你怎么这样呢?”
“您不知道这里头的事!”老妇旁边花白头发看起来还很硬朗的中老年男子很为难的向母亲解释着,确实也觉得自己一时冲动的样子太失态,因此缓和着大口喘着气。
“这玩意送个膏药里头能有什么事?”老妇另一边头发不那么花白手里拿着藜杖的中老年男子满不在乎的说着,只觉得看起来还很硬朗的中老年男子这样骂街是小题大做。
“大妈,我是实实在在的看您像我自己的亲妈,都想认您当干妈,冲这个我不跟他计较,不说了啊,不说啦,我就盼着您用不上我这膏药,再就是祝您能身体康健寿与天齐,我赶紧告辞,我可不再这找骂了,哎呀,真是犯不上的……”背褡裢的中年男子欲擒故纵,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作势要走,却因为老妇旁边看起来还很硬朗的中老男子扔过来的烟头在衣服上留下一个黑点,开始以为是烟灰,又似乎是烫了,因此扑拉着衣服磨蹭着,并没有就此离开。
“你不是走吗,怎么不走了?赶紧的!”老妇旁边看起来还很硬朗的中老年男子拿话撵他走。
“你把我的衣服都烫坏了!”背褡裢中年男子用手指甲尅着衣服上的黑点,看着好像也没事儿,而且本来也不愿意太矫情以显示自己的豪气,因此就放狠话一样的说道:“要不是看大妈的面子上,我就跟你没完!”转而又对粗笨木车上的老妇说道:“大妈,我再嘱咐您两句,我这个膏药是有病治病没病强身的药,通过皮肤渗透皮肤吃药的特性,甭管您是哪里有点不舒坦,贴上都有效果,不敢说包治百病吧,也是有病治病没病强身,您要是现在哪里有点不得劲,……”
“用不着,赶紧……”老妇旁边看起来还很硬朗的中老年男子刚一开口,话头就被老妇打断。
老妇闻着那膏药一股子发窜的清香味,也因为自己时常腰疼,觉得反正也是白给,就想着是不是可以再要两贴,只要用着管用,哪怕花钱买都行,又因为自己儿子刚才的骂街,给背褡裢的中年男子挽回些面子,所以将斥责自己儿子一句:“你给我一边子去,这是我的事,你甭管!”老妇转而又安慰那背褡裢的中年男子,并摸着自己有些劳损的整个后腰比划着,连解释带询问的说:“他是以前做买卖被骗怕了,过日子又细,你也别上心,大妈这个腰老疼,这后面一大片都疼,你就给这两贴能够贴吗?”
“哎呀!得了,大妈,我再给您四贴,就把您从脖颈子到腰都给他贴上药,把这一整条督脉都给打通了,您就先体验一下什么叫立竿见影药到病除,我就在旁边待着也不远处去,只要别再说我是骗子就行,临回去的时候您要觉得好就再找我要,或者中午就别走了上我家吃饭去,您要行动不方便,我就让我媳妇给送来!”背褡裢的中年男子先是表现出为难的顿一顿,然后一咬牙一跺脚,很心疼却又很豪爽的从褡裢里拿出膏药来,说着话就撕开膏药的贴膜。
“这可怎么说的,饭就别吃了,要你这膏药大妈都不好意思!”老妇同样表现出心疼,将后背上的素衣收起来,露出瘦骨嶙峋的脊背,并将手里的两贴膏药等待着给那背褡裢的中年男子,让他给自己贴上。
“大妈您家是哪里的啊?”背褡裢的中年男子因为那膏药仿效了人类的贴膜粘胶,嘴上问的话的同时,手法娴熟只一撕一贴的片刻间,六贴膏药就顺着老妇的脊椎骨下来并后腰左右各一贴的都贴上了。
“我家是天柱山东盛峰安庆村的,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带着老婆孩子过来玩几天!”老妇回答着,又将后脊背的那块素衣展开,恢复了坐姿。
老妇旁边看起来还很硬朗的中老年男子听这话的意思,猜测着后面就有可能干儿子认干妈的劲头儿,只是眼下似乎自己越挡,母亲就越拧着来,想着母亲手里只有十几个小贝的零钱,也就够买包便宜烟,就算全被骗去也不要紧,虽也有些不情愿,却也无计可施的没话说。
“行啊,大妈,我有空准去拜访您!”背褡裢的中年男子说着,又看了一眼老妇旁边还很硬朗的中老年男子,便又说道:“那大妈我先去那边,您要有事就叫我!”
