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爱青年的郁达夫
郁达夫和鲁迅一样,对在苦闷中挣扎奋斗的青年极其关心爱护帮助。受其提携、扶助的青年,有名的,无名的,不在少数。
和郁达夫在师友之间的刘开渠最有发言权。1924年,回国不久的郁达夫为生计计,北上担任北京大学的统计学讲师,并在北京艺术专科学校讲授“艺术概论”。后来的雕塑家刘开渠就是郁达夫在艺专的学生。爱好文艺的青年不由自主地围在了郁达夫的身边,而郁达夫对于经济拮据的青年的关怀总是宛如春雨,润物无声。
刘开渠回忆:“二十年代的学术界、教育界盲目崇拜欧美回来的学者教授。当时,达夫先生在社会上虽已有名,但这只是一个写小说的声名,所以他在艺专连个教授的名义也没有,听说他这时还在北京大学教学,他对爱好新文艺的青年总是热情地接待。我去看他时,经常遇到一些青年去找他谈文学,谈他们的遭遇、苦闷,谈他们对社会现实的不满。达夫先生总是同情地倾听他们的叙述,有时拉着来人说:‘我们出去散步。’到吃饭的时候就说:‘我们去吃小馆子。’”(13)
有一天,刘开渠又去找郁达夫聊天。还没等他坐下,郁达夫就告诉他,有一位从湖南来的青年给郁达夫写了一封信,这位青年是来北京投亲靠友的,可是亲友都不认他,处境十分困难,住在一个小旅馆里。郁达夫随后就跟刘开渠说:“走!陪我一同去找他,我请你们一起去吃饭。”(14)两人随即便赶往那个小旅馆。可是不巧的是,那位青年外出了。不久,郁达夫在北京的《晨报副刊》发表了《给一个文学青年的公开状》。写信向郁达夫求救而郁达夫前去却错过的青年,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沈从文。
从北京回来后,有一段时期郁达夫住在上海哈同路民厚南里一个人家的前楼上,“小小的一张床,桌上和地上堆满了书。这简单的家具,大约还是向二房东借的,所以除了桌椅和一张床以外,四壁就空无所有。这时他好像正辞了北京大学的教席回来,身体很不好”。(15)寒酸的处境依然挡不住青年对他的崇拜;拮据的生活也挡不住郁达夫对青年的接待和爱护。当时在上海学画的叶灵凤,“白天背了画箱到美术学校去学画,下课回来后,便以‘文学青年’的身份,成为达夫先生那一间前楼的座上客了。他是不在家里吃饭的,因此,我们这几个追随他左右的青年,照例总是跟了他去上馆子。他经常光顾的总是一些本地和徽帮的小饭馆,半斤老酒,最爱吃的一样菜是‘白烂汙’。所谓‘白烂汙’,乃是不用酱油的黄芽白丝煮肉丝。放了酱油的便称为‘红烂汙’。我记得有一次到江湾去玩,在车站外面的一家小馆子里歇脚,他一坐下来就点了一样‘白烂汙’,可见他对于这一样菜的爱好之深。”(16)可谓“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郁达夫就是这样和青年们打成一片,赢得他们的爱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