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妃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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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步非烟(2)

江若白不知不觉手心汗水淋漓,头上也淌下汗滴,暗骂自己道:“天啊,难道我的头真的被砍了?喝酒不带嘴,说话不带脑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先弄清楚?不过,还是更倾于后两种。毕竟是峻山带人抄家的,还听说搜出了如山的珠宝,从此小山变大山。好像步家被抄家十几年后,先帝驾崩。不管怎么说他和峻山是有仇的吧?”心还没安定下来,又惊出一身冷汗,目光飞转,揪住心头的那闪光点,脸惨垮了。

步非烟笑笑的,看着他挎掉的一张脸不语,心道:“我不记仇,是因为有仇先报。”

江若白不自觉的叹一口气,仰头灌掉一碗酒,心头大骇道:“错了,错了,大错特错,他能活下来,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慕容峻山的人,毕竟当时慕容峻山撑控生杀大权,又或者这是峻山的计谋,排除异己,毕竟是峻山带人抄家,若是达成某种协议,才让步非烟存活也未可知啊。”他越想越后怕,是不是当初把自己的脑袋送给了他爹?又摇头道:“不对,不对。罢了,罢了,豁出去,昧死良心吧”。他抬头,步非烟微微一笑。他一愣,举杯仰头灌下一碗酒,竟说不出一句话。他忽然感到步非烟像一条泥鳅,明明以为牢牢的抓到手里,再转眼之间已游出千里。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一字“猾”。他不禁自嘲的摇头笑笑,暗道:“自己竟是这么一个大才子,从未发现,佩服自己。五体投地的配服。”他心头忽然安得下来,如今陷入两难,时间紧迫,依计而行怕中计,不依计又违大计。最终一跺脚,视死如归的坚定道:“过去的遭心事我们不提了,如今顾将军送步兄来战场,步兄可有何看法?顾将军可是当朝四将之一。”

步非烟微微一笑道:“不过故弄玄虚罢了,人家争的是功业,你我争的是性命。”仍旧笑笑,慢吞吞的为江若白倒上一碗酒,再给自己倒一碗,剔透的目光扫向他。

江若白嘿嘿坏笑道:“原来你是装傻。”又自嘲道:“也对,如今这形势越来越难捉摸,都不想白白的耗损实力,步兄自是才华横溢,在顾将军处却不得重用,步兄可有何打算?倘若有用到江某之处,尽管开口。其实以步家实力,想要出头并不难。”

步非烟笑道:“江兄有何谋划?”他自然是想成就大事,这比报仇更是他活着的理由。只是江若白坚持原计划让他另眼相看。

江若白卡死在场,心恨恨道:“这厮也忒白眼儿狼,好歹也算共患难过,竟一句实话没有,只顾套话。”翻白眼道:“枉我当你是兄弟了。”

步非烟哈哈大笑道:“你专坑兄弟,我越当你是兄弟,越是连骨头渣子都被坑没了。”

“叮”的一声碗落桌,江若白彻底傻掉道:“步兄何出此言?”

步非烟将桌上转几圈的碗摆正,悠悠道:“你让我跟峻山对着干,跟四将争权,当我真的傻么?”

江若白感到自己一直懵呆呆的,像那只转圈的碗,劝道:“那聪明的你不争,可活的还好?”

步非烟手一震,拧眉沉思似乎也不好,心道:“倾巢之树安有完卵?”

江若白循循诱导道:“机不可失,一切有我帮忙。否则,若再生变故,你势单力孤又当如何自处?”

步非烟悠悠道:“这么说我得流出一壶眼泪对你感恩戴德了。”指着酒壶说完,随手扯过袖子,象征性的抹抹眼睛,再狠狠擦一把鼻涕,像是狠狠的抹掉窗上一滩干巴巴的鸟粪,撕掉令人生厌的狗皮膏药一般痛快。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心道:“我可不想走这鸟屎运。”

江若白看着他像一只得了老鼠便改投门户的猫。暗骂谁家把死老鼠丢我门口,钓走我可人的帅猫儿,我打断你的腿。咬牙伸出一双手,甩甩袖子嘻嘻笑道:“呵呵,你尽管擦,这壶不够,我再喝一壶。”

步非烟看着他一脸奸相,真想一拳打歪他的脸。手托着下巴,沉思道:“这么说来还挺感动的。倒也不必再喝一壶酒。”双眸一亮,贼兮兮的看着他道:“把衣服都扒了足够。”猛的凑近。

江若白可是吓得一缩,小心脏跳的扑通扑通的。双臂护胸,狼狈逃窜之下显些被凳子掀翻。见步非烟自斟自饮,望着那调笑的眼神,江若白抬出去的腿戛然而止,惊魂未定的指着他怒斥道:“你什么鬼毛病?”不禁暗暗腹诽道:“这小公子跟王爷真真绝配啊。”

步非烟一向豁达,出了气,心头便爽快多了,若无其事的倒一杯酒,饶有兴致把玩着酒杯,看向他道:“忸忸怩怩的,是小姑娘么?”

江若白把手一甩,微怂怂的壮着胆子走来,险些被凳子绊倒,一个踉跄急急的蹦开,像受了惊的小兔子,扶起凳子,坐上去,他的心还在扑腾扑腾的,甩着手擦擦额头的虚汗,吐着怒气,张着红通通的小脸,鼓鼓腮帮子像吐气的鱼。那一连串动作极快,步非烟只觉得晃眼,不由笑笑,把着酒碗,心事重重的望着清冽的酒。江若白坐的笔直,鼓足勇气看一眼步非烟仍怂怂的把酒碗在桌上一摔,酒溅了自己一脸,反驳道:“我一个大老爷们,还用问么?”甩袖向他脸上狠狠砸去,豁出去道:“哼,尽管用衣袖擦。”

步非烟及时躲开袭来的宽袍大袖,悠悠的瞟着酒,缓缓望过去。质问道:“我一个纯洁的顶天立地的潇洒儿郎,是你当小姑娘来骗的?还尽管用衣袖擦眼泪,谁知道你的脏袖子擦了多少口水、鼻涕?”

江若白看着他欲言又止道:“好好,我的袖子脏,待你当上五将之时,为我换件干净的衣袍。所以,这一战我们必须立功。”看到步非烟正张着审视白痴的眼神,江若白厚着脸皮道:“就算不能立功,捞点钱财也是好的。我听说有一个水寨。”

步非烟冷冷的听着,似笑非笑,眼神复杂的流转。江若白口若悬河道:“我们都看出来这根本不是一场战征,而是各方势力在用别人的鲜血、性命残杀取利罢了,你甘当这其中的一颗垫脚石、一粒尘沙么?就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打探到的水寨,绝非一般的山贼水寇,说不定是某势力的联络点,我们只要好好谋划一番……哈哈。”挑起雪亮的眼神,张着搞事情的嘴脸又道:“我们的性命不是随算抹煞的,我们性命中的每一寸光阴是用来谋筹事业而非在此虚度浪费。你已错过诸多好时机,今日还要错过?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这句话打动了步非烟。

步非烟脸色凝重下来,开始沉思,暗道:“岁月不经蹉跎,生命哪堪等待?”他转身望着窗外,或许夜刚刚暗淡下来,天还会黑许久。家族的血海深仇不能忘,家族的荣耀如今落在自己肩头,怎能不一肩挑?蜇伏这些年,着实不能再虚度光阴。

江若白已站在门口道:“你好生考虑一下,毕竟踏出这一步你我再无回头之路。”悄然离去,留下一阵孤单的微风。