老妇很热情的说着:“那你就去转一圈,过会儿再回来,有大妈在,都不碍着!”
背褡裢男子客套着从老妇那里转出来,走去自己穿着光鲜亮丽外衣的妹妹跟前,兄妹俩说了下各自所了解到的情况以及销售时候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然而那妹妹这两天因为家里孩子生病似乎有些着急,只说什么人类有电视和电话,只在电视上白话一阵,公布电话说限制名额,然后那上当者就会大批大批乌央乌央的打电话进来买东西,等等过些日子,再换个概念和名字,请个貌似忠厚的老头或者老太太角色扮演,只说是什么名老中医或者教授什么的,如此骗一通就会挣的盆满钵满,背褡裢的男子虽也向往,却也没办法,大概问了一下刚才那对拿铁锹耙子中年夫妇的情况,然后便凑了过去。
老妇旁边看起来还很硬朗的中老年男子看着背褡裢的中年男子如此离开,也有些怀疑自己看走了眼,想着既然自己的母亲已经入了心,而且膏药暂时不要钱,甚至有可能会将自己的母亲发展为背褡裢中年男子的下线或是宣传者,想来只要自己的母亲高兴,自己也就跟着多陪一下就是了,此时又想起来母亲手里不过十几个小贝的零钱,也不值当的骗,如此竟也安心下来了。
有个卖瓜的老头儿,看着老实巴交的,却被一个中年妇女揪住了脖领子,原来是昨天傍晚那中年妇女买了老头儿的几个蜜瓜,老头当初只说是自家种的熟透了,便宜卖完就赶紧回家了,那中年妇女既觉便宜,也是看着老头儿晚间卖瓜觉得可怜,便由着老头往布袋子里装了很多,然而中年妇女回到家洗蜜瓜的时候才知道全是烂瓜,纵然不烂的地方也已经发苦不能吃了,中年妇女气了半天,只能是自认倒霉的将瓜扔掉了,然而此时在这里遇见那卖瓜老头儿,气愤的理论起来,那老头儿看着老实巴交,实际上说话特别损,因此激发了中年妇女暴脾气的战斗力扭打起来,金瓯卫士也赶紧上前拉开了。
独善居挂出来的条幅,尤其因为“丧天良被火烧纯粹活该”一条,因为争议招致了不满,所以就有找茬儿的,有往粥里放头发的,也有放石头子或者小飞虫的,独善居的做法便是一律免单,毕竟今天的生意火爆到排长队等位子的程度,生意多一单少一单也无所谓,况且坏心眼的毕竟少数,旁边又有那么多的金瓯卫士谅他们也不敢闹事,当然大多民众也还都是居心良正的,但又因为考虑到毕竟入秋天凉,独善居在广场的水潭边上烧了个茶炉供应热水,更有热心的盛庄陈树跟他弟弟,两个老头推车送来了四大桶的热粥,不限量免费供应。
司卫监大监守云都苍岩部署了两个小队,一队负责问责会后南风茂的抓捕行动,另一小队则由眉山宿野带领,奔赴万洋山对南风家进行全面的搜查,云都苍岩又叫来了汝水青岚和霍山光不耀,让他俩在自己屋里陪着清源齐云一众,然后才与副监守乌兰木伦·胡杨从天道楼里出来,小广场上的喧闹声渐渐压了下来,又因为小广场上大多的民众都没有座位,云都苍岩便将为他准备的椅子撤开了,乌兰木伦·胡杨效仿,他俩站在小广场上的问责席上面对民众,先是礼节性的躬身行礼。
高桥盛源手捧书稿,念诵着《问司卫监大监守云都苍岩五过责》的问责书,相较于之前武功攀和舟山竹筠所拟定的《问司卫监大监守云都苍岩五罪责》,将所有的“罪”字改成了“过”字。高桥盛源朗声念诵道:“过其一者,青渊矶浩残暴凶谲恐怖非常,匿界民众惶惶不可终日,然其犯案至今仍未能缉拿归案,大监守云都苍岩不思勇猛尽责,不悬赏不谋策,只一张海捕文书以应之,有失责之过。过其二者,秋本收获之节,官道平整清洁,农晒菽谷于其上,虽有不妥之处,然粮食作物乃农民生计之本,一颗一粒皆来之不易,岂可扬弃于污沟,有处置不当之过,过其三者,厚葬祖先,泽被子孙,土葬风俗自古流传,然殡葬改革一刀切致使多名老者赶在政策施行前自杀明志,有直接根本之过,过其四者,黄金林善宝佳诈骗案牵涉广阔,然设立多年,其监管何在,有失察之过,过其五者,青渊矶浩仍有犯案,却以其他罪犯替罪顶缸掩盖真相转移注意,有渎职舞弊之过,此五过失点可及面根可达冠,问责于司卫监大监守云都苍岩,以限抓捕之期,以辨真相之明,还匿界民众以太平安定之世。
