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艰苦
真田苓放下卷宗，抬眼看他，“第几个人了。”
工藤新一声音更加低沉了些，摘下眼镜，“目前还不清楚。”
真田苓挑眉，“不清楚？连环凶杀案啊，时间跨度有多久了。”
“不清楚。”
“那就把知道的，你们能联系起来的案件告诉我。”
工藤新一双眼紧闭，复又睁开，“三月前，在一处垃圾焚烧厂背后的巷子里，发现一具尸体，死亡时间已有三天，中年男性，醉汉，脑袋遭受攻击，但死因是腹部的刀刺伤，失血过多而死。”
“半年前，歌舞伎町最南头的小道里，清洁工发现一具死尸，同样是中年男性，醉汉，脑袋被重创，腹部多处刀伤失血过多而死。”
“一年前，米花町一处拆迁的工厂，发现一具死尸，中年男性，醉汉.....”
“两年前，野牧北町一处小型的废品回收站发现一具死尸，中年男性，当时是夏天，发现的时候人已经腐烂了，但尸检报告显示，醉酒，头骨凹陷，腹部刀刺伤，失血过多死亡。”
“三年前，歌舞伎町曾发生一起酒后械斗案，当地的两个帮派因醉酒发生激烈的殴打，死三人，重伤六人。但是其中一个死者，跟最近的几起案例相仿，刀刺伤也在同样的位置，并除此之外身上没有其余的致命伤，跟其他两个死者的尸体状况不一样，但当时并没有查出来。”
“这是目前我们能查到的最远的记录，在这之前还有没有其他的受害者，尚不得知。”
真田苓的左手轻轻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三年的时间就有六名受害者，并且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没发现的受害者，凶手的概率并不低啊。
而且，歌舞伎町？这个地址也过于频繁了，连环凶杀案的凶手要么会把受害者放在同一个抛尸地，要么则是分布于不同的区域，这种哪里都有的，又在同一个地方出现的次数较多的情况。
除非这个地方对于凶手而言有不同的意义，又或是单纯的省劲，总之这个地址要注意。
真田苓低眸沉思，“每个受害者的刀刺伤都是在右腹吗？”
工藤新一捧起桌上的茶杯喝口水，继续道，“准确的说是，右上腹，肝脏的位置。”
“法医再做尸检的时候发现，受害者的肝脏几乎被捅烂了，上下误差不超过一公分。”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消息，说是黑道在恶意杀人，采摘器官。”
“目前只是小范围的传播，如果我们抓不到凶手，谣言越演越烈，后果将不堪设想。”
真田苓问了一个关键问题，“我能去太平间看看受害者吗？”
工藤新一：“不可以，现阶段只有卷宗可以翻阅。”
“六名受害者的所有信息都在这里了吗？”
工藤新一摇头，从档案袋里倒出一个U盘，“不是的，所有的信息都在这里。”
“除了今早发现的死者，他的社会关系警方正在调查。”
真田苓唔了一声，又问，“现场呢？案发现场可以去看看吗？”
工藤新一叹气，“现在还不可以，警方把那围住了，这会儿估计还在搜证，明天吧，明天我们在溜过去看看。”
真田苓：........溜过去。
“为什么跟你破案条件这么艰苦。”
现场不能去，尸体不能看，太磕碜了吧。
工藤新一“........这里是东京，我们考虑一下实际情况好吧。”
就他现在一个小学生，你一个国中生，现在去案发现场，铁定会被赶出来的。
如果是在大版的话，是由服部平藏本部长直接带你去的，这哪能一样。
真田苓一想也是，“行吧。”
嘀嘀嘀，嘀嘀嘀
电话铃声响起，“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喂，伯母。”
真田夫人看着墙上的钟表，“苓，天快黑了，你回来了吗？”
真田苓瞅了一眼腕表，还真是，一直在说话忘记时间了，“这就回去，已经在路上了。”
“那好，路上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伯母再见。”
挂断电话，真田苓问，“U盘我能拿回去看吗？”
工藤新一递给她，“可以，我这边有备份的。”
“真田。”
“嗯？”真田苓抬头，“怎么了？”
“接下来可能要辛苦一段时间了。”
“嗯，我知道，感觉出来了，”时间这么久的案子，哪能是一两天就能解决得。
“晚上我回去整理整理思绪，明天我尽早过来，咱俩在讨论讨论，放心吧，兰的饭也不是白吃的，一定会把凶手抓到的。”
工藤新一笑了一声，“那就请多指教了。”
真田苓轻哼，臭小子，“走了。”
离开阿笠博士家她便直接回神奈川了。
进屋的时候发现幸村精市也在，正跟着真田弦一郎坐在沙发上说些什么。
真田苓过去打招呼，“哥哥，幸村前辈。”
出了医院就没再见过幸村精市了，这几天不见，突然瞧见幸村精市的笑颜，还真是有那么一点不适应。
幸村精市浅笑，“苓回来了，一天都在跟朋友玩吗？”
真田弦一郎上下打量着人，很好，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嗯，去兰的家里的，她做的午餐，还看了一场电影，也在她家。”
“什么电影。”
呃，电影的名字，真田苓回想一下，好像是，“夏天和冬天？”
真田苓对这类的影片不太感兴趣，通常看过一遍之后就忘记了，再加上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案子，更是想不起来。
幸村精市奇怪的看向真田弦一郎，夏天和冬天？有这部电影吗？
真田弦一郎比他更茫然，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东西？
一个生活作息堪比老爷爷的家伙，你还能指望他了解青春爱情剧吗？
这边说话间，晚餐已经备好了，真田夫人喊了一声，“苓，精市，弦一郎过来吃饭了。”
“来了。”
“我饿了，快去吃饭吧。”
“好，这就过去了。”
晚饭过后，真田苓没理会他们两个人，径直回了房间，去浴室洗漱干净，便开始解决正事。
U盘插入电脑，真田苓挨个查看所有受害者的社会信息，尸检报告，以及他们之间有无联系。
抽出一沓草稿纸，整理思路，上面写的是华文，就算不小心被家里人发现了，她也可以狡辩。
受害者的名字太繁琐了，直接用1号到6号受害者来代替吧。
然后她就发现，这六个人之间没有丝毫关系，互不认识，互不来往。
这就更加有意思了，凶手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杀人，哪怕是最凶残的连环杀人凶手，他也是有选择的去挑选受害者。
那这目前发现的六个受害者他们一定有令凶手刺激的点，为什么要在肝脏的位置捅刀，心不可以吗？肾不可以吗？又或者是肺，如果憎恨凶手的话，刺伤肺部是最痛苦的死法。
肝脏这个器官对于凶手而言，究竟有什么意义，或许第一个受害者能告诉她。
至于这几个人的社会关系，啧，非常的混乱。
全部都是已婚人士，有老婆有孩子，偏偏酗酒成性，下班后就跑到酒吧里去挥霍。
他们每个人最频繁的活动地就是歌舞伎町的各个酒吧，醉酒回家之后往往伴随的就是家暴。
每个人都是，据邻居反应，每次半夜的时候就会传来争吵打闹孩子哭喊的声音。
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烂人一个。
那么凶手呢，凶手选择他们的原因是感同身受吗？还是正义感爆发，想做清道夫？
要在他们烂醉如泥，毫无反抗能力之后再下手，下手前还要在头上砸几下。
法医从头骨受力角度分析，当时受害者可能是瘫在地上，凶手站着自上而下的发动攻击。
这几个人的平均身高为一米七左右，身材谈不上健硕但也不是消瘦那一类的。
那凶手很可能是身材矮小的男性，亦或是力气较大的成年女性。
当然这一切都是真田苓的推测，更具体的她还要去现场实地勘察之后才能继续分析出来。
真田苓不停地在纸上涂写，时不时还在地图上勾勒，她要计算出凶手活动的大致范围，以歌舞伎町为中心。
一张又一张的草稿纸被写满，真田苓的大脑在不断的计算推测。
直到脖子承受不住一直维持着低头的动作，真田苓用力揉捏脖子左右转转发出卡擦卡擦的骨嚓声。