云都苍岩因为刚才的争执,想起圣黄桷氏之前说青渊矶浩对匿界的影响根本原因在于匿界民心不正,先是痛心疾首了一小会儿,而后又想到眼下局面完全不至于匿界大乱的地步,于是便也安心下来,此时他敏锐的眼睛扫了一圈参会民众,目光在杏坛台掌台师门石门云亭和南风茂身上停了一停,才又转向别处,解释道:“青渊矶浩并非一般意义上的暴徒,因为觉悟很高法力超强,所以一时没能抓捕归案,之所以不悬赏,也是考虑到悬赏之后,担心那些为了赏金而参与进来的抓捕势力会造成不必要的死伤,只不过目前也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希望大家管住自己的嘴,守好自己的心,或许你可以不做好事,但只要不做坏事,不做任何违背良心道义之事,就完全就可以高枕无忧!至于晒粮食……”
“请问大监守大人,什么叫或许可以不做好事,但只要不做坏事,不做任何违背良心道义之事?听您的意思,好像说,这些被青渊矶浩烧了手和嘴的,全都是做了违背良心道义的坏事才活该被烧的呗!”是商业联合会先前那个提议问责会的地点改去末日神殿的代表打断了云都苍岩的话,他也大致了解一点这些家伙被烧了手和嘴的原因和经过,如此这样问,只想让云都苍岩说的更深入点,毕竟这个点才是召开问责会的主要目的。
云都苍岩想了想,却也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指了指对面独善居,解释道:“就照着那个条幅来,货真价实开买卖不可欺心,真材实料做生意无愧天地!就照着那个,实实在在本本分分的来,青渊矶浩他就不足惧,之前的咱就不说了,从今天往后,从这一刻开始本分厚道的做生意,青渊矶浩绝不会就此下手!”
石门云亭授意高桥盛源将武功攀和舟山竹筠所拟定的《问司卫监大监守云都苍岩五罪责》里所有的“罪”字改成了“过”字,是不想得罪云都苍岩太狠,此刻因为商业联合会的代表针对性的提问而云都苍岩答非所问的解释,就想着自己都要下台了,也没必要太顾及,因此煽动民众情绪的说道:“照着大监守大人的意思,青渊矶浩还是个惩恶扬善的正义英雄了?”
“我从来没有说他是惩恶扬善的正义英雄,青渊矶浩动用恐怖手段固然罪大恶极,但这些被青渊矶浩用火烧了的家伙,要是自身没有毛病,能让青渊矶浩给烧了吗?凡是陷入大的纠纷争端中去的,两方都不能说是无辜,哪怕说是一星半点的小毛病都不至于这样的结果,就你们现场来的这些?自己寻思寻思做的那些个事儿,哪个敢说自己是冤枉的,站出来?”云都苍岩等了片刻,又继续说道:“规矩就在那里,底线也在那里,不可以逾越不知道吗?”云都苍岩本来因为不想说的太难听,所以对面独善居这条“丧天良被火烧纯粹活该”略过去没有念,然而却被石门云亭的话激起火来,面对石门云亭质问道:“石门云亭,你能要点脸吗?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儿吗?就你们杏坛台被火烧的几个先生,勾着校外的辅导班挣孩子们的补课费,有这事没有,过节日跟学生要礼物,有这事没有,借着给女学生补课的名义让她们去家里做家务打扫卫生,啊?勾着小舅子让学生们买指定的课外辅导书从中牟利,你告诉我,这几件事哪件是教书先生该干的?我说的这几件事哪件事儿是冤枉的,这样恬不知耻的下作之事,我都替你羞愧,你居然还腆着脸站在这里跟我说什么正义,跟你说话我都觉得恶心!”石门云亭说的激愤,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然而话说出口才觉得“恶心”这个词不太恰当,又补了一句道:“我都觉得羞愧!”