视线不经意间撇到书桌上的电子表，“哟，都快三点了。”
真田苓手指按压的动作微顿，她就说呢怎么会这么难受，原来都这个点了。
轻呼一口气，算了，明天再继续吧，不看还好，一看到时间她就有点眼皮打架睁不开了。
所有的资料整理干净，放进一个空白的试卷夹里，睡觉睡觉。
第二天，真田苓起了一个大早，先给自己灌了一杯咖啡提神。
“伯母，我出门了。”真田夫人抬头，“今天也跟朋友约好了吗？”
真田苓胡乱点头，“嗯嗯，都约好了，司机送我过去就好，晚饭前我会回来的。”
“哎哎，”真田夫人还想说些什么，人已经跑没影了。
“真是的，怎么又出去玩啊，这孩子去哪也不说一声。”
真田潘士放下报纸，“她想出去就出去吧，整天在家闷着人都没精神了，出去跑跑倒也好。”
“父亲，”真田夫人喊了一声，又说道，“我这不是担心她嘛？”
真田潘士背着胳膊往外走，也是要出去的模样，“有司机跟着，怕什么。”
“是这样说没错，可我还是担心。”
真田潘士瞥了她一眼，“你不让他出门她就能安分的在家窝着吗？”
真田夫人想了一下，好像，大概还真的不能。
这边的真田苓直接让司机把她放到阿笠博士家的街道口，她并没有进去，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好了，我去玩了，接下来的时间你自由安排，回去半小时前我会联系你。”
“好的，我知道了，大小姐。”
真田苓冲着司机挥手便拎着滑板走进了巷子里，说真的避开司机的视线离开对她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只不过，真田苓在工藤宅门口停顿了一下，仰头，冲着玻璃的方向做了一个二指斜向上飞扬的动作。
嗨呀，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爱好呢，赤井秀一。
站在窗口前清晰的看清楚少女动作的冲矢昴，不应该说是赤井秀一，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攥紧，指腹的冰凉感更甚。
他身后的书桌上是他连夜调查出来的资料，真田苓小姐。
资料很完善，从她被接到日本至今，但是，又太过完善了。
毕竟是干这一行的，多少也能发现一点不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
而这份缺少的东西恰恰是最关键的，也是他所查不出来的。
真是很有意思不是吗？真田苓小姐。
真田苓这会儿才没空搭理他的想法，她直接穿过巷子，七拐八拐转到了歌舞伎町。
工藤新一已经在那等着了，坐在路边的休息椅上，脚下踩着滑板。
听到身后的动静，侧头看过去，“你过来了。”
“嗯，没来晚吧。”
“没有，我也是刚到，”说着工藤新一就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泛起生理泪水。
真田苓低头，“昨晚没休息好？”
“你几点睡的？”
“不到三点。”
“刚巧，我也是，”只不过他这副小孩子的身体更容易犯困。
简单问话后两人就一块往案发现场走去，真田苓观察者两边的路况。
更准确一点的说是，路两边的各大酒吧，怎么说呢，真不愧是东京最大的聚集地。
白天不比夜晚的繁华喧嚣，但也能更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况。
真田苓走着走着发出一声感叹，太可惜了。
工藤新一瞅了她一眼，“你又想到那里去了。”
真田苓：“为什么我们不能晚上出门，来这里逛逛，欣赏一下不一样的风景。”
“呵，”工藤新一冷笑一声，“你做梦或许来的更快一些。”
还来这里玩玩，你要是来了，还能得了，一天到晚净做些白日梦。
真田苓白了他一眼，等着吧，她总能找到机会过来的。
只不过，真田苓看着被警戒线围住，有警察站岗，周边还围观了一圈人的案发现场。
果然，不管实在哪里，人类凑热闹的本性是不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