此语一出,小广场上参加问责会的民众交头接耳的一片哗然。
石门云亭虽也气愤,然而心里素质够好,继续争辩道:“人类有句话,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我也承认教师队伍里有害群之马,但毕竟只是极个别的少数,总不能就此说全都不好吧,况且您说的那些罪状并非实际情况真就是那样,里面是有原因的,就好比我们那个老校长都安振高,捐出自己自己大部分的月钱,又四处募捐无偿资助贫穷学生上学,不也有质疑的声音吗?难道他也恶心?还有在大地动来临之时,……”石门云亭因此想到了自己最得意的学生现任的哲惠君东华硕谷,突然就觉得此情此景自己借着优秀先生的光辉事迹找补说事儿,是对优秀先生的一种羞辱,于是便幡然改了口,很歉意的说:“对不起,是我的失责!”
云都苍岩惊异于他的转变,也因为他的道歉息了怒气,改口道:“青渊矶浩的恐怖行为扰乱了匿界良好的社会秩序,司卫监上下一心誓要将其绳之以法依法定罪,这一点是毋庸置疑不可动摇的!”
“大监守大人,刚才您说担心悬赏而参与进来的抓捕势力会造成不必要的死伤,可又说道只要老实本分就能避免青渊矶浩的攻击,而我目前所了解的情况,青渊矶浩的真正目的在于摧毁太阳印而突破契约结界的限制向人类寻仇,所以当下的上策便是找到太阳印给他,他也不闹了!”清源仲文如此说道。
在场民众听到这话,再次接头交耳的哗然起来。
“太阳印是大丹朱氏的凤凰之心,毁掉太阳印咱们这个世界也就到头儿了,青渊矶浩有这样的想法就是恐怖暴力至极,你说这样的话是想要跟他同谋吗?”云都苍岩震怒的喝问声压制住全场的阵势,狠狠瞪了清源仲文两眼,又缓一缓,意识到自己的话刚才有可能失误,就赶紧转移话题,道:“既然已经商量好了悬赏青渊矶浩,那就筹钱悬赏吧!”云都苍岩从圣黄桷氏那里查实了太阳印的事,非常担心匿界民众如果知道通过太阳印可以突破结界限制向人类寻仇,还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谈都不想谈这个事儿,就连抓捕青渊矶浩的话题也一并避开,于是压着底下民众的声音,大声的说道:“我说一下官道上晒玉米粮食的危害,年年都有惨案发生,可是乡亲们为了图方便图省事,全都不重视,为什么咱们官道没修起来的时候也能晒粮食,官道修起来就没处晒了呢,还有从人类那里弄那个破玻璃瓶子放边上不让过车的,非得等着打起来或是哪个孩子在上面推车摔断了胳膊腿,更严重些,死个三个两个的,那样咱们才会重视吗?个别卫队粗暴执法是我们的问题,可是乡亲们啊,规矩就在那里,为了大家共同的良好环境,为了我们自己的亲人,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清源仲文听出了云都苍岩的话里遮掩的意思,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想到因为弟弟清源叔瑞的婚事还得需要金瓯台的协助与配合,纵然也只能算是互相协助互相配合吧,这样的场合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好,偏赶上这个时候南风茂打喷嚏,虽并不像是装的,清源仲文就很鄙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旁边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除了耍小聪明的邪招之外,不过一无是处,如此对于弟弟清源叔瑞的婚事,清源仲文又增加了